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瓦乔(Caravaggio)在狂欢 李白仗剑,斗酒赋诗,绝为唐朝一代绮丽男。我们不管他是山东人,四川人,还是阿拉木图来的哈萨克土人,他都成为一个时代最华彩的异数。而在文艺复兴末期出现的卡拉瓦乔,同样是那个天才辈出的时代里一朵奇异的神秘之花。米开朗基罗·梅利希·卡拉瓦乔 (Michelangelo Merisi Caravaggio)出生于被意大利伦巴第省的卡拉瓦乔村,由此得名。卡拉瓦乔是一个手握画笔,嘴衔匕首的少年,生病的时候皮肤会变成绿色。他的匕首上刻着“No Fear No Hope”,出于对冷兵器的一贯热爱,我也很想弄一把这样的匕首。但首先,我们应当怎样怎样理解这两个短语之间的关系?因果?并列?无所畏惧因而了无希望,还是人们注定无恃无恐同时希望渺茫?“hope”这个词,可以解释成欲望吗?这些疑问,谁能够回答。任何人都可以回答,但作出的都不是问题的答案。博学如博尔赫斯,在诺顿讲座的第一讲中说道,我来这里不是教给诸位任何方法和启发,而是告诉你们我写作几十年来所积累的所有疑惑。对于思考者而言,最紧要的是扩大自己思考时的那种孤寂感。只有在这种了无俗世噪音的孤寂中作出的思考以及回答,才可以称之为答案,并且无论对错。 说回历史上的卡拉瓦乔,在我看来,他的一幅《手提哥利亚头的大卫》就基本上可以把大部分搞现当代艺术的哥们们给毙了。就像有人说米勒《黑色的春天》毙了所有后现代写作一样。大卫手中狰狞的头颅,乃是卡拉瓦乔自己的。相形之下,现当代艺术越来越多的称为一种投机行为。大多数的装置艺术品在造型艺术上与战国的青铜器比都是垃圾。艺术品会受历史时代影响而有所谓现代感,但是要知道,对美的感受完全不会受到影响。即使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类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审美情感。所以,绘画,电影这些艺术我们必然要欣赏形式背后的内核。因为它们注定无法像音乐一样达到形式与内容的绝对统一。而卡拉瓦乔在其神圣画作背后所表现的,是一种神人相通的注视世界的目光。 人类文明之初,天地相通,神人互属。那时人人都可敬神设祀,因此社会混乱。后统治者命人专职祭祀历法,使人神无相侵渎,此谓绝地天通。此后神开始非人化,统治者开始神化。但是仍有一小部分天赋异禀之人可以通天入地。卡拉瓦乔所有宗教题材的人物都相当忠实于模特的本貌,无论模特本人是流浪艺人还是街头小贩。卡拉瓦乔独特的用光正是显著突出画面上的各色人物,而这些人物都呈现出市井俗人的外貌,我想是卡拉瓦乔有意要模糊神话与人间的界线。艺术家永远忠于自己的眼睛,他可以无比自信的告诉你,生病的人皮肤是绿色,爱情的颜色是蓝色,仗剑的大卫就是那美貌的拉努奇奥(Ranuccio)。卡拉瓦乔用不羁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信仰的人间,作画,决斗,临死毅然抛弃那制作粗糙的十字架,到最后一刻都不愿苟且自己。我想,正是这种在艺术上模糊的手法,以及生命狂欢之余的坚定信仰感染了贾曼,令他花了7年的时间来准备这部作品。 贾曼在狂欢 贾曼在艺术上的多才多艺为他的电影注入了独特的个人风格。按他自己的话讲“我不认为事物间存在着鸿沟。它们是一个连续体(continuum),所以到处悬浮的意念(ideas)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不论是电影、绘画或文字。对我来说,区分在某种程度上透过了资产与各式其它的历史性强制命令被强加在我们身上。”他有意模糊了众多艺术形式的界限,从这点来说,《Caravaggio》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部他筹划了7年的影片不仅有着荷兰油画一般的画质,而且里面所有卡拉瓦乔的作品都被再演绎过,作为电影的背景呈现。因为专业出身的缘故,贾曼的影片中很多布景,用光都深受绘画的影响。《Caravaggio》可以说是一个 肇始,卡拉瓦乔那种似乎是人物本身发光的独特方式被贾曼一再运用到了自己的影片中,后来的《Edward II》和《Wittgenstein》在这方面都非常典型。这种用光方式很容易产生戏剧化的效果,也因此与贾曼对于叙事戏剧化的演绎非常合拍,我想是英国人的戏剧传统在其中起了一定的作用。此外,贾曼对于电影文本,声音和影像本身的三者结合是我一直很感兴趣的。文本得益于贾曼的诗人身份,都非常的简洁有力,同时有一种极端的静谧在里面,都是“on slow motion”的。在这一点上,《Blue》绝对是登峰造极之作。贾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艺术家的本能发掘了生命的本色——蓝色,此时他的视力已完全丧失,因此可以说他的发掘是模糊了感官的界限的。同样是失明,博尔赫斯发掘出的是金丝雀——如太阳般的金黄色,相比之下,贾曼更加内敛。在配乐上, Simon Fisher Turner的音乐总是能与贾曼的基调合拍,《Caravaggio》中运用了大量原声吉他的弹奏,呈现出文艺复兴时期的繁盛。《The Last of England》中低沉的大提琴,《blue》中若隐若无的音乐,都是SFT的杰作。以上这些,都是贾曼在艺术形式上一贯的“模糊”的做法,《Caravaggio》模糊了传统叙事和先锋演绎,《The Last of England》模糊了日常影像和虚构影像,《Wittgenstein》模糊了哲学和影像,《Blue》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模糊了生命与爱吧。虽然贾曼的影片有时仍喜欢使用波普的拼贴手法,比如《Caravaggio》中的计算器,《The Garden》中的前方画面与背景的拼贴,但都并非刻意为之,我认为也是贾曼“连续体”思想的体现。 此外,贾曼在《Caravaggio》中还对各种影像进行了“柔”化,援引专业说法是电影的“肤”化(the skin of film)。贾曼一向喜欢在自己的影片中对同性之爱做情色化的“柔”制,《Caravaggio》中caravaggio与ranuccio那一场赤裸的对决,充斥着雄性的暴力和同性的情色,因为从背景到人体都是暧昧的暖黄色,而且两人始终做眼神上的交流,直至最后那以下突发的暴力。在《Edward II》中,也有一场男人双舞的戏,在水泥的简陋背景和强光灯的照射下,呈现另一种对比强烈的美。再到《The Garden》中那一对同性恋人的柔情,贾曼在自己的作品在中彻底的表达自己对同性之爱的赞美,虽一直游走于情色的边缘,却被贾曼运用光线,配乐以及旁白钝化了影像背后尖锐的内涵。这从《The Garden》在正规院线中发行亦获得极大成功就可证明,贾曼做到了使大众接受这种并不尖锐却坦诚的表达。 我在狂欢 贾曼是真正有智慧的人,他在电影上的地位如同托尔斯泰在小说上之于我。如同诗人写小说语言总是没问题的一样,画家出身的贾曼在影像画面上也没得说。《Caravaggio》如荷兰油画一般,《The Garden》中许多室外镜头温暖的光线,〈Blue〉中也并非随便挑选的蓝屏,而是使用的著名的“克莱因蓝”。贾曼还偏爱super-8所呈现的颗粒感很重的画面,这样的影像有很强的色块化的效果,跟印象派相似,既可以表现很温暖的东西也可以使镜头充满粗砾感。Caravaggio在临死时拒绝了十字架,而是拼命握住自己那把匕首,贾曼同样至死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理想,“希望有一天,男孩爱男孩,女孩爱女孩”。他眷恋着H.B.,却在日记中写道想早日离开这个世界,就如caravaggio深爱着ranuccio可还是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因为生命还需要尊严,贾曼就算要活也要活得有尊严,可病痛已让他无法自己控制着一切。博尔赫斯说在智慧,爱和快乐中,快乐往往是最不重要的,而比爱更加稀有的则是智慧。贾曼无疑奢侈的拥有了这三者,无数前辈大师都没能享有这一殊荣,所以我为贾曼而狂欢,为贾曼而祝福。对他的电影,用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的话总结:“再说一遍,不要去想,而是要去看!”
很先锋性的实验电影。德里克·贾曼移除了诗歌、绘画与电影的体裁屏障,将狂乱复杂的感情讲述得诗意喷薄,阴柔与阳刚泾渭分明的审美很合我胃口。比起去年的“透纳先生”显然是更胜一筹~
加曼也是喜爱的导演之一。男性美终于可以消除权力的阴影,直接坦呈
男人被金币收买,女人被华服收买,艺术、美貌,甚至爱情最终都可能是收买(抑或售卖)的筹码。然而人性的吊诡之处在于,那些我们总以为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最终却将我们给利用了。#大银幕上看这部电影真的好美!上帝是公平的,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更蠢。#
卡拉瓦喬的繪畫與故事融合完美,不過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傳記片,新舊時代背景的混搭,這也許會在考究控嚴重扣分的部分,但是弱化了時代背景反而給人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古典之美與現代表達之間架起了橋樑。現在無比女王的Tilda Swinton,曾經也有那麼少女的感覺。#SIFF2017#
影片恰如蒂尔达斯文顿那张脸,摩登与古典并存,导演拍的是卡拉瓦乔,却仿佛预言着自己的生与死,每一帧都如油画般惊心动魄,实在美不胜收,豆叔又没逃脱必死魔咒,心疼
画面一流,情节不知所云。真的……很认真地看了,但是完全不知道片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看了意大利2018年的纪录片《卡拉瓦乔:灵魂与血液》,了解了画家的主要作品,再看这部1986年美国人拍的传记片就好懂一些了。但是电影编导还是很有自己个性,将超现实手法用得很前卫。影片用垂死前的挣扎和从小学画、成名两条线交错进行,画家与男女模特的心理纠葛成为作者要表达的主题。八十年代还是用胶片拍摄的时代,影像、服化、布景还原及创造虽不如今天自由、方便,但想象力出色,处理得极富张力。我下载的版本也只有不到2G,可影像看着比数字时代的作品还精彩、悦目。传记片既是史实的演绎,又是现在作者的表达,本片以后者为主。据说还有一部2007年意大利人自己拍的该画家传记片,也要找来看看,对比一下,有趣!
不是英语对白会更好,看时联想到了让·科克托的《诗人之血》。和画家有关的死是美的。
卡拉瓦乔的光与影、明与暗、冲突与自戕。在匕首上刻字:No Hope,No Fear. 贾曼创造性的历史观:口角误杀变成情杀,圣马太殉难中口衔金币的罗马士兵。抽离的仿画,入扣的扮演。致绘画史上始终被低估的真性情,卡拉瓦乔。
不消受得了Jarman 刻意的艺术痕迹过重 把电影拍成精美艺术品反而变得廉价 换句话说就是装X
我心目中的卡拉瓦喬不該這麼正經這麼君子和苦大仇深的瘋癲,酒神式的瘋狂該是輕盈一些的。垂死時拼勁最後的力氣拒絕十字架的庇佑,還是那把銘刻no hope no fear的刀更合他心意,這是最打動人的段落
很小的时候读希腊神话,彩页上第一次见到卡拉瓦乔的酒神,大惊艳。 典型的Derek Jarman,诗意的旁白,用色饱满,Tilda阿姨从提香的画中走来。还有他永远无从摆脱的蓝色,blue sky blue lust blue doubt blue delphinium.
原始欲望与仪式感,与帕索里尼有着亲缘性,但《卡》中每一帧画面都因为带有油画质感而十分精致考究,相比电影来更似如同雕塑般纯粹的造型艺术,对于卡拉瓦乔作品与构图的高度还原,反讽圣经的诗句插入构成音画分离,狄奥尼索斯式纵欲与亵渎,不符合时代物件的出现消解了过往与现代的藩篱。
#SIFF#重看,4.5;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仅献身于力与美;镜头质感如油画,光影美妙无比,艺术与生命的较量,肉身泛着血色的光泽,唯有死亡才有资格宣判定局;旁白满分。
Too narcissistic yet how truly artistic... The film is a perfect homage of Caravaggio's paintings, perfect use of chiaroscuro, exuberant colors and of course sexual innuendos
“有时候,互相排斥的事物,往往最美” 为美而生,为爱而死。每一帧都是油画,天使的性,赏心悦目。贾曼赋予每个演员都成了美人胎儿~
4+ 170619@影城1厅 重看修复 “No hope, no fear”"i sought him but found him not" "drawn in the water of forgetfulness" "All art is against life experience" "invade the eternity" 生之欲与死之难纠缠全篇 构图入画 旁白如蓝 大量近现代道具和音乐的介入 照亮巴洛克恒久的光泽和黑暗 #SIFF20
典型的英式仪式感影像美学,色彩到构图高度还原文艺复兴气质,对于油画的影像搬演。说是传记片,更多是通过颉取生活片段完成贾曼对于卡拉瓦乔的个人化解读:性、原罪与艺术关系的重新审视。大量集中于展现内在与人物关系纠葛,对于社会背景处理并不深入。人物挖掘角度颇有新鲜感,总体感觉停留于猎奇。
86年的片子。17世纪的卡拉瓦乔。爵士乐。地球仪。计算器。摩托车。杂志。摇滚乐。西装保镖。马拉之死与打字机。文艺复兴的毒药。痛苦的时尚。有时候看似不相容的组合会成就最完美的事物。
诗歌、油画与电影的完美融合。1.贾曼不仅还原了卡拉瓦乔的多幅名画(并反复呈现雕塑般的模特与作画过程),更在布光、调色与摄影质感上尽全力契合于卡拉瓦乔的作品风格,每一帧都令人沉醉。2.双线交叉叙事:弥留之际的画家与卡拉瓦乔由成名到痛失两爱人的人生历程。诗性旁白充满哲思,饱含情感。3.独属于贾曼的修辞策略:在高度贴近原画与历史场景之余,大胆置入几件不合时代的现代物件,如计算器、摩托车、电灯&彩灯、香烟与打字机(顺带cosplay大卫的[马拉之死]),既产生间离效果,又彰显出一种超越具体年代的永恒性。4.虚构了卡拉瓦乔、拉努奇奥与莱娜间相互爱恋的三角关系,这亦是贾曼的私人印迹。5.墓穴里的狂欢&两次杀戮,透现出爱与死的合一。6.死亡与哀悼的结尾至为动人,伴着圣乐,童年与中年的画家相拥。7.星星是穷人的钻石。(9.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