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22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场刊圆桌的第9天第3场,我是主持人子夜无人,第3场我们讨论的电影是《安详之兽》,在深入之前,请各位嘉宾先基于自己的场刊打分聊聊打这个分数的原因,简单说说自己对这个电影的感想吧!
场刊嘉宾 donnie
4星,视听和剧作无可挑剔的完美作品,领先《寄生虫》近80年,反观当下的电影作品何其可悲!竟然没有金棕榈奥斯卡!欠导演一个交代!
特邀嘉宾 Carter
3星,战后一代的无奈和团块一代无限接近透明的蓝在《安详之兽》中巧妙的融合在一起来讲述。
选片人代表 我略知她一二
其实川岛雄三在刚当上导演之后就患上了和霍金一样的渐冻人症,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留下了很多优秀的作品,实在令人敬佩。有人评论说:"川岛是日本影坛无赖派的代表,不爱讲规范法则,喜欢横冲直撞以展示惊人的创作活力。他身上满溢一股银座酒吧的气息,行事风格率性而为得多。”
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安详之兽》就是一部”视觉大片”,所以想问一下大家心目中的名场面。
场刊嘉宾 donnie
名场面是跳舞那段,红色的天空,弟弟和姐姐跳舞,爸妈在一边麻木。爱死了,这部太细节了。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电影摄影有所谓的黄金时刻,跳舞这段则像逢魔之时。摄影机在偷窥视角,纵观所有偷窥视角之间不断转换。
主持人 子夜无人
那里确实很厉害,而且因为机位,天空看起来特别低,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低得要砸下来了一样。
特邀嘉宾 Carter
这个镜头就是我给《安详之兽》三星的原因。
那继续说说细节,大家觉得哪些空间上的设计,塑造了这一家人作为“困兽”的属性。
场刊嘉宾 donnie
比如长方形带“画框”的天空—外界好像对家庭来说都不重要了,和带“画框”的猫眼,看外人和外界充满局限。狭小的公寓,许多分割和房间,让一家人不得不参与到所有彼此的事,又好像互相有隔阂。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电影里的场景,锁定在这间公寓,主角一家好似困兽,有点想起《海上花》,妓女们被困在房子里,外景都不拍。
主持人 子夜无人
有个一边换衣服一边偷听客厅说话的镜头,画面还要同时呈现墙的两边,空间有限,但是画面信息量特别大。
看了《安详之兽》后,很容易将其与这几年大热的金棕榈《小偷家族》进行对比,你们认为二者在精神上有何异同?《小偷家族》对比起来仿佛就是一晚鸡汤,《安详之兽》仿佛站在反面,一家人有血缘,却互相利用,《小偷家族》一家人没血缘,却是一个温暖大家庭。
特邀嘉宾 松野空松
我感觉是窥视性,《小偷家族》里的一家人作为见不得光的一家人,实际上是没有被窥探的危机的,他们并没有所谓如履薄冰,《安详之兽》中的一家人在窥视来他们巢穴的他人。而观众也通过摄像机的位置去窥视这一家人,这家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坦白了存在利用,利益的关系,这种不确定的破碎感会给电影观感提升很多。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前面还有嘉宾提到了同为金棕榈《寄生虫》,其实《寄生虫》是一个入侵他人房子的过程,《安详之兽》是一个死守偷来的房子的过程。
特邀嘉宾 松野空松
不一样,《寄生虫》侧重于寄生过程,包括后面那些(情节)都是寄生。寄生的要素是,先寄生,再共生,但总体都是寄生过程,而《安详之兽》省去了巢穴是如何占领的,直接展现他们如何在巢穴围剿他人。另一个非常巢穴的一点是楼梯的设计,仅有的房屋外的戏份,楼梯就很像一种通向巢穴的幽深小道。
场刊嘉宾 donnie
《安详之兽》直接坑蒙拐骗拿钱钱。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不能说直接,因为他们都是优雅的野兽,做的事很让人不齿,但是面子一定要维持住,特别是母亲和若尾文子的角色:“啊呀,哪里是这样呀?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我只是……”
特邀嘉宾 Carter
我觉得《安详之兽》和《小偷家族》、《寄生虫》都没什么可比性,虽然看似都是用家庭隐喻社会和国家政治,但是时代背景截然不同,《安详之兽》有一种《小偷家族》和《寄生虫》都没有的无奈,不仅仅是电影中人物对电影中日本的(无奈),甚至导演都不知道自己国家的未来在哪。
特邀嘉宾 松野空松
《安详之兽》所构造的社会更丛林。
特邀嘉宾 Carter
《寄生虫》即使在讽刺,那也是在韩国社会已经比起被他国统治时代那种不安的情况好上很多之后,奉俊昊有底气的讽刺。
场刊嘉宾 donnie
《寄生虫》和《安详之兽》确实侧重和背景不一样,但是两者对底层描述的气质是相似的,他们都像食肉动物一样捕猎,为了生存极尽巧思。如果说《寄生虫》里保姆的设计是同阶层互坑,那《安详之兽》里会计的角色更加精妙。
特邀嘉宾 松野空松
《寄生虫》从行为上就已经是温和的方式了。
场刊嘉宾 donnie
是的,对《寄生虫》的影片体量我也是很不满足,最后那些反转实属不必,如果说《寄生虫》脸谱化,那《安详之兽》里的人有两张面孔。
你们怎么看待最后的牺牲品,为什么会是他?题外话,这个是法罗岛无人知晓影帝,船越英二(1959《野火》)。
特邀嘉宾 松野空松
这个人他的死亡其实这家人贡献不过是九牛一毛,他的存在则是引出其他的猎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死亡,母亲的表情并不像道德上的自责,而是对外面的猎兽感到不安。
场刊嘉宾 donnie
这位牺牲品是一个相对容易自责愧疚和守旧的人。工作没做好自杀,和武士吃了败仗切腹是一个道理,他把名誉放在重要的位置,在那个时代就不能生存。
特邀嘉宾 Carter
有可能是导演的一种危机感,就是他经历战争的这一代再也没法跟个没事人一样回到家庭,变成“安详”的一家人,他们该如果继续活在世上,而新的一代,还没成长就要背负上一代的罪,在压力下放纵。那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结尾的含糊很相似。那一种不知道是警察(体制)找上门来还是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的崩溃自杀 的感觉,我觉得给了我这些启发。有一说一,我其实比起这部电影更喜欢日本战后的文学和历史,所以写的影评都不是很电影。
助理主持人 我们敏熙
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安详之兽》,我认为是对贫困的恐惧致使不择手段的向上攀爬。
特邀嘉宾 Carter
看似安详的一家弥漫着战后的不安、迷茫,像一头凶兽,藏在下个时代的蛰伏里。
场刊嘉宾 donnie
体面优雅的一家人做着坑蒙拐骗之事,最终遭遇了更高段位的女人滴水不漏,一个人就能八面玲珑打败一家人。导演真正做到了有限空间的极致。
1.大怪兽培育出了两条小怪兽。小怪兽们在血色残阳映照下的室内疯狂起舞,两只大怪兽则无动于衷。起舞时,放起了歌舞伎表演中,表现狂乱及舞动的音韵。而在其后,独大怪兽们在家时,二人关起灯,“安详”的等待和制造着一种氛围。此时,能乐应景而起。其实主旋律一直是能剧中的配乐。(丈夫提及的照明让人的个性消失殆尽,与能所提倡的自然光、幽玄的意境不谋而合。同时,导演或许也想强调一个主题:现代社会的照明过剩,人轻易就能分辨出他人是否是只野兽。而安详的野兽则披着名为“安详”的羊皮,让真正的羊群敌我不分。虽然本片中导演也强调了一个人人皆野兽,人人亦羊羔的事实。) 2.怪兽、吃、喝 、无尽的欲望 3.漫长似无出口的,通向怪兽之家的白色楼梯通道。结合能剧中表现幽玄、鬼魅那部分气氛的乐曲,让人顿觉一股挥之不去的虚无和麻木感。这一家四口,从未被拍到过登自家楼道楼梯,是否有一种困兽的意味?这四人间很多时候在进行争辩时的、冷寂到无边的相互嘲讽让四人关系处于一种时而绵密、时而松散的状态,是及其吊诡的一场魔术或棋局。但最终,四人的大利益还是被放在了第一位,即维持整个家的生活水平,不让大家掉入一个名为“猫狗不如”的深渊。4.“猫狗不如”?为何猫狗的生存状态会被比作最低等的呢?明明他们是被人类俘虏来的,作为身边的“宠物”一直圈养至今的。人类对活在自己身边的,离自己最亲近的动物的生存状态竟然是一种怜悯而可悲的态度。这反而是一种最大的自嘲。一个史无前例的自讽。一句无比完满的自戧。是人终于在最大的自嘲中成为了野兽呢?还是野兽在同化所谓的更“高级”的世界时,不小心就成为了人类呢? 5.将近尾声,镜头给到了四人坐在雨幕遮掩的昏暗房内的景象,夫妻同子女之间隔了一个有形的障子,也就是日式纸门。可以看到,夫妻的那一间的靠阳台的落地窗特意设计成了铁笼形状,而子女这边就仅仅是普通的玻璃落地窗模样。 6.女儿一直哼着仲宗根美樹的「川は流れる」。无声的哀愁与虚无飘荡在闷热而狭窄的屋檐下。 7.结尾的倒数第二幕,野兽们终于冲破铁丝网,冲破藩篱,来到世间作恶了……
黑色基调贯穿始终 与其说是电影不如说是单本室内舞台剧更为贴切 毕竟是60年代的片子 演员的表演也充满时代感 他们不感到羞耻吗?非也 知晓的太透彻 … 为自己的行为粉饰太平 明明参与其中甚至是帮凶 假装成了生活常态 冷漠对待无关自家一切的世间情暖 战争虽然结束了 战败了就结束了?被米国阉割了 就可以抹杀带来的伤害?对战争反思并不是完成时而应当永远是进行时 就这一点而言 对霓虹还是不应抱有希望 毕竟就像这一家子一样 生活这么艰难 他们这么做有什么错 不想回到喝粥的贫穷日子 所以霓虹这个国家也没什么错 唯一的错就是战败了 看似很有逻辑是吧 然而 呵呵
与其说这叫安详之兽,不如叫骗子之家更合适。作为退役的昭和海军上校的前田,完全没有昭和军人的道德感,介绍女儿友子给作家吉泽当情妇,骗了吉泽的钱和房子,儿子前田实也不务正业,盗用公款200w给情人女会计建旅馆,还冒用吉泽的名义在涩谷酒吧大肆吃喝,结果被女会计一脚蹬开,在吉泽,前田实公司社长找上门来之时,百般抵赖和讨价还价,结果还从社长那里骗了60w顶缸费,弄的社长拿这样的无赖一家也没办法,只有女会计三谷幸枝和吉泽吃的他们死死的,前者从实那里骗走200w潇洒一走了之,后者把情妇友子一脚踢开,还拿走他送给她的雷诺阿赝品,整部戏这一家人都貌似带着友善的假面具,只有最后前田的妻子听到警笛声望着楼下转回来的凝重的脸才代表她的真人,但不知道这个结尾是税务人员跳楼还是警察找上这一家,导演给我们留了一个意味含糊的结尾。
扮演父亲的貌似是笠智众,扮演了小津导演那么多慈祥的父亲的他本片扮演了一个落魄的昭和海军军人,他成了寄生虫,靠儿子女儿骗取的钱和军人抚恤金过着奢侈的生活,毫无战前昭和军人的道德感和气概,儿子女儿的行为他是默许的,他不想再回到战后一开始的苦日子和破房子里,因此教育儿子女儿也是有气无力。
儿子前田实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也是一个寄生虫,依靠着友子的情夫过花天酒地的生活,吉泽找上门来时他还一脸满不在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歪理,弄的吉泽只能和他姐姐摊牌分手,远离这个瘟神,不过他遇到魔高一尺的三谷幸枝就只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个女会计说的是甜言蜜语,行为却是冷冰冰的,直接下逐客令,弄的实只能到她的旅馆和家门口大吵大闹,然而她路子深,自有税务人员志愿替她顶缸,本片的骗子,以她路数最高。
整部影片是在前田一家两个房间里发生的多幕剧,感觉这像是从戏剧或者话剧剧本改编的影片,回去有空调查一下。
【上海电影节展映】黑色幽默喜剧。螺蛳壳里做道场,在狭窄的单一公寓空间内将场景布局、摄影调度发挥到极致。更利用望远镜、猫眼、小窗等制造不同的偷窥视角,更显生动。各个人物来来去去,你方唱罢我登场。仅靠针锋相对的密集台词撑起全片。高潮迭起、精彩绝伦,令人拍案叫绝、忍俊不禁。楼梯成为角色出场退场的过渡,也映射出各自油嘴滑舌的表面下内心的自私自利。角色设定看到了好莱坞蛇蝎美人与日本女性形象的重叠,以及后来者《小偷家族》《寄生虫》的家庭合谋犯罪元素,但要高级、巧妙得多。
2020siff第一部,也是看的第一部川岛雄三。室内戏为主,镜头取景和场面调度都很牛逼,部分镜头恍惚以为在看小津安二郎(一查资料原来导演曾是小津的副导演),做为讽刺喜剧还是有亮点的,力度上还可以更狠。
詐騙/小偷家族,由今村昌平發揚光大的社會蛆蟲論。小門/遮擋的門簾後/牆上縫隙/排風扇的窗口/欄杆之間,各種高低視角的犀利的窺視鏡頭,在室內的各種切割構圖,兩次出現的能樂,象徵命運的長階梯,幾乎沒有離開這一空間的鏡頭。最後幾個鏡頭處理頗妙,老太太看往地面卻沒有反打,因為先前已用陽台遺落的公文包交代人物命運。隨後鏡頭視線望向熟睡的前田時造,最後鏡頭切回大遠景,在破爛的前景的雜物中,社會百態似乎都濃縮在這建築群中,暗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若尾文子的蛇蠍美人更像是個引子,幾處出場也亮眼。
父亲投资失败日常赌马,姐姐给作家当情妇,儿子挪用公款赞助有私情的会计开旅馆,孰料会计更是狠角色,脚踩弟弟、社长、税务三条船,再全部踢开……登场的人物可以说都是人渣,几乎所有的戏都发生在一间两居室的小公寓内。人渣斗法让人不时忍俊,勾勒出经济起飞时代人心不古的浮世绘,逢魔时刻姐弟的狂舞犹如从《鸟兽戏话》中走下来的妖怪
1.剧本、镜头、构图设计和配乐,至臻至善,令人着迷,人物的表演也属上乘;2.形而上的白色楼梯运用直接,寓意直接;3.人性真实到荒诞的一家人,谈吐间竟有着一丝黑色幽默感。通过对一家子的人物设计,昭示当时日本经济发展裹挟下的负面人性;4.若尾文子的蛇蝎美人形象,恰似黑色电影。
重看。“温柔的恶魔”标题更适合~摄影机从头至尾都未离开这间公寓—抽象化的舞台半步,所有剧中人物都在此登场退幕,但凡能利用的遮挡物,在增强画面强度密度的同时,创造了极佳偷看窃听视淫的条件。川岛雄三在生动表现人物的虚伪无耻荒诞不经的可笑的才华之上,超过所有的日本导演啊~
23rdSIFF#过分老派与温柔的撕扯,你我都未曾真正离开过公寓:窥探与视奸的"抽象交涉地".-聒噪的言语匆忙从耳畔边响起便投向每个角落,它对着着摄影机说着不必停歇,移过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脸庞,不再是简单的动线之间的反应,明暗交替于沉默的间隙中,幻想着步上楼梯时擦身而过的那个他,在那个暑热难熬的夜晚,都想用力地呼吸着。
Restored in 4K in 2017 by Kadokawa Corporation at Cineric and Audio Mechanics laboratories
新藤兼人寫的故事,實在像上演在舞台多於螢幕。片中能樂的使用,盡顯現代以苦悶摧殘人心的力道。偷窺與被偷窺的鏡頭、封閉但又不斷膨脹的空間,之於角色獨白與對話式的心理描寫,於當時也算是走得太前的表現方法。實在是過度的發展的傷痛。
川岛雄三以喧哗的喜剧风格对小津安二郎的“庶民剧”进行了完全的解构,团地是现代的空间,取代了中产的,传统的日式一户建,却又在歌舞伎音乐的包围之下与“传统”的戏剧形式产生联系。它是一个自身紧闭却不得不朝向威胁性的“他者”开放的逼仄场域,无论对于影片之中的人物还是观看者-摄影机而言,目光凝视是一场战争,正如同影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来自窗外的远景镜头所示,它是一个浮在空中的监狱或斗技场,房屋之下则如同最后一个镜头:一片末世般的荒原。唯一的外部在于心理空间的外部化———狭长的白色楼梯通往人物的内在,也使得真正的encounter成为可能,相反,当人物步上楼梯,来到前田家的团地房间之中时,他们言之过多而反思不足,换言之,一如片名暗示:即动物性,不过川岛的处理有别于今村昌平的拟动物化。
不再过那种非人的生活,要不顾一切去争取。
日本建築空間。樓梯。個體間、個體與環境的關聯。物質。家庭。戰後。這種互相陰來陰去的家人關係,完全由今村昌平繼承。
超级惊喜,方方面面都是我喜欢的。逼仄的空间,却有着如此繁复的镜头设计。灵巧的剪辑,为这个非常抓马的故事赋予了一种狂想曲般的节奏。略显夸张的表演,也十分贴合影片的气质。电影的结尾落在母亲对父亲面露鄙夷之色,又留下了很多想象空间。在今年这样一个特殊的电影节,第一部看到这样一部非常喜欢的电影,感动。
#siff23#接友邻阿树的分析:最后老太太看往地面卻没有反打,以及对比同年的《雁之寺》对室内空间有种浪漫性的钟情,本片将这种浪漫进行到了极致:团地里的视线没有得到回应,彻底将团地里的空间、包括向外窥探的视线阻隔(包括前面父亲望远镜之所及地也空无),室内空间成为了脱离外界现实基础的人造之景,人在团地的阶梯中上行下行被赋予为浪漫的假象与刺痛的现实之间来回。实际上,本片早已经将这种上下行埋藏之中:片名「しとやかな獣」出现在团地的阳台上,结束的「終」字后面是城市远景,最后是以真实的现实之景完成了隔开成一头一尾的正反打。
室内剧,多个窥视视角,变化的拍摄角度以及日本房屋的独特构造使空间得到扩展。一家人以及文子在变幻的时代个个满怀欲望但都深知“冷静思考”的重要,拒绝做梦,牢牢抓住当下的所得并伺机而动,就好像在血色残阳和雨过天青映衬下安详端坐的危险猛兽。
以团地公寓为舞台的室内剧,狭窄空间内暑气蒸腾,镜头极尽各种角度之能事,利用人物走位与门窗间隔形成灵活调度,并时时维持一种偷窥欲以表现人性的堕落与道德底线的瓦解;经济腾飞的转型期,每个人都野心勃勃地试水,都睁着血红双眼力图分一杯羹,社会各阶层都处于分崩离析之势,基调黑色讽刺、荒唐怪异,一只只伺机蛰伏的兽粉墨登场。
可能穷尽了所有拍摄角度的究极室内团地porn。一用各种梁上俯视,二用各种开口、景框、遮挡创造层次与窥视的效果。在将团地本身塑造成舞台的同时,也用人工天色与抽象的灯光场景穿插进一些真正的舞台形式。团地意义的表现也十分到位:当时正是低层团地开始向高层团地进化之时,开头就暗示出一家的窘迫。
单一场景,舞台式调度,就是要靠这么厉害的剧作和导演技法来撑满啊。光结尾的设计就够体现了:外面电闪雷鸣,一家人却关上了门窗在屋内安详如斯讨论搬去富士山;镜头上摇人站雨中,再给到同一场景只剩包伞,发生了什么无声胜有声;全楼的人往下冲,屋里人酣睡如兽,真真是不用挖开也知没心肺;最后再配一个最低调的狠人妈妈的眼神,丰富的情绪充满银幕。这才是真的“小偷家族”吧,甚至还有吃荞麦面的桥段,不知是枝裕和有无借鉴致敬。9/10
完全舞台剧的展现方式却无时不在炫耀过人的电影技巧,开篇的水平镜头完全欺骗了观众,我们窥视着一家人的生活,随后镜头转了180度,我们才发现真相,在逼仄的空间中,无所不在的小窗和墙洞,拉门构筑起偷窥视角,慢慢为观众剥开这家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滑稽丑态,在日本战后经济即将起飞的时代,川岛雄三和新藤兼人扑捉到了社会的某种氛围,急于和战败后的猫狗不如的苦闷生活告别,甚至抛弃道德,牺牲情感,道义放两头、利字摆中间,在对贪婪的人物惟妙惟肖的刻画中传达着直接又敏锐的讽刺
这才是真·小偷家族。舞台剧化的剧本,但凭借着窥探感满满的室内镜头调度,以及三场楼梯戏,使其保留了作为电影的艺术价值。|SIFF2020第22场 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