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亮导演生涯最初的三部长片《青少年哪吒》、《爱情万岁》、《河流》,往往被称之为“水三部曲”。事实上,不仅是在这三部电影中,蔡明亮的所有作品中几乎都有水这一意象的出现,而“水三部曲”,正是蔡明亮对“水”意象的使用与把握不断趋于成熟的最初过程。 在《青少年哪吒》与《爱情万岁》中,蔡明亮影像中的水是他塑造独特空间的重要元素。《青少年哪吒》中,水是笼罩台北的夜雨,阴翳的大街上处处有积水,而躲入私人空间时,房间里同样脏水弥漫,没过脚踝。明显不同于《地久天长》中类似的水漫房间镜头,《青少年哪吒》房间中的脏水与《乡愁》中积水的废墟出于同源,以现实主义的逻辑(虽然并不一定十分合理)创造出一个带有表现主义、象征主义意味的画面,或者说,一种超然的压迫与虚无。直接从观感上就能理解,《地久天长》是极为现实主义的,其中水的出现是非常合理的,更主要的是,让人感到十分日常;《青少年哪吒》和《乡愁》中的水则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种异物,即使这两处水的出现并非是超现实的奇迹,但水确实给它们创造了一种日常的非日常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洪水式的宗教意义。从陈昭荣到家的几次对脏水的特写中,漂泊无定的死蟑螂、拖鞋、烟头,流动的水一方面是主角们“无因的反叛”式青年迷茫的具象化,另一方面制造出墙上的粼粼水光,那又是无比纯净的折射,却也将水的空间压迫感弥漫至整个空间。 到了《爱情万岁》,这一部中最重要的“水”镜头则是小康、陈昭荣、杨贵媚三名主角在浴缸泡澡的画面。这时,充满整个空间(一个待售的空屋)的水不再是躁动、混乱、无序的脏水,纯净的洗澡水在此创造出了比脏水弥漫更有力度的镜头,而不仅是洗身这么简单(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洗澡为情感迷惘的不断“秩序化”——洗去其他肮脏,只留呼吸、呆坐的念头,也就是本能、爱情的欲望)。只说小康将头埋下去憋气、再抬起来这一情节,实际上是与《蓝》中女主角游泳、憋气的几处镜头有异曲同工之处,而抛弃了《蓝》式强烈的配乐烘托,安静的《爱情万岁》使我们更容易在安静中陷入安静的小康,与他一同被水包围、抑制住呼吸,然后猛地喘气。缺氧的兴奋、呼吸的本能欲望是情欲的映射与指代,水的意象在《爱情万岁》中又增加了表现情欲的功能。 而在《河流》中,水这一意象则更为丰富了,不仅延续了前两作中水在于空间上的功能,而且在本作中拓展到了时间维度上。 蔡明亮在《河流》中的几乎所有地方都充斥了水:拍摄电影的毒河流、不断出现的桑拿房、被水淹没的家。 开头中的水是自然界的水,却因为人类活动染上了毒。而小康在水中演尸体憋气漂浮的镜头,虽然与《爱情万岁》中的洗澡有相似之处,但由于从近景切换成了远景,从私人空间变为了公共空间,这一动作的力度与情欲属性因此而衰减,在导演、摄像等等剧组人员甚至假人的凝视下,小康默默埋下头飘起来。作为开头,这一河流相关的情节是片中难得的暖色、群众、自然,之后便更多地聚焦个人、进入黑暗,而后续内容中如小康脖子的病这样个人的隐痛,来自于开头的自然、社会之“毒”。 桑拿房中,大多数情况我们看不到水,只有黑暗、昏黄的肉体,但水确实存在于整个空间,弥漫在人的皮肤上、空气里。这时的水再次塑造欲望的空间,但它主要借助光线与摄影传达出潮湿的触感、潮湿的呼吸。小康在桑拿房中游荡的长镜头,呼应的正是他自己与陈昭荣、苗天此前在城市中游荡的镜头,水作为欲望无处不在,驱使着人们行走。而讽刺的是,在被欲望驱使的桑拿房中,是父子二人最为亲近的时刻。 小康的家里,天花板上不断地漏雨,是对《青少年哪吒》的演进,也是对未来《洞》场景的预演。但在此片中,弥漫房间的水不再映射着青少年的迷茫,而是家庭关系混乱的象征。《河流》中的一家三口其实与《爱情万岁》中三人并无太大不同,孤独、渴望情欲。但《爱情万岁》中三人可以形同陌路,《河流》中一家三口必须逢场作戏、勉力维持表面的和谐,母亲出轨,父子同性恋乱伦,这些必须藏在房间里的暗流其实必须被打开,无法被永远隐藏。所以母亲打开了房门,冒着暴雨爬上了邻居的家关上水龙头,父亲打了儿子一巴掌。尤其在母亲爬楼一场戏中,水的冲击力与爆发力达到了巅峰,暗流在面对时成了暴雨。而父亲的一掌什么也也没有解决,母亲关掉龙头,天花板渗水也没有立即结束。 除却上述水意象的空间塑造,水在本作中同时具有一种时间性。几处喝水、撒尿的长镜头中,人成为容器,水慢慢进入人体,再慢慢流出去。正如《我想结束这一切》中的台词:“大家喜欢认为自己是穿行时间的点,但我觉得事实大概是反过来的,我们静止不动,时间穿过我们,像冷风一样吹,偷走我们的热量,让我们劈裂冻结。”水的时间性正体现于此。但恰好不同于查理考夫曼在《我想结束这一切》中所做的阿伦雷乃式的对时间的主观化处理,蔡明亮镜头中水的时间性体现方法是十分自然主义的,固定长镜头中,水在人体里缓缓流动,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李康生、苗天这些人,却在水的流动中暴露自己行尸走肉的躯壳,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水流把自己飘起来、浮着到随便哪里,控制的只有欲望与呼吸。
许鞍华在电影片场指导着肮脏的臭河里的死人道具如何摆设看起来更自然,但始终就是无法达到效果。于是在吃盒饭时,她请求剧组里的临时演员小康下水扮演死尸,纠结中小康为了艺术豁了出去。完事后,一身臭气的小康回到家洗去了身上的污秽和气味,接着跟女朋友翻云覆雨一番。没过多久,小康的脖子开始疼痛,甚至导致了他在父亲面前摔下摩托。脖子疼的怪病发作后,小康,父亲,母亲这三口之家怪异的关系也逐渐浮出水面。
蔡明亮的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伊戈扬的早起作品。同样拥有强烈的个人影像风格,同样拥有怪异,畸形的家庭关系,无处不在的性欲望,赤裸裸的真实场景,疏离的人际关系,潮湿,浑浊的影像气息,种种这些让人不适的元素齐聚一堂,让人生不如死又回味无穷。同时蔡明亮招牌式的固定长镜头在对准昏暗的公共浴室里裸露,缠绵,暧昧,粗粝的男男肉体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窥视感,让观众窥视这“肮脏”的场景,看不太清,但又心知肚明。被黑暗覆盖的部分让人不得不产生联想,对肉体的联想,对情欲的联想。可这片子里没有美女,尽是男人,还是一中老年男人,难受,实在难受。
父亲第一次在公共浴室里拒绝了一个抚摸他大腿的男人。而第二次,他在餐馆看见了一个驻足观望的年轻男人,他随后追了出去,两人在餐馆外相互对视。随后这两个陌生人在公共浴室里进行了男人间的性爱切磋……(这个路上捡炮的桥段像极了《爱情万岁》里街道上无声的勾引)儿子小康的脖子越来越疼,疼得生不如死。父亲带着他四处求医,按摩,针灸,巫术……一系列方案都不见起效。母亲给了小康一个按摩棒按摩脖子(也不知是按摩棒还是震动棒)随后母亲一人躲在房间里看色情片,房间外传来震动棒的声音……蔡明亮的情色和性暗示总是来的这么奇形怪状……父亲的同性倾向,儿子的同性欲望,母亲的出轨,这个扭曲怪异的家庭充满压抑。母亲看色情片是在发泄压抑的情绪与性欲,父亲的男男之爱是在释放性欲,而小康疼痛的脖子则更像是压抑,扭曲的外化表现,一种无法治愈的生不如死的生活状态。漏水的房子和永远敲不开门的楼上住户让人崩溃。母亲来到情人的住处,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色情片,听着电视里发出的呻吟声,她欲火焚身的趴在情人身上请求一战。可发泄完欲火的她回到家却要面对被水淹没的房子和依旧敲不开门的楼上住户。家变成了噩梦,变成了无法泰然处之的肮脏囚笼。父亲带着儿子去到另一个城市求医,两人住在一间狭小昏暗的旅店房间里。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歪的小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公共浴室里,欲火难耐,也许接受自己,释放自己才是根治病痛的良药。所以他在昏暗的休息间里与另一个男人享受了彼此的身体。他们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只要是个男的就行........结果完事后,灯一亮,父亲与儿子两眼泪汪汪........父亲的一记耳光打跑了儿子,随后两人在旅店房间里尴尬万分。这种尴尬我是不敢想的,也只有蔡明亮才有勇气拍出来........结尾小康歪着头站在阳台上,他的病还是没有好,或许更严重了……
看完河流 觉得蔡明亮可能是哥女性主义者。他对于父子同性恋家庭中的女子悲惨的遭遇的描写竟然是如此深刻犀利。
开场 工作场景得女性 重复着一日复一日的对白 通过同样的红色饭盒判断是一家人。一开始我们以为开车来接她得是他丈夫 他们两人非常恩爱 女人还夹菜喂开车的男人后来我们发现这个男人是她的情夫后来发现女一个屋檐下女人和丈夫分居 女人在床上看着A片用振动棒自慰 再来我们发现情夫其实对她并不好 再次推翻结论 在莱我们看到情夫冷漠态度以及电视上播放着A片的淫叫声 再到女人求欢的动作。下个场次就是女人回到家 落寞坐在空无一人的家中 突然水漫过她的叫他才发现丈夫房间漏水 她首先和她丈夫一样去桥楼上的门 可惜一样无人回应 然后她干了丈夫不会干的事情 在大雨滂沱下 顺着栏杆爬上了楼上 爬进来房屋 发现水源的源头 是一个忘记关的手龙头 女人关上水龙头 站在那里久久都不离去。
女人在悲惨的命运下从自慰到主动选择求欢 这是一个突破 就好像找到了水源源头 他寻找了解决办法,勇敢的突破了既定的藩篱,所以蔡明亮对女性是体贴的。女性本来作为家庭的辅助角色,但是在这个河流里,女性的力量是伟大的,是家庭中最为关键的。丈夫治漏水的方法妄想用挡板引流 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女性却是一番荆棘之下关掉源头。第二个是女性是工作的 而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经济收入的来源也是缺位的 母亲工作带回来的饭菜甚至还要满足父亲儿子的一日三餐,母亲提供了这个家庭到收入以及同样维护了所谓的菜米油盐酱醋。我们可以看到女性是被压榨的,毫无自由可言毫无公平可言。所以这是一个经济,精神,自由都被压迫的女性,所幸,最终这个女性主动求欢,这个女性找到了源头,蔡明亮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光亮。
蔡明亮说,我喜欢让演员在影片中不停地喝水,我们的身体就好像一个容器,可以吸收很多东西,情感,孤独,力量,这些终归需要释放,所以我也喜欢拍他们流泪和尿尿。比如《爱情万岁》里阿美六分钟的哭泣,再如《河流》里父亲长达一分钟的嘘嘘。
于Close-Up。小康脖子疼,我整个背都疼。李康生真是个美人。是不是可以说小康在片头通过扮演浮尸以及和那个女相识做爱,经历了两次死亡,脖子疼是同志意识觉醒和无爱家庭造成的创伤?还是和女性做爱让他恐慌和愧疚?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A1Mzg2Mzg4.html
蔡明亮一点都不明亮,连续看了几部,无一不压抑,如果你爱一个男人,没必要把他拍到让人想吐,真的。这些电影可以得奖,只能说现实世界生病的人太多了,得病不医的人也太多了,就比如装B这种病。
远没有青少年哪吒好,到处都是长镜头,还父子搞基,这。。。连配乐都省了,蔡导,你闹那样呢?不过李康生演的神啊。
有一天我们长出天线,顺着城市的信号延伸,直到巨大的幕墙出现挡住去路
如果把候麦的人物放进蔡明亮的片子,是蔡明亮被聒噪死,还是候麦被闷死?
最大感受:1.许鞍华许鞍华!(惊喜尖叫)2.除了蔡明亮不会有人把固定体位的性爱用固定镜头在影像中呈现五分钟吧……3.河流……重映过吗,苗天的为艺术献身……实在……有点难下眼睛。/如果可以,我一定重头按创作时间再看蔡明亮,从《青少年哪吒》到《日子》,窥视隐痛的自反的同性情愫,跳跃式的去看蔡明亮影像中始终不变的客体(他者)李康生太痛苦了!即日起停止,下次连刷!
台北一条毒河流,害的小康直歪头
【林象·词语放映】2K修复版。洗不净河流的肮脏与男女性爱交欢,一场浮尸临演引来无缘病痛折磨小康,针灸按摩中药西医仍无解;天落大水房间神秘成水帘,对年轻男子的贪念折磨着父亲,麦当劳偶遇鲜肉三温暖仍无缘;电梯开合陌路迎来送往,被三个男子冷落的孤寂折磨着母亲,肉体精神之空虚日本AV仍无填;父子赤裸相见合体相拥,终破一切。男欢了,父爱了,水停了,神下了,病也就好了。《河流》有90年代台北的市貌,有蔡明亮演员班底的齐聚,有许鞍华导演拍戏的迷影,有水流病痛阴魂不散的神怪,有当代家庭亲情的淡漠,有光影下男男肉欲的宣泄。每次踏入《河流》,感受应都是不同。四星半
“水”三部曲中最压抑的一部,这里的“水”失去了流动性,变成了一潭死水,是小康的脖子病淤积疼痛,也是同性压抑之下的父子,也是整个家庭的冰冷淡漠,镜头也如死水般凝滞窒息。蔡明亮的“水”构成身体的一部分,相比不可视的语言他更钟情于不可捉的“水形”,无形充满变动,流动且富有力量。
最后一个镜头确切地让我感受到小康在水里游,他用头划水,身体漂浮。背后是绿色的安全网,也是水。一种不事声张的舞蹈,太厉害了!年纪越大越喜欢蔡明亮。
《河流》:豆瓣中国台湾同性片榜No.13,是此榜单里我唯一一部没有看过的电影,拖了好些日子,总算找来观影了。(榜单前三名的电影《喜宴》《谁先爱上他的》《蓝色大门》刚好都是我在豆瓣标记五星的电影。)
在肮脏的城市河流中演了一次死人,然后和一个女子开了一次房以后,小康成了歪脖子,同时河流也开始入侵他的家里。当河流与欲望混作一团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部钙片。不过蔡明亮似乎并不是想表达什么,而只是想把他们家切西瓜、吃榴莲那点事展示出来
儿子与母亲的关系有一个经典的俄狄浦斯模板,但是父亲和儿子的暧昧却从没有,于是蔡明亮在黑暗中隐晦的表现了父亲为儿子自慰的场景,这应该是极罕见的,从个人的孤独到家庭的分裂,看A片的母亲在慢慢枯萎,蔡明亮一再用极端的手段来慰藉人得灵魂,于是就有了电影中不可理喻的内容
剪辑暗示不同人物(小康与年轻男子)及视觉母题(性爱与水)之间的关联。父子乱伦挑战异性恋体制与亲属关系的共谋(构图对《圣母怜子像》的再现与解构),家庭成员的彼此疏离与三温暖里的陌生性爱进一步模糊了家/非家的界限,而cruising正是酷儿乌托邦主义者们寄寓激进希望的所在。
家庭逐渐瓦解,常规的秩序被挑战,「家」作为重要的隐喻被个体欲望的「水」的暗流涌动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不确定下。关了「水」就好了?被扇一巴掌就好了?谁知道
污水中的“真人”浮尸、听了整整一泡尿时间的尿声、桑拿房氤氲昏黄的过道、按摩棒的震动声、没人在楼上房间、自顾自怜的求欢、父子之间的缠绵...从一开始,我就被影片所弥漫的寂寞吞噬。
真棒!固定长镜用到极致,一来各类隐喻符号得以自我舒展,进行意指;二来,在孤独疏离外,又凸显了人作为动物的欲望(性、食)之浓烈,没有配乐,可谓极简。水携带病毒,现代人再次遭遇卡夫卡式变形(脖子歪了);水又带来失序,家里开始漏水,象征传统家庭秩序的失散。父子/同性乱伦,重读(专注异性之间的)俄狄浦斯情结——无人死亡,无人眼瞎。“父”不再是真正的父亲,他变成了性/欲望的客体(在三温暖里等待匿名性爱),母/女性则变成了欲望的主体(主动抚摸情人)。脖子怎么才能好?黑暗和孤独又怎么才能散?父亲要走开,而人要出去。
几年来好几次试图看下去,这次终于看完。就算是父子乱伦这么惊悚的噱头,还是感觉和前几部是同一个戏。爸爸在浴室发现儿子不是应该掩面逃走么,为什么要呼他一巴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