纵观今年的北影节,从影片的总量来看,在新片中日语作品当属除华语电影外,体量最大的单元。当中的质量参差不齐,有的影片结束后连丁点掌声都没给,有的作品从柏林到香港再到北京都受到不同人群的追捧。
在所有人高呼日影日渐式微的今天,让人惊喜的是也有越来越多的导演展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才华,比如《夜以继日》的滨口龙介、《你的鸟儿会唱歌》的三宅唱等等。他们不同于和式古典,甚至与新浪潮无关,而是叙述着属于当下世界的状态。
有趣的是,日本旬报评选2017年日本十佳影片时,夺得头魁的是《夜空中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香港的译名为《东京夜空最深蓝》,挪到2018年日本新锐导演三宅唱的新片《你的鸟儿会唱歌》,在香港译名则是《函馆夜空更深蓝》。
虽然港版译名更显趣味,但从影片整体寓意看来,明显“你的鸟儿会唱歌”更贴近于表达。影片改编自已逝作家佐藤泰志的同名小说,名字来源于披头士的单曲“And Your Bird Can Sing”。歌曲本身与小说和电影的关系不大,能够说得上的共通点也许是在于三者都是两男一女三角关系的游离。
1. 三个人生活的气味
说起描述两男一女三人行的影片,影史上赫赫留名的有《祖与占》《戏梦巴黎》《天堂陌影》《法外之徒》,近的也有张律导演的《春梦》。这种游离在是与不是之外的三人行关系,既不是单纯的朋友情谊,更不是带有价值观念的三角恋关系。
两男一女之间情感的暧昧与暗涌,使得这一类影片拥有不一样的迷人光芒,发于心动止于爱情,却是最不稳定最容易游移的关系。正如粤语中“两男一女”的表意字“嬲”,三人行关系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两人相对的稳定关系,无论结局如何,终究还是要剩下一人独自失落。
影片《你的鸟儿会唱歌》从“我”与佐知子的男女关系开始,碰巧遇见店长与佐知子约会的“我”,在佐知子轻抚的暗示下,等待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儿。三宅导演在“我”倒数120秒的过程中用非常有意思的镜头剪接出,略带期待却又有些无所谓的气质,当特写镜头慢慢松开,佐知子脚步接近时,所有人都知道,交往正式开始。
相较于佐藤泰志其他被改编成的电影的小说,三宅唱选择将视角对准日常,夜店中随音乐起舞、喝着酒、打台球、射飞镖。导演并没有刻意地渲染三人的关系,但也就像是静雄第一次撞见“我”与佐知子做爱,悄悄关上门并离开时那样。三个人从那时开始已成为那条缠在一起、难以解开的耳机线。
从剧作上来看,影片没有太多剧情上的起伏,整个三人关系模型的外部因素几乎减到最弱,甚至可以说这个模型的简单和纯粹几乎置身真空中,没有单相思的纠结,没有干柴烈火的冲动,甚至没有甜得发腻的恋爱。
影片带着理想化的天真感,任由情节发展随着关系和情绪而流动。吊儿郎当的“我”,自由奔放的佐知子,细腻敏感的静雄,与焦虑压力无关的三人关系,无所事事地嬉笑玩乐,毫无干劲地工作,自由随性的男女关系,和大多数年轻世代没有区别。
正是抓住了这种随性的现代关系,镜头靠纯粹的情感勾勒出新世代日本年轻人的素描。不同于经典日本电影史上猛烈燃烧的情感、彷徨无助的年少、物欲横流下的扭曲。《你的鸟儿会唱歌》轻盈得让人只需享受,无需思考。
就像片中的年轻人,在夏日炎炎的浑身汗津津的傍晚,大口大口地喝下一罐冰啤酒。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只是在习以为常的无聊中寻找快感。
非常有意思的是,“我”在影片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名字,甚至在片尾字幕表中也只有“僕”(日文中的“我”)。也就是说在这部影片中不仅是以“我”为主要的叙事对象,更是以我所视所感而作为影片节奏的流动。
在“本我”与外界之间发散出与佐知子和静雄的关系,也就是说影片并非纯粹男女间的三角恋,而是以“我”的感官为出发点而衍生出与静雄的友情,与佐知子的男女之情,以及三人间在平衡之外游弋的关系。
吊儿郎当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的“我”,与心思细密处处替人着想的静雄之间,佐知子无疑是这个三人关系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当同事问佐知子“恋爱到底是什么?”时,佐知子的回答是“我们做爱很合拍。”什么是恋爱,其实三人都没有答案。
对于“我”而言,恋爱不应该麻烦,交往就是数到120秒后遇见的那一句“太好了,你明白我在做什么。”对于静雄而言,爱情是在默默中的注视,在共鸣处暗生的情愫。佐知子与“我”的关系,起于合拍至于安全感。
暗自较劲不仅存在于爱情,也存在于友情之中,生活中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恋人,也许就是生命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当静雄和佐知子谈起“我”时,佐知子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静雄口中,“也许他什么都没想吧”。但往往无所谓,才越是最有所谓,柄本佑用眼神告诉观众,他在动着什么样的小心思。
与静雄的小心翼翼不同的是,“我”一向是用满不在乎来掩饰“废青”微妙的自尊心。无独有偶的是,“我”之所以没能带给佐知子安全感,也正是因为这副“无所谓”的掩饰。所谓的“不麻烦的恋爱”不过是浅尝辄止时的敷衍,真正投入时没有哪段关系是不麻烦的。
当静雄妈妈病重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时,静雄对于生活的透彻,让佐知子在沉默中明白无聊的快感之外,她的生活还缺少什么。相对于前半部分热烈的青春,影片从佐知子与静雄露营回来之后,就透着一股现实的冰冷感。当安稳与笃定的生活追求,代替了原来的不羁与放纵时,才惊觉,原来已经没有多少年轻可以再挥霍。
片尾的“我”得知佐知子与静雄的关系确立时,才猛然大梦初醒,即便终于从被动中学会主动争取,却已然无济于事。在片尾还没等倒数120秒结束,他就忍不住冲向佐知子表白,却再也等不来对方肯定的答复。“年轻真的会一去不回吗?”“年轻真的会一去不回。”
2. 两人太宽,三人太挤
影片《你的鸟儿会唱歌》的出色在于其情绪表达上既紧密又松弛,像是喝得微醺时漂浮在半空冒泡的心情。正如导演三宅唱所说,他希望呈现的是人们在无业无钱无追求中,仍然有机会去感受年轻的快乐,还能拥有相爱的可能。在函馆湿漉漉的夏夜中,三人行的关系酣畅淋漓得醉人,而他们的选择又离不开各自的生存处境。
有酒、有歌,还有情爱,影片完美地捕捉情感的流动。三人行的故事,没有呼天抢地的死去活来,也没有干柴烈火的肆意纵欲,有的只是眉稍之间的相互吸引。那些飞扬的画面,彷佛把所有情绪——喜悦、失落、迟疑、婉惜……全部融入流动的夜的深蓝中,年轻的荷尔蒙在不眠不休中挥霍着。
数到一百二十下,如果你还没有出现我就离开。影片前后呼应的开场与收尾,是被动向主动变化的时间轴,同时也是踏出下一步的开始,三宅唱在两者之间做了极佳的诠释,不管是调度或是光影、声效的呈现,充满质感的镜头足以支撑起影片的格局,以放弃剧情来保证情绪上的连贯性。
片段式的剧情将三人情绪中的完满徜徉在屏幕上,没有过多的对白作为补充说明,紧随着镜头的引领,就能够感觉到人物间的感觉在萌发、流动。
几乎所有室内戏,都是用低角度机位拍摄,色调浓郁得在夏夜的热气中会发出极致的性感,而近景拍摄时呈现的状态都能看得人心猿意马,大量近景镜头几乎让人感觉到,角色皮肤上汗液蒸发出的热气。
当“我”与佐知子在书店以目光交换着彼此心动的喜悦。随即而入的全片唯一的床戏简直美得不真实,在狭小的上下铺空间内,一伸腰就会碰到上铺的床板,两人躬身热吻彼此逗趣缠绕的肢体。没有令人垂涎的肉体,但窗外暖橙色的阳光温柔铺洒在二人身上时,没有任何情色的血脉喷张,开着窗户亲热,落落大方的性,反而多了夏日微风的轻快舒爽。
当静雄介入“我”与佐知子二人之间,自然而然地变成三人行后,影片用更为复杂的空头语言去表达人物间游离的关系。利用便利店回形针板的S形走位,流动的镜头时而三人同框,时而是静雄与佐知子,时而是我与“佐知子”。三人间游离且接近的关系,彼此试探似的慢慢接近。
雨中三人同伞的奔跑,犹如《祖与占》桥上奔跑时的命运缠绕。在夜店的节奏中,飞扬的年轻与洋溢的情愫在深蓝中轻盈地随身体舞动。镜头的动与静,“我”与静雄交替出现在佐知子身边时的暧昧,与冷暖光交互漂浮在佐知子脸上的模糊,最终溶解在三人搂在一起的快乐中。
三宅唱擅用室内空间的切割去表现人物关系,尤其是在公寓中的室内戏。两个男人独处时,各人一个角落,孤独的两角灯光间横着空旷的蓝;而在佐知子出现在公寓时,无论三人位置所切割出的构图是三份等分,还是“我”在后景变成景深处的虚焦,画面构图总是满满当当。同一空间不同切割下的构图,无需多费一言一语,保持影片在叙事上的干净。
同样的还有佐知子与静雄第一次单独约会,依旧明媚温暖的午后阳光,二人同行在如梦如幻的廊桥。佐知子同样的眼光,出现在第一次与“我”在咖啡厅的午餐,以及和静雄在卡拉OK房中高歌《聆听奥莉微亚》,同样的画面构图与二人角度重复出现两次,预示着佐知子心中同样燃起的感觉。
不同的是,在更为“拥挤”的卡拉OK中,静雄默默凝视在佐知子的高歌中,静静地跟着佐知子的歌声轻唱,喜悦随佐知子的快乐而跳动。如果说爱情在“我”与佐知子的关系中,是雨夜下两人打闹时的“你明白我做甚么”,那么对静雄而言,大概是这种从心底蔓延的默默的共鸣。这一对比剪辑,简直是神来之笔。
影片《你的鸟儿会唱歌》暧昧关系中微妙的小细节,使得这段三人行几乎是日本电影近年来最为动人的组合。属于当下的角色中,自然而然地相遇,在函馆纯粹地生存着、相爱着。佐知子不喜欢复杂的感情,其实影片中的关系一点都不复杂,一切都在自然流动。真正复杂的是感情流动后必须面对的抉择,而电影也适时地在抉择前戛然而止。
感情的选择也许并不需要这么多理由,电影不是为答疑而存在,而观众也不是为了合理解惑而看电影。让人专注的每个瞬间,都是现实的、日常的。即便不少室内镜头的后景全部过曝,影片依然流畅得就像油面下流动的水,波澜不惊下的暗流涌动,欢喜、忧伤、无聊、冲动都在不经意间化学转化,在暧昧流动的夏季空气中一一变化、落空。
3. 一个人的文学,一座城的电影
除《你的鸟儿会唱歌》之外,作家佐藤泰志最为人熟知的,当数同被改编成电影的“函馆三部曲“——《海炭市叙景》《只在那里发光》和《爱情,突如其来》。《海炭市叙景》的沧桑、《只在那里发光》的劫后余生、《爱情,突如其来》的颓丧,改编自佐藤泰志的“函馆三部曲“,皆是不得志的男女,在函馆这座城市载浮载沉。
但“函馆三部曲“并没有用名胜去美化这座城市,尤其是前面两部,更是毫不避讳地将晦暗的、破败的、脏乱的、衰颓的函馆呈现在众人面前,写实捕捉了函馆市市民看似平淡实则深刻的日常,而这也正是其迷人之处。
而《你的鸟儿会唱歌》不同于佐藤泰志笔下其他故事,“我”、静雄、佐知子就是日本大多数年轻世代的缩影,只是放在时间更为缓慢的函馆。海城之美与夏夜之深,映照出的是三人生命轨迹上,无自觉地偶然相遇。影片中前后出现的两次俯瞰函馆夜景的画面,是笔者心中属于函馆的最美的画面。
作为北海道的第三大城,函馆当然不止电影中展现的酒馆和小公寓。函馆城中满布充满异国风情的街景和建筑,教堂、海港、彩灯、有轨电车、石板坡道……虽然影片没有过多展现函馆美好的一面。但是影片在全城取景时,还是有不少场景勾起笔者的各种回忆。
虽然《你的鸟儿会唱歌》同样是在勾勒一幅幅函馆日常的图像,但无论是当中出现的津轻海峡、八幡坂,或是夜店外的电车站,现实都要比电影中可爱得多。
作者| 小飞侠;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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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一年夏天,我刚工作那年夏天,我的两个好朋友来上海看我。
租下的房子不过38平米,他们只能打地铺,从柜子里拿出仅剩的一条被子,宁愿把空调开得低低的,也要裹着小小的被子瑟瑟发抖。
白天我会煞有介事的去上班——刚入职的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从小区走到办公楼的几个路口每天看着那些梧桐树叶晃啊晃啊晃,吹过星巴克的冷气,再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在地砖上,那些几何形状在热气里都要漂起来。
我丢给他们几张超市卡,假装我工作已经有了钱。他们白天就是去逛超市,买菜,买零食,买啤酒,买饮料,等我回来以后再叫上其他朋友坐在地上吃吃喝喝。他们把我的冰箱装得满满的,甚至连底下的冰柜都塞满了——他们说,给你买了大桶的八喜,可以吃整个夏天。
结果那几大桶八喜,一直到两年后我搬家都没吃完。它们就像一堆纪念品,放在了我对夏天的记忆抽屉里。
我们在38平米的老公房里吃完饭就会出门去,去便利店,去KTV,去桌球房,去街上。地铁轰隆轰隆,公交车闪亮闪亮。我们甚至会坐很远很远的车去城市北边,另一个好朋友家里,那时候上海夜晚的街上还可以看到大排档,然后吃烧烤,喝啤酒,喝得糊里糊涂,又坐在地上,痴痴笑笑。
这个状态没有多久,夏天就结束了。很快该上班的上班,该读书的读书,该恋爱的恋爱,该结婚的结婚,就再也没有了一群朋友可以肆无忌惮消磨时间的记忆。如果不是看到这部电影,也很难明确人生现在的刻度和十多年前有多么不同。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尽管在漫长人生里还可以称作年轻,但再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坐在街边,喝酒唱歌,直到天亮。
于是《你的鸟儿会唱歌》这部电影,与其说看了三个年轻人怎样过一个夏天,不如说他们帮助你感知真正的青春如何。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恋爱没有什么理由,等待没有什么理由,工作没有什么理由,旅行没有什么理由,纯粹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粒子,想漂到哪里就漂到哪里。
你大概很久都不记得旷工是什么感觉了。柄本佑会告诉你,旷工——一种不需要为他人着想的轻松的感觉——在任何一个夜晚都可以随意发生。只是不想上班,就走到了街上,和朋友一起,继续走了下去。
你也很久不记得怎么愿意等待一个陌生女孩了。原来就是和自己打了个赌,赌这一段时间会不会有好玩的事发生,结果好玩的事就会如愿发生。
尽管青春片是不会被遗忘的素材,但说实在的,青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很多电影都没搞清楚。
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是来一场离家出走吗?
是黑白分明的打一架吗?
我认为他们(那些误解了青春的人)忽视了最重要的细节——日常,我们在二十几岁时的散漫和焦虑怎样“平衡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年龄最独特的气质。而这种气质影响了我们对待事物的看法,对待陌生人、长者、比自己更年轻的人、城市、夜晚、自然的种种看法。我们在那里面寻找自己的存在,要找很久,就像夜晚漫长到似乎永远不会天亮。
当早晨的光打开世界时,三个人从KTV或迪厅里稀稀拉拉的走出来。城市都没醒,人也没醒。中年人会惊讶:年轻人你们怎么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啊!可是年轻人并不在乎: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因为有太多的时间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于是我们找了各种乐子:打桌球、唱歌、蹦迪、喝酒、甚至漫无目的的逛便利店明知身上没多少钱。要找到一个细节证明时间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柄本佑站在深夜那两扇玻璃前,从1开始数,数到120。
女孩来了吗?
没有。
数,继续数。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像书店大叔那样的人站在身边,你能数到的数字不会超过5。他不仅不允许自己荒唐的把时间蹉跎下去,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无谓的消磨自己。然而正因为夜晚并不属于中年人,年轻人才有了肆无忌惮的理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唱他们想唱的歌。
当白天的光把一切打回原形后,你会发现年轻人是多么疲惫,又多么期待夜晚很快到来。女孩在已经碎屏的还有10%电的手机上迫不及待的约定,男孩在书店心不在焉的把书搬来搬去。
四十多岁的老板说:你知道一本1000日元的书被偷后我们需要卖掉几本书才赚回来吗?
男孩说:我不知道。
他也绝不会在乎。
他就像不在乎时间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生计,他自己的生计只要凑合着过,乐子总能持续下去。有时候乐子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得到:你只需在下雨的时候撑起伞,比朋友们慢一步,看他们依着惯性走进雨里,笑声就会开始。
狡黠但没什么坏心的细节构成了这部电影最重要的特质。欢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正如染谷将太和女孩说:“那家伙身上有种轻快的感觉。”我想这句话已经是这部电影最核心的情绪。我们的青春,需要什么惨痛记忆吗?不需要,只需要找到那种“轻快的感觉”。
但夏天总会结束。就像我和我的朋友们,该上班的总要去上班,该读书的总要去读书,该分手的要分手,该结婚的也要结婚。有时我都很难想起我们是如何走到了自己孤独而漫长的人生路上,每个人开始处理自己的问题,仿佛那些问题凭空生出阻挡了你继续年轻下去的脚步。但殊不知,有很多问题也是自己这样走着走着便走出来的。
男孩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
另一个男孩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就把他拖在了老家仿佛永远拖下去。
他很快就忘记了城市的味道,忘记夜晚的味道,他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不是不能理解。
每个身处夏天的人都会对那热气腾腾抱有永远下去的期望,仿佛夏天不会结束,天会一直炎热下去。尽管炎热让人不安,但没有人讨厌夏天漫长的感觉,因为仿佛只有夏天时间才可以被这样挥霍。因为夏天的夜晚,比任何季节的夜晚都让人亲近,时间可以无限拉长。
把青春比喻为夏天,在二十几岁时以为这样无负担又茫无目的的感觉总要持续下去很久。明明我们也会在等待的时刻偶尔问一下:真的吗?青春真的会消逝吗?
问过那样的问题以后,所做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变化。依旧唱着歌,喝着酒,趴在喜欢男生的背上,仿佛得到时间之神的眷顾。
我怀念那些美好的细节,夜里街道上空灵的味道,霓虹灯会映出更多的光芒,账单上升的数字让人紧张,冰啤酒的泡沫升腾。香烟迷雾轻飘飘的缭绕,一个又一个吻不经意的发生,酒吧老板娘像你们的老朋友一样等你们来到,你赶着最后一班轨交奔跑在漫长的地下通道。
明媚到有点伤感的情绪不知如何弥漫在了空气里,也许知道有一天总要做出决定,有一天迟早要说再见。有一天夏天就会忽然结束,有一天歌声戛然而止。
无论如何,我将永远怀念那些夜晚。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
《And Your Bird Can Sing》,披头士的一首歌。
你可能听过。不过电影始终没有让主人公唱上这么一首同名曲——大概是,买不起版权?
拿歌曲来做文章,《你的鸟儿会唱歌》很容易让人想到同样有披头士的《金色梦乡》、有鲍勃迪伦的《鸭子和野鸭子的投币式自动存放柜》,或者同样由石桥静河主演的《东京的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港译:《东京夜空最深蓝》),诗人歌者,各留其名。这一次,石桥静河在《你的鸟儿会唱歌》里头,又是闪闪发亮。所以香港国际电影节索性译名,《函馆夜空更深蓝》。
这么一通介绍,一堆书名号、长片名,对理解电影可有帮助?
可能没多少。
就像我不曾去过函馆、多摩川、江之岛,却总觉得它们一直在电影里,远远召唤过我。
我只是想说,《你的鸟儿会唱歌》是一部日本青春片,发生在夏天,靠近着当下,还有不时映入脑海的熟悉感。某些瞬间,它会让我想到拥抱了文学梦的《苦役列车》,主人公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喜欢的女孩。还有就像看着石桥静河的额头,额下的清秀眉目,总会想起年轻的原田美枝子(石桥静河的母亲),还有当你瞅着柄本佑(他夫人是安藤樱),也会掠过他父亲柄本明的凡琐神色。
影片并不是关于三人行的刺激故事。这倒不是因为,石桥静河表现得像一名女收藏家。她好像对男女感情不是那么有所谓,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睡着也好,醒来也罢。
具体于现代年轻人的生活,《你的鸟儿会唱歌》是一个身处人生和爱情的空窗期,带有青春摇摆背景音,不管不顾意味的日常故事。偶然邂逅,意外开始,突然结束,感伤告别。
也有更加别致的故事简介:这是一个石桥静河跟柄本佑,还有一只名为染谷将太的猫的故事。染谷将太的悄无声息,不影响舍友寻欢,及至突然离开,以及让人很难不想撸一把的可爱外形,倒确实跟柄本佑蹲街边发呆放空,背景深处的大橘猫气质很像。
从电影情绪上,本片和《东京夜空最深蓝》的致郁down相比,完全是在传递“生活是美好的”这件事。再用《横道世之介》的一句台词来呼应,就是“趁着年轻什么都别管,起舞吧”。你可以把生活替换成青春,爱情,夏天,反正,都是大词。越大的词,越好。词越大,指代的东西就越多,越不可名状,就像电影要讲的事。其实,不外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白天书店上班,夜晚酒吧唱歌——能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在106分钟内解决不可的呢。
放在日本社会,《你的鸟儿会唱歌》的主人公,显然不是什么有成就的人,大概相当中国的月薪三千以下。与那些朝九晚五,埋头苦干的都市精英相比,只有函馆这样的小城,才能提供他们生活的舒适节奏。
无怪乎,整出电影,最有感觉的,都是那些跟节奏、拍子、默数、步伐和韵脚有关的章节。像石桥静河一个人跳舞、唱歌,三个人撑伞、撞球,还有在房间里啪啪啪、背身反穿bra的状态,真实美好,美好到你会想起来,仿佛曾在记忆里也出现过这么一幕。那种快乐甚至不止于恋爱朋友,也有点像亲人,或者陪伴过你的,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家伙。
有一些时候,电影还让我想到了《燃烧》,它们都在讲底层年轻人的生活,都有表现买单结账时的金钱窘迫。只是日本这边,片子与丧、灰色和没心没肺离得更远,甚至有点过于美好了——因为他们相遇,还住在一起,有一把时间可浪费,以至于不需要想着尝试去改变,而宁可在心里默数,每分钟120下。
他们都知道,青春和夏天,都会在某一天就过去。只是他们不去想那一天。正如柄本佑,始终没有跟石桥静河示爱,也不想去承担爱人同志的责任。这肯定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呀。可就在对方消失远走的时候,他还数不到 15,就冲了出去。
石桥静河在电影里有朴素、舒适和日常的美,不会过分夺目,也没有引发男人的占有欲和竞争感。特别喜欢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肢体随着音乐舞动的样子,就像函馆夏夜的雨。结尾有点错愕的表情特写,已经想好答案但又不能脱口而出的揣摩变化,同样真实、细腻到不行。
对了,披头士的歌里,鸟儿是指女孩。
看正片前,有缘先读到了佐藤泰志的同名原作。篇幅不足两百页,但文字稠密,短对话的起伏交互非常有韵味。一个夏天发生的故事,已能完整地捕捉到青春的恣意和困窘,二男一女的经典局面有着暗流涌动的神秘感,同时也亲密无间、无比轻盈。从题材而言,这部作品是绝佳的影像化材料,但受限于篇幅短、情节散漫,事先就可预见电影必须做一定程度的更改。
从最终的成品看,三宅唱导演的确在原作的基础上做了相当改编,但大刀阔斧程度远超想象。不光背景的时间和空间做了彻底更换,情节侧重和走向也都与原作有较大的不同。在访谈中,三宅唱提到改编受限于客观条件,但尽力抓住原作的心脏。个人看来,一部分改编非常优秀,一部分则有所保留。
原作的舞台设定在七十年代末的东京。开篇即是作为男主的「僕」与静雄在爵士咖啡店前短暂交谈,咖啡店正进行悼念Charles Mingus逝世(1979年)的彻夜唱片音乐会。如同「挪威的森林」里所描述的六七十代年轻人的生活,「僕」和静雄的日常消遣是去爵士咖啡店听音乐,去酒吧喝酒,酒酣耳热在夜晚空荡的街道上踢球,或是去电影院看便宜的通宵电影。从生活环境看,「僕」与静雄合租的公寓位于东京郊区农田环绕的地方,交通不便,晚上飞虫不断,足以看出生活的困窘程度。静雄无业,领取失业保险并常向兄长要钱,同时喜欢赌马,生活开支基本依靠「僕」一人支撑。「僕」与佐知子在同一间书店打工,「僕」常消极怠工,而佐知子与店长关系暧昧不清(甚至有援交的嫌疑)。三人交好之后,常常在熟识的店主开的酒吧里流连。贫穷的年轻人生活与当今情况相似,除此之外全篇都有非常明显的专属于昭和的青春印记。
在三宅唱导演的改编里,由于制作预算有限,舞台从那个充满怀旧情调的时代移到了当代,城市也由东京改为佐藤泰志的故乡函馆。佐藤泰志的函馆三部曲为影迷所熟知,函馆这座北方小城镇也因为三部曲的作品基调而给人以灰暗破败的印象。在本片里,函馆继承了三部曲中的缓慢深沉,但同时重点突出了海滨、电车和西式老建筑等函馆独有的城市风景,展现出城市的美丽优雅。这刚好契合了原作里怀旧的昭和气息,三个人城市漫步的场景仿佛旧照片,而夜店和桌球室的场景既与当代同步,又不脱节于七十年代的青年娱乐形式。原作的时代里爵士乐和摇滚乐盛行,在电影里则采用了音乐人Hi’Spec的嘻哈音乐,这也十分准确地反映了当前的流行文化特征。值得一提的是三宅唱曾执导包括Hi’Spec在内的一系列嘻哈音乐人的音乐纪录片The Cockpit,对于音乐画面的把握十分出色。电影中有一长段Hi’Spec的现场演出和主角们随音乐跳舞的场景,可谓神来之笔,是全片最令人迷醉的段落。主角们生活困顿的情形放在小城镇背景里显得不那么刺眼,但仍然能从「僕」碎裂的手机屏、静雄的求职场景里看见端倪,「僕」接受佐知子的金钱支援更是直接来自原作的场景。
改变时间地点也让电影有了不得不妥协的地方。最大的限制在于对夏天的表现,原作中对于东京夏天的酷暑难耐有相当的描写,包括多次提及房间的闷热,静雄和佐知子避暑去了海滨浴场,东京地区迟迟不来的降雨甚至间接决定了静雄的命运,成了推动小说结局的一个因素。这多少与佐藤泰志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他曾长时间住在没有冷气的公寓里,夏天被迫一边阅读工作一边把脚浸在水盆里降温。而在函馆这样的北方海滨小城的天然条件下,对炎热的表现难有说服力。电影特意加入了几处「僕」嚼冰块、冰箱门半开的场景,但在多处海滨场景和大量深蓝色夜景的衬托下,反而给人清凉的整体感受,难以完整复原小说里潮热而躁动的青春夏日气氛。
在处理「僕」、静雄、佐知子的三者关系上,原作很巧妙地避开了直白的冲突,塑造出了一种含混暧昧的近乎等边三角形的关系。三人的两两结缘,无论是「僕」与静雄(冷冻库打工结识)、「僕」与佐知子(书店外偶遇)、或是静雄与佐知子(和酒吧老板一起去海边),都是充满偶然性的事件,每个人都随波逐流听从本能,而这因偶然而生的感情也无比真挚,是唯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才会有的亲密无间的体验。虽然小说以「僕」为第一人称,但几乎没有触及「僕」对与佐知子恋人关系的任何心理活动,无论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以一种飘忽不定甚至麻木的态度,仅听之任之。相反,「僕」对三人的关系有着明确的眷恋,前后两次提到“通过佐知子感知到新的静雄”,“通过静雄感知到新的佐知子”。这种浓密而难以定义的感情始终笼罩在三人的共同体之上,如同青春的乌托邦,直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强行终结了这个夏天,一如所有青春故事的结局。
在电影里,不同于小说通过对白和心理描写来塑造感情氛围,三人共同的场景里对白很少,仅通过夜店、桌球室、电车、公寓几个场景中演员的表情与肢体动作,加上巧妙的镜头语言,简明地呈现出了小说中的意境。影片借鉴了同表现二男一女的新浪潮电影的经典段落,夜店中三人并排听音乐跳舞的场景明显是对「不法之徒」的致敬,雨夜中一把伞下奔跑的三人呼应了「祖与占」。除此之外,影片的镜头运用更创造出了一种如同凝视的视觉效果,当对话双方切换时,画面往往仍停留在沉默的第三人面孔上,不仅强调属于三人的空间,更通过沉默的第三者来捕捉感情的微妙变化。正由这样对三张面孔的凝视,让人切入这三者的灵魂,深切地感知到青春的沉醉。在表现“通过佐知子感知到新的静雄”这一点上,电影做了聪明的改编,让佐知子穿上了静雄的黑色T恤,身材相近的两人从外形上便开始重合,与「僕」并肩时,的确给人不分你我的错觉。并也以此为契机,更顺理成章地引入这两人的情愫的开始。
影片与小说决定性的分歧有两处。一处是「僕」得知佐知子与静雄开始交往后的反应,另一处是静雄的命运。前者在电影里作为戏剧冲突的一个高潮,被赋予相当的重要性,甚至成为了影片的开放式结局;而后者则被大量删减,几乎完全消失。这两者的重要性在小说中却是完全相反的。在原作中,佐知子告诉「僕」她与静雄开始交往的经过其实十分平淡,两人刚从海边归来,静雄得知母亲入院的消息,离开公寓去打电话,佐知子借机对「僕」说起明天静雄就要搬离这里了,他们在海边决定了以后一起生活。这之后的夜晚三人一起大醉一场,而搬走这件事因为静雄去看望母亲而延迟,也因为静雄的最后的悲剧而不了了之。「僕」对于恋情的结束早有预感,即使在得知当时有所不甘,后来也按照一贯随波逐流的态度,很快找到了与佐知子新的相处方式,甚至能揶揄佐知子不能再随意留宿的尴尬情况。相比之下,电影末尾「僕」数到一百二十祈求佐知子回心转意的段落,虽能与恋情的开始形成对照,并形成结束的动机,但显然是违背「僕」的个性特点的,也破坏了三人之间感情的平衡,落入了一般言情桥段的俗套。
与电影的忽视相反,小说中静雄的悲剧结局是真正的戏剧性冲突所在,也标志着这段夏日回忆的最终结束。如同函馆三部曲共通的含有暴力因素的世界观,小说中威胁这三人青春乌托邦的暴力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来自书店的同僚和店长的外来压迫,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静雄自身的不确定性。在小说的开始阶段,三人初次会面时,作者就借佐知子之口用芥川龙之介的短篇「蜘蛛丝」来比喻静雄。堕入地狱的罪人健陀多曾放走过一只蜘蛛,释迦牟尼因此动了恻隐之心,垂下一根蜘蛛丝解救健陀多,而健陀多最终仍因为私欲作祟而落回地狱深渊。健陀多在此指代静雄,释迦牟尼垂下的蜘蛛丝则可看作是「僕」与佐知子对静雄的关怀,因弱小无力而显得残忍。这个铺垫给小说带来一种神秘的紧张感,如同感受到厄运的暗中窥伺,并随着三人关系的发展逐渐加强。小说的结尾里,静雄不堪母亲精神失常的压力而杀害了母亲,在逃跑的过程中联系了「僕」,随即遭到逮捕,全文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戛然而止。电影中省略了这个结局,或许意图降低剧情发展的突兀感,但夏日终结的冲击力明显弱化了,也让本作缺少了函馆三部曲所共通的命运阴暗面,显得过分单纯。
电影最值得称赞的无疑是柄本佑、石桥静河、染谷将太三人的表演。可能有先入为主的成分,不过个人在阅读小说的全过程里,三位主演的形象始终萦绕脑海,与角色密不可分。最终的电影虽有许多改动,但无论角色的个人气质、举手投足的细微动作、或是三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三位演员都可谓是还原到了极致。即使柄本佑与角色年龄略有出入,年轻演员当中也再想象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主角人选。可以不夸张地说,选角已是这部电影成功的一半。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标题。标题来自披头士的名曲「And Your Bird Can Sing」,但音乐本身与作品关系并不大,仅表现一点情怀和趣味(这一点与「挪威的森林」有异曲同工之妙)。小说中曾回忆静雄刚搬来与「僕」同住时,全部身家只有床铺和几张披头士的唱片,因为「僕」没有唱机,两人只好在公寓里凭空干杯,静雄说没有唱机那么我来为你唱,于是唱起了And Your Bird Can Sing。这是唯一点题的有趣段落,但很不幸地在电影中也遭到删除。虽然电影安排了佐知子和静雄的KTV段落作为替代,但听不到染谷将太唱披头士,个人还是感到有些遗憾的呀。
原文发表于公众号concert press
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 是导演三宅唱(Sho Miyake)的第三部长片。剧本改编自日本作家佐藤泰志(Yasushi Sato)的同名小说,提名了当年的芥川龙之介奖。这已经是佐藤泰志(Yasushi Sato)作品改编成电影的第四部作品了,函馆市民电影院「CINEMA IRIS」作为出品方,给予年轻导演充分的创作空间。
影片聚焦函馆的三个年轻人,在书店打工的“我”、同事佐知子,以及“我”的室友静雄。在青春怎样度过都是浪费的年纪,他们兴趣相投,互为朋友,也暗生情愫。这段三角关系平衡而快乐的维系着,一同消磨着对生活的未知。
三宅唱的电影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将你带到一个年轻人的世界,轻易地产生了共鸣。电影里的场景和对话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透视了你的生活。你跟着电影里的角色一同沉浸在生活里,生活的欢乐、生活的无聊、心动、还有空虚。他的镜头不做任何评价,就像一个朋友,在你快乐和难过的时候都在身边,共同经历所有。
就叙事经济学来说,三宅唱导演选择的场景大都和“无用”有关,他选择的镜头和内容也时常不负责推进故事剧情。它带着一种闲暇的情绪慢慢渗透,当你对一切习以为常的时候,它却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你一个人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TK)
本文节选翻译自日本艺术评论杂志ECRIT-O上发表的访谈
当函馆电影院跟您谈到希望将《你的鸟儿会唱歌》制作成电影时,您在初读原著时有什么样的印象?
首先,在阅读之前我突然感到好奇,就搜索了作者佐藤泰志先生的个人资料。佐藤先生是在31岁左右发表的《你的鸟儿会唱歌》,我被告知要拍电影的年龄大约是在同一年龄,虽然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感受到了这就是命运。在此之前,我对佐藤先生的小说一直都非常敬仰,但后来想到他创作时跟我是同龄,反而让我能够更轻松地去阅读了。
真正阅读它时我感到耳目一新,我认为这是讲述年轻人的疲惫感与欢乐的作品。当然,在结尾时还是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件。但是,在危机发生之前肯定有一个难忘的快乐时光,那是不可挽回且永无止境的时光,也让我想起了真实生活中的种种。
在此之前,佐藤泰志的作品已经改编了3部电影:《 海炭市叙景》(Sketches of Kaitan City,2010),《只在那里发光》(The Light Shines Only There,2014),《跨越栅栏》( Over the Fence,2016)。它们都强调了佐藤泰志小说中的沮丧,但是《你的鸟儿会唱歌》却恰恰相反,令人耳目一新。
我认为佐藤先生是一位认真描写生活艰难困苦和社会阴暗面的作家。《你的鸟儿会唱歌》也是如此。与此同时,这本小说清楚而强烈地描绘了与朋友共度时光的乐趣,人与人相处的乐趣以及诸如逃过兼职工作跑去看电影这类的生活日常。我认为这种欢乐是永恒而普遍的,当我们确定将舞台转移到现代的函馆,这依然是我认为影片中应该强调的部分。
如果这是佐藤泰志小说的第一部电影改编作品,那我的操作方法可能就会不同。就是因为过去已经有三部精彩的作品,所以我觉得这次的重要性是尽可能开辟佐藤泰志文学的新面貌,而不是过于关注它们。 所以,我也试图在拍摄前尽可能不去看其他的改编作品。当我面对小说《你的鸟儿会唱歌》时,它就自然就变成了这种形式。
《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2018)中有很多场很棒的戏,3人在俱乐部玩、打台球、去便利店买夜宵等等。在剧本里几乎没有台词。我甚至感觉到柄本佑、染谷将太、石桥静河几乎都是素颜,那么拍摄是如何进行的呢? 便利店的那场戏,从入店到结账时一镜到底拍摄的。便利店是一个全是玻璃的空间,其实很容易穿帮。 许多看完电影的人都认为角色栩栩如生,完全素颜。我作为制作者会觉得有两种心情,一种是想告诉观众完全被骗了。但也会说,全部都是真实的。演员们的工作态度非常值得称赞,电影是制作出来的,角色和本人当然完全不一样,柄本佑和染谷将太也都是父亲了。
在剧本阶段没有的台词是如何固定的呢,有时甚至会觉得是即兴的。
那是边测试边修改的,我会给出一些建议,也有自然地让演员挑选他们比较舒服的方式。最终会慢慢沉淀,像这样互相磨合的场景有很多。
我个人印象最深的是,在便利店结账的场景中,染谷将太和柄本佑都是同年代的人,在那之前都是用敬语说话的,但是只有那个镜头里混杂着一些敬语。那个阶段的染谷先生和柄本先生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超出了角色。
哈哈哈!那里可能不小心就出来了(笑)。但是怎么说呢,我们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也会突然说那样的话呢。所以,我觉得这个就这样成立了。这不是一部能让一切崩溃的电影,那么追求瞬间魅力的爆发可能就是我们要做的事。电影虽然是细腻的积累,但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变成顽强的东西。
重要的是便利店特有的时间。我真的很喜欢便利店,不管是和朋友去还是一个人去都喜欢。因为太过平常了,所以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便利店了(笑)。说得夸张点的话,比如和朋友去FUJI ROCK的乐趣,还有和朋友去便利店买零食回家的快乐是一样不可替代的东西。所以,《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2018)也是这样的小说,我想在电影院里表现出那种“平日”的感觉。电影院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像便利店一样的存在。
在角色挑选上,之前的采访中您说一开始就希望有柄本佑(Tasuku Emoto)、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石桥静河(Shizuka Ishibashi)。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这三位演员呢?
柄本佑(Tasuku Emoto)和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以前就是朋友,也许是因为看到了他们各种各样的样子,以他们的形象来阅读小说的时候真的很兴奋。石桥先生(Shizuka Ishibashi)在写了剧本之后相遇,我们一起合作过作品《密使和看守人》(Misshi to bannin,2017),所以我很快就想到邀请她来饰演佐知子。三个人就这样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作品的巨大魅力在于俱乐部、桌球房、去便利店的场景等,都是原作中没有的场景吧。是不是有意将演员平时的习惯带到作品里去了呢?
小说里出现了常去的酒吧等,我想把那个场面中流动的丰富时间换个地方捕捉。因为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对居酒屋和酒吧不熟悉,也有不知道能不能生动地捕捉到那样的地方,所以我重新选择了能让自己有自信的场所。
您说您花了很多时间拍摄一个场景,但这比普通的拍摄要豪华得多。大概每天3个场景左右是吗?
我想花多一些的时间来拍摄,但我更想花时间和演员在一起。如果一天中拍摄场景过多,移动和设置将不可避免地增加。所以,我试图限制场景的数量,以便我们可以提前并有时间工作。
这部电影的魅力来源于角色,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与柄本佑(Tasuku Emoto)、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石桥静河(Shizuka Ishibashi)三个人一起制作电影,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完成这部作品,仅此而已。
看完电影,我读了网络上发布的剧本,发现在这个基础上你依然已经大大地简化了场景。
没错。发布的脚本,我认为大约有75场戏。但在到达函馆后开了会,我在拍摄前掉了大概10场戏。另外,也有一些场次我拍了,但是后期剪辑去除了,因此结果有60多场。
您切断了小说和剧本的场景,花了更长的时间拍摄同一个场景。
并非所有出色的小说都可以拍成电影,因此,重要的是要专注于未拍摄的东西。我还认为,下注比平衡感更重要。其中之一是他们生活的时间充裕。
为此,我们意识到我们将不得不花费与小说中人物相同的时间。因此,即使在拍摄前,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遇到了柄本佑,我遇见他并不意味着他谈论电影的拍摄,而是聊了另一部电影。我和石桥静河谈过音乐。通过谈论电影和音乐,我们可以以某种方式了解彼此的价值观和敏感性。我认为人们谈论电影和音乐是为了互相了解。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女主角佐治子难以形容的面孔。您是否很早就决定以她的脸作为结尾?
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知道她现在正在何方想着什么。这是他人对于她的思念。虽然在小说里佐知子的“形象”无论在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有距离感,远远存在的。但是在电影里对视很重要。于是,我写了佐知子就在“我”面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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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tell me that you've got everything you want And your bird can sing But you don't get me, you don't get me You say you've seen seven wonders and your bird is green But you can't see me, you can't see me引自The Beatles 《And Your Bird Can Sing》
[你的鸟儿会唱歌]是去年日本电影旬报十佳之一,由三宅唱导演,柄本佑、石桥静河和染谷将太主演
一部非常舒适、日常的电影,关于两男一女的情感涌动和一段恣意也困窘的青春记忆。
它改编自佐藤泰志的同名原作,名字来自披头士的一首歌,“你的鸟儿会唱歌”。
“鸟儿”,在英国俚语里有“女孩”的意思。
虽然电影把故事舞台放在了现在,但原作里是在70年代,那可是个全民有着披头士情结的时代啊。
小说里有段情节,是说染谷饰演的静雄刚搬来和柄本佑饰演的“我”同住时,全部身家只带了一床被子和几张披头士唱片。
而不巧的是“我”家没有唱片机,于是两人只好在公寓里凭空干杯,静雄说我来为你唱吧,于是唱起了《And Your Bird Can Sing》。
电影里因为改到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三人在酒吧里随之起舞的嘻哈音乐。不同的音乐类型成为不同次代人的趣味情怀和代表声音。
六、七十年代的青春,是爵士咖啡馆、是可以通宵看电影的地下电影院、是学生运动,是迷幻药,也是披头士。
霓虹人对披头士的迷恋点滴,不仅仅是写在佐藤泰志的《你的鸟儿会唱歌》原作里,还有太多作家同样把给披头士的告白写进自己书里。
比如东野圭吾。
在他的《解忧杂货铺》中,就有专门的一个名叫《听着披头士默祷》的故事,通过小男孩浩介的视角连接起了披头士的兴盛与解散。
披头四来日本时,浩介还不太了解他们,只知道是外国知名的四人乐团,所以,当他发现堂哥在电视前看着披头四访日的转播画面,忍不住流下眼泪时,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堂哥是高中生,在刚满九岁的浩介眼中已经是大人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人,只是来日本,就可以让一个大男人流下感动的眼泪。摘自《解忧杂货铺》
东野圭吾在书里曾这样写披头士访日给这一代青年带来的灵魂触动,9岁的浩介,就像是幼年的东野圭吾自己。
因为,披头士访日的1966年,正是东野圭吾8岁时。
1966年夏天,作为世界巡演的一部分,披头士于6月30日、7月1日和7月2日连着三天在东京的日本武道馆演出,最终大约有43,000人观看了演出。
日本政府为披头士访日简直忙到头秃,光是警力动员就是和1964年东京奥运会同等的待遇,超过35,000的警察负责维持秩序,花费的金额超过了5,800万日元。
早在同年5月份,银座的华盛顿鞋店就打出了“穿着我们的鞋去看披头士吧!”的广告语,声称买鞋附送门票抽选券,卖得可谓热火朝天。
武道馆是当时东京最大的容纳观众数的室内场馆,但即使如此,总数量3万多张的门票对如饥似渴的日本青年观众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如此,才有了抽票制度,从领取抽选券的人中随机抽取获得正式入场券的观众。
后来显示,当时参加抽票的人数居然达到了20万8850人,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六分之一的人最终能得以进场。不少人长途跋涉从全国各地来到东京,就为了一睹偶像真人,手里还不一定有票。
披头士四人访日全程都被以一种异常严格的管理制度关在希尔顿酒店内部,不能轻易出门。狂热歌迷们包围了整个酒店,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据说,光是被拘捕的狂热歌迷,就达到了6千多人。
像是神话般的三天,就像是一场由西太平洋吹来的疾风,昭和青年们久旱逢甘露般、瞬间就痴狂迷醉在了英伦摇滚乐中。
他们在日本掀起的“披头士狂热”,一点都不亚于在美国。
稍稍往前追溯。
1960年,刚刚20岁的约翰·列侬在英国利物浦集合了好友保罗·麦卡特尼、乔治·哈里森和林戈·斯塔尔,一个即将改变世界音乐版图的年轻乐队,就此成立。
我们耳熟能详的“英伦入侵”,发生在短短的4年之后。
64年,当4人抵达美国机场,看到围聚在机场黑压压的年轻人,还在纳闷:他们是来示威游行的?结果,机场所有的少女们都为他们而来,为他们尖叫、哭泣和疯狂。
媒体报道中随即抛出一个词“Beatlemania”,意指美国年轻人都陷入了一种痴狂的不治之症。
这就是“披头士狂热”。
至此,以披头士打头的“英伦入侵”开始,几乎永久地改变了摇滚乐、甚至流行音乐和流行文化。
回到日本,66年的武道馆公演前。
64年,为了迎接东京奥运会,家家把黑白电视换成了彩色电视机,以此为契机,日本社会一切都开始西化了。
65年,连接之前的“反安保运动”,庆应、早稻田的学生们开始了罢课,第二波学生运动走向高潮。
66年,右翼组织抗议活动,反对英国的长发摇滚歌手赴日,反对使用“武道圣地”象征的武道馆。
而那个夏天的连续狂欢三天,将这一切都点燃了。
日本文化上的西化运动进行得很早,早在披头士在西方还没红的那么彻底的时候,日本的主流电视媒体比如富士电视台、以及一众音乐电台就已经开始介绍他们了。
1964年夏天,披头士四人主演的电影[一夜狂欢]在日本公映,这部原本只是宣传片作用的伪纪录片式电影,却意外在日本受到观众的极热情反应。
就连成年人们都开始好奇起来:让那些年轻人们为之疯狂的披头士是谁?
等到两年后披头士访日时,就连新浪潮导演大岛渚、作家三岛由纪夫、石原慎太郎等一众名人都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纷纷来到演唱会现场一睹究竟。
据说,三岛本人倒是对披头士没留下什么印象,因为演唱会全程他都在观察身后那些为披头士歇斯底里的女孩们了。“幻觉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三岛这样总结这次行程。
但年轻人们根本没人在意,他们似乎在一夜之间找到了归属,披头士唱片销量随之成倍成倍增长,社会舆论也逐渐转向对乐队的善意和接受。
从64年东京奥运会开始,到70年大阪世博会结束,披头士访日这一事件似乎成为了日本战后重新登上世界舞台历程的一部分。
对这一世代的人来说,它显然也已成为最为激动人心的青春记忆和浪漫象征。经历过那一年的人都很清楚,披头士的到来也近乎永久地改变了日本的摇滚乐和青年文化。
披头士访日的这一年,东野圭吾8岁,村上龙14岁,坂本龙一14岁,村上春树17岁,伊坂幸太郎甚至还没出生。
日后东野圭吾一次次在《解忧杂货铺》中讲述那个时代少年的故事;
村上龙在半自传小说《69》中,让少年们听着滚石和披头士,学着西方的嬉皮士青年们,搞了场校园封锁运动;
伊坂幸太郎从披头士的同名歌曲《Golden Slumbers》中得到灵感,写下了悲悯而温暖的《金色梦乡》;
村上春树听着披头士的专辑循环120遍,写出了《挪威的森林》,题目用的是披头士的歌名,写的是60年代。
坂本龙一在自传里写自己的初高中时期,第一次听披头士就觉得太酷了,所以之后“听不听披头士”就成了择友标准,只要知道披头士的就把他偷偷划在好友范围。
“披头士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流行乐、摇滚乐是什么。所以我是先听了披头士,才知道这些概念的。”
坂本龙一在自传里这样写道。
村上春树也曾说:
“在这重要的60年代里,我们充分吸取这个时代粗野狂暴的空气,也理所当然地让命运安排我们沉醉其中。从披头士、大门到鲍勃·迪伦,这些时代的背景音乐,已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
披头士的到来,同样激发了一代日本摇滚乐手的灵感。
一批“日本披头士”诞生了,他们不仅在衣着发型上模仿,也在曲风上相似,而且大多从翻唱披头士、滚石等乐队起家。
虽然大多都是拙劣的模仿者,但也有了例外,68年,フォークル和ジャックス两个乐队的单曲分别获得大成功。
所以,也有人称68年为“日本摇滚的元年”。
不过,要说日本摇滚乐真正的起始,还是要说到当时在庆应读书的年轻人松本隆。松本隆自然也是披头士的粉丝,但他看不上那些模仿者,觉得他们不入流。
69年,松本隆和好友细野晴臣、大泷咏一和铃木茂在东京成立了民谣摇滚乐队Happy End(はっぴいえんど)。
此后,真正划时代的作品诞生,这就是他们的第二张专辑《風街ろまん》。
在“用英语还是日语唱摇滚”的争论中,他们首开将日语歌词填入摇滚乐的风潮。
一方面深受披头士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像是故意对披头士的反叛一般。
《風街ろまん》成为日本摇滚乐坛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摇滚专辑,启发、影响后来者无数。
日本摇滚乐起步于披头士的启蒙,但发展很快,在同一时代几乎完全不输西方音乐。尤其是后来自成一派的日式迷噪,又受到了披头士后期迷幻音乐的影响。
“他们催生了一个真正的日本摇滚音乐场景,在那里,音乐家们不仅演唱别人的歌曲,还创作自己的作品。”
而这一切,都始于披头士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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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卷卷毛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三人行的套路剧情非重点,倒是散落期间的迷茫与虚空,弥漫的失落,人际关系网震荡的涟漪,都大有意味,因越来越有韵味的石桥静河出演,与「夜空最大密度蓝」表层上接近。这段从一开始就被归类为“不要复杂化”的情感,无可避免地滑向不受控制的漩涡。
恋爱是毫无意义的谎言,过往只是时间的重复,而你爱上的我或许只是幻影。下雨的声音,电车的声音,门铃的声音,刷牙的声音,乒乓球的声音,塑料袋的声音,口竖琴的声音,收音机的声音,台球碰撞的声音,鸟鸣声,听不见的风声,pub和KTV里的音乐,如电流一般穿过身体,路灯亮起又熄灭,每个通宵达旦的夜晚与清晨,被自然与生活的杂音映衬的每一刻,无形之中定义了我们的存在,也融解了某个夏天最初的120秒与最终的15秒。
便利店那场戏真迷人
HKIFF第二場。片尾導演現場問答:1. 為何拍攝?函館小電影院出資。現在很多人已經不去電影院看電影了,所以想拍攝一部專為電影院放映的電影2. 電影名字是什麼意思?是同名小說的名字,也是披頭士的一首歌。電影裡的年輕人窮,沒有工作,還是可以相愛,玩,喝酒,歡樂3. 為什麼選擇男女主?跟兩個男演員是好朋友。在染谷將太小時候就已經和他是好朋友,一直想一起合作,結果他後來出名了太忙(笑),直到拍這部電影才覺得自己非找他不可了。女演員mysterious charming though inexperienced4. 首尾拍攝dawn的含義?導演喜歡那個場景,但是一直沒機會放,但一定要用,所以放到首尾🤣🤣 另一個原因是,一個最重要的卡司是函館城市本身,所以想表現自己的感謝~(好可愛)
提请石桥静河歌手出道谢谢。
谁不想跟柄本佑和染谷将太耍朋友
并不是三人行啊,石桥静河在里头闪闪发亮(不少人会觉得她是女收藏家)。一个空窗期青春摇摆的故事,或者是石桥静河跟柄本佑,还一只名为染谷将太的猫的故事。与《东京夜空最深蓝》的致郁down相比,电影算是在传递“生命是美好的”,用《横道世之介》台词来呼应就是“趁着年轻什么都别管,起舞吧”。石桥静河一个人跳舞、唱歌,三个人撑伞、撞球,还有在房间里啪啪、穿bra的状态都让我想到了《燃烧》,对底层年轻人的生活细节抓得挺准。甚至,有点过于美好了。
虽然说电影一直在讲述一个颇有新浪潮感觉的三角爱情故事,但直到结尾部分,所有角色都从酒馆里出来,甚至还要进行下一场的时候,观众才终于得以确定,三宅唱想拍的是更像是一种十分难以名状的社会情绪,谎言在暗中蛰伏,交流被强行阻断,激情只能在颓废混沌和漫不经心的生活状态之下涌动。它让我们总在期待发生一点什么;但真的快要达到期待时,一切却又戛然而止了。
佐知子唱歌的时候 静雄看她的眼神 值得4星
他们一直等待着,等到天渐渐暗的快入夜了,等到夜和昼日交接了,等到感官消耗,等到语言失效。爱情的不可说,既是难以启齿,又是不言自明。电影描述了两种以钝感对抗虚无的世界观,柄本佑是害怕失去,染谷将太是害怕得到。
北影节第一场,非常棒的观影体验,这个剧本看不出多少剧作的痕迹,应该非常难写吧,自始至终都是日本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导演太厉害了,把三个人物塑造的非常可爱,精准的捕捉到了三人之间微妙的两性关系。他们可能很穷,什么都那样,但是可以爱上喜欢的人,洒脱不抓马,随性的挥霍青春,他们这样的状态太让人羡慕了,这可能就是青春吧!
#Berlinale2019# 温柔,幽默。不时出现的越轴单人镜头创造了情感的重音,导演是个好DJ。石桥静河在《最大密度的蓝》中被池松壮亮淹没了,在这却光芒四射。平额头不是很像让娜·莫罗吗?
非常喜欢的演员组合。柄本大公子演技很扎实,染谷也不落下风,几处很考验临场发挥的特写都自然不尬。石桥静河真的是岁月静好四个字最好的诠释,美得无声无息也无处不在。函馆市民电影院IRIS的20周年企划,一定再来。我等了你120又15秒,我却还是丢失了你。
像暖色调的《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染谷将太现在都快长成一尊佛像了,居然还是很有少年感!
真.函馆祖与占。青春美好而又无聊,青春里的时间流经得特别缓慢,于是才能漫无目的、漫不经心地游荡在城市的夜晚与凌晨,游荡在两个男孩之间。最伤心的时候还能笑出来的人啊,好美。这样的两个男生,没有办法不同时爱上。因为爱,从来没有办法做选择题。
久违得被爱情电影完全打动,非常窄的角度,非常厚的细节,每场戏都很扎实,人物也那么饱满,很鲜活很当下。而且最难的是这种塑造不是劳师动众的交代,而是润物细无声地汇流在一起。没时间看影后对谈了,但是不碍事。“不动声色的精准”就是这部片的好。
这么小的透明伞还是足够我们避雨,那么窄的上下铺仍能容纳我们缠绵。我以为这个夏天一直不会结束,直到冰箱柜门小心关上,不再渗出冷气。直到开业花篮尽数枯萎,不再飘出香味。直到远离了我们三个人的房间,直到你通知我结束这段感情。原来三个人躲不进一把伞,挤不下一张床,穿成爱斯基摩还是会伤心。
观感十分舒服。虽然拍摄并没有多高级但是剧本非常好,演员表演都很细腻,情绪的传达也很到位。它说的是一种生活状态,一段感情共鸣,是每个你想放手却又想挽留的瞬间,每个你心潮澎湃却说不出爱的日夜。
情感细节写得真好,尤其柄本佑的一些小心思和小脸面的描绘。
说“超喜欢你的衬衣”,其实是在说“超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