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袜的人

电影一看就是主推张曼玉的（看故事情节以及服装安排就知道了），就是冲的金像奖。还是要说这里面加入模仿的蒂凡尼早餐的桥段以及故事走向，痕迹严重。不过这在香港电影业屡见不鲜。故事糅合了香港的时代背景，主打真爱永恒的老牌，过于戏剧化，这就使得故事稍显脱离了时代背景，为了拍爱情而演爱情，人为效果大于影片应有的意义。还有就是电影名字是什么意思，仅因为一个穿破袜睡觉的镜头么？应该在粤语里还有什么含义吧。

单纯只想看没头脑、不需要思考的电影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当时还不知道陈友就是温拿五虎的鼓手，也不知道《不脱袜的人》被誉为港版《蒂凡尼早餐》——思考了很久，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部电影会取名做《不脱袜的人》，是取自粤语谐音”不脱物“吗？

是的，小玉在电影中的定位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任何天分的漂亮女生，做着明星梦，拿着为数不多的钱，四处挥霍。第一天去到片场，逢人便打赏小费，“拿去买烟吧”。年纪小，尚生活在和平年代。

谁想到电影结尾的时候，她坐在等候室，一名十岁的小女生前来兜售口香糖，小玉出手大方，只因心生怜悯。

小女生拿着钱，非常开心地给自己买了一顶帽子，我想起她在电影开始没多久的时候，阿恭暴躁地大喊大叫，她毫不在乎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觉得哪个耳环比较好看”；后来顾太太与小玉的拉扯，“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你知不知这样我会很难过……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的是青春，有的是机会，我只想用钱买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场大雨打湿了所有的温柔。

小玉和阿恭卷入暴动，被警察带走等候保释，阿恭一个电话，顾太太立刻到场。小玉感叹，“你多好啊，起码有个人对你那么好”。阿恭反问，“我对你不好吗，又做你司机，又陪你叫飞机，又陪你闻催泪弹，现在又陪你坐牢……”

阿恭有的是力气，大难临头，紧紧将小玉拥入怀中。阿恭有的，也是脾气，贫穷环境长大的他却无法向贫穷低头。

我想，他始终无法明白小玉变卖家具换来一部计程车，无亲人依靠的她有一天突然想要坚强起来，只想依靠自己，这一份勇气。阿恭感叹“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小玉扎起头发，认真算清两块半的零头，“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这一份清醒。或者低身下气哀求导演，做一个没有发言权的跑龙套，这一份妥协。即便是酱油拌饭加豆腐乳，或是以咖喱猪、咖喱兔或者咖喱龟作为生日宴，通通吃得一脸满足，这一份乐观——

去到法国餐厅吃一顿庆祝大餐，放下完全看不懂的菜牌，用逗趣的印度发音，2 Curry Chicken with Spaggeti and 2 cup of tea，吃到最后全身上下两人加起来只有四毛钱，依旧眼睛明亮，笑容甜美。

“可惜你没钱，要不我就嫁给你。”
“可惜你也没钱，你有钱的话，我就娶你。”

《颐和园》里的台词，“一个人可以拮据度日，两个人只会心生憎恨”。

生活应该在计程车被烧掉的那一刻，小玉打开保罗的名片，小小模特站立起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How life goes on the way it does.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只有飞机飞过头顶，才有那么短短两秒的宣泄。无论在哪儿，都会怀念这一份真实的自己吧。

It ended when you said goodbye.

黄小姐：
      从乡下来，梦想当大明星，赚很多很多钱。
导演开跑车送她回家，她慌张拘谨跳下车，“明天记得到片场拍戏”，导演色迷迷。她边道谢边往家门口跑，“导演早点休息。”
导演急，“嗳，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嗳——”。
她慌慌张张把门关上，跑到天台躲起来，冲耳不听急急拍门声，“嗳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明天的戏还拍不拍啊!好啊，你不按常规出牌是吧，别怪我不客气。”愤然离去。
阿恭:
      住黄小姐楼上。白牌佬，开车糊口。送富婆回家，富婆空虚寂寞，想去他家，他惊，“怎么，不欢迎吗？”，做生气状。床上，阿恭醒来，身上有个手帕，上面写着“的士费”，床头放着五百块大钞票。恼羞成怒，“你以为买东西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大家你情我愿，我还没有这么低贱！”拿着钱跑出去，对着楼下喊：“喂，你回来啊，我不要你的钱啊。”富婆早走了。怒气无处发泄，把钱撕掉了，摔门进屋，五秒后，打开门，把钱捡回去，用胶布粘好收起。毕竟是个小人物。
       这是电影《不脱袜的人》中男女主角，皆是底层草根人物，希望能在大城市里出人头地。男主被雇佣当女主的司机。拒绝了导演潜规则的女主，到了片场自然受到报复，处处碰灰的女主决定出入社交宴会专挑家财万贯者下手，结识了有妇之夫的成功人士 先生，年轻貌美的女士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何况是出入这种场所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陈保罗答应如果黄小姐愿意去美国当他情妇，但需懂得识相不要求名分，她是可以得到她所渴望的荣华。
      她决定去美国之际，一个电话，把她拉向了地狱。她的母亲过世了，那个一辈子低声下气地，从未受过人尊重的她的唯一一个亲人离她而去，而她的妈妈活着的时候给教堂扫地，给人瞧不起的原因也仅仅是为了供她当大明星的梦想，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妈妈都死掉了。她哀嚎，作贱自己:“我喜欢被男人玩弄男人，男人可以给我名和利，我可以当明星，我做了明星我妈就不用过这种生活了，用不着在教堂扫地，用不着被人瞧不起。”
       终究意识到需靠自己双手创造生活:”我想清楚了，以前我靠别人，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不如试试靠自己。”她剪断长长的指甲，擦掉艳艳的口红。他们合伙变卖了几乎所有家产，欠了银行一身债，合股买了部计程车。终于想要脚踏实地。
        可是生活依旧艰难，恰逢当时香港正处于六七暴动时期，全市的士罢驶，工人上街集会示威，大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资本主义走狗”的口号，二人简直快要活不下去，黄小姐只好去求昔日导演，欲谋个小角色。小肚鸡肠的导演岂是不记仇之人，女主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兔子，继续报复。男主终于看不下，他偷偷开计程车上街拉客。被罢工者发现，暴打一顿，烧了他们二人的计程车，最后的饭碗都丢了。
       女主终于放弃跟残酷现实之间的抗衡，她拨通了陈保罗的电话。陈帮她还清买计程车所欠下的债，他们也准备一起搭船去美国。
       离开之际，男主终究还是在富婆处得知女主离开的时间地点，他们发现在相互支撑，相濡以沫的日子里，竟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对方。男主最终赶到船口，女主终究是忠于内心，放弃了去美国的机会，他们已经离不开彼此了。最终相拥在一起。Happy ending。
       故事情节有点老掉牙，以1967年的香港大暴动为背景，却只是讲诉两个同为沦落人的年轻男女的爱情故事，似乎给人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但这恰恰是导演陈友的用心良苦。电影开头一幕：张曼玉扮演的女主角在一家服装店看中一件皮草黑色大衣，两眼放光，披在身上不愿脱下。可当她看到价格的一刹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很明显是买不起。这一幕，将草根人物的卑微无奈描绘得淋漓尽致。也让后面女主想方设法跻身上流社会的情节显得合情合理。而也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连想要通过努力工作来维持生活都变得极其困难。所以女主想结交名流，男主饱受良心谴责为富婆出卖年轻。似乎都显得情为可原。这也使得结局男女主角为了爱情放弃让他们轻而易举过上好生活的捷径的做法变得高大起来。前方的路虽然还是阴暗看不到头，但是两个人已经决定携手共度难关了，相濡以沫的爱情最让人感动。
       电影中一幕，男女主角二人被误当作反动派关到警察局，需要有人保释才可出去，女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愿趟浑水，倒是男主，一个电话就让富婆出手相助。于是有了以下的对话：
       “你真幸福，起码有个人对你好。”
       “怎么我对你不好吗？”
        “什么好呀?”
        “又做你的司机，又陪你叫飞机，又陪你吸催泪弹，现在还陪你坐牢。”
        “那你是不错的，最坏的是你没有钱，不然就嫁给你了。”
        “最坏是你也没有钱，不然我一定会娶你。”
         “那你努力赚钱好了。”
         “你也要努力赚钱呀。”
         草根人物的挣扎，读来令人唏嘘。
         好在最终二人忠于爱情，这是这部电影让我最为感动的地方。

非常偶然看到关于这部片子的消息，小时候在香港电影频道看过不少电影，都不知道名字，一知半解。长大以后，寻迹而去，竟非常温暖。
1989年的片子，画面质感、服装、造型都很好，不落俗套。女主是张曼玉，盛时的张女神真是眉目如画，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与现在枯瘦的风韵相比，那时的年轻曼妙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感觉，像阿修罗，就算做虚荣，媚俗，我们却仍然爱她。
男主是钟镇涛，演的是一个开白牌车的的士佬，却和相熟客人顾太太有暧昧情事。张女神是从小地方到大都市打拼的小演员，聪明、美貌、有心计、有手段，却也傻得天真，在名利场男人堆里打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虚荣物欲。
这样的两个人遇见了，一个天台一个楼下，都市森林中厮杀难免疲惫，彼此瞧见不堪一面，摊开软肋，竟也日久生情。两人借债买来出租车，想以此正经谋生，告别过往，开始新的生活，却遇上罢工、暴动。生活如此强悍，出租车被砸、被烧，两人希望全部落空，无奈又重回过去。张女神找到愿意供养自己的富商，还清欠款，准备远走美国，而男主在最后一刻赶到，两人相拥。
这是一个香港式的蒂芙尼故事，年轻的张曼玉有赫本的优雅狡黠。影片开头的黑白照，反映的是七十年代香港大罢工的大背景，而这背景下的男女主就像两只艰难求生的仓鼠，暴乱下的相依相偎是一点浪漫的甜蜜，可惜人生还是要不断觅食。而抱在一起的两只仓鼠只能一起死。故事最后，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游轮等候区热情相拥，像极了好莱坞影片的大结局。巨大的钟时间指向八点零五分，开往美国的亚特兰大号早在七点三十分起航，女主应该乘船去过被供养的优渥生活，男主也应该接受富太太的好意，这样的人生才是现实的。而相拥的两人没有明天。
另外，惊讶地发现影片中扮演美国富商的就是导演陈友本人，温拿五虎之一，如果你也有个香港电影频道的童年，你会发现他是电影中的熟面孔。除此外，他还是一位优秀的音乐人。《不脱袜的人》是其自导自演的影片，也帮张女神夺得香港金像奖最佳女演员。不过陈友最为人记住的是一系列的僵尸片，我应该也懵懵懂懂看过不少，不过实在“非我杯茶”。

故事弱了点，金钱还是爱情的选择，现在已很难再打动我…

昏黄和蓝紫的色调遍布全片，再配以浪漫的怀旧英文歌，呈现出油画般的梦幻光景...

但图片全篇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开篇，黑白影像的大时代背景。静态的纪实照片，真实的再现了当年混乱的时局。

1976年，香港，“六七暴动”，时局动乱，左翼暴动席卷香港，罢工罢市罢驰…小人物的命运，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恨别离，在时代的洪流中，显得微不足道。而动荡的时局，却一次次改写看他们的命运…暴动，让他们依偎在一起；暴动，也同样摧毁了他们努力营造的微小幸福…

开篇，年轻的张曼玉饰演女主人公：看靓衫，戴黑超，试皮草，看价签，悻悻然离去。短短几幕，就将女主公的背景、人物性格刻画出来。

同样印象深刻的是，在被包围在左翼分子中间的女主人公，茫然，不知所措。身边的左翼分子，白衣黑裤，手举红宝书，狂热激进。她被包围其中，黑裙浓妆，手里握着的却是，绿色的护照和机票，目光呆滞，不知何去何从。末了，护照和机票，被挤落，被踩踏，被雨水冲去…

结尾，男主人公没有在封锁中，无辜丧命；女主人公也没有跟随有钱人奔赴海外展开新生活。他们在暖色调的灯光中，奔跑、相拥、带看无限甜蜜，消失在电影字幕里。

但，这样美好的结局，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ps：题外话：

1．只是开篇那几个镜头就已显现出张曼玉的潜力。同样的是1989年，《说谎的女人》中的刘嘉玲和《不脱袜的人》中的张曼玉，论外貌，论风情，各有千秋。论演技，高下立现。次年，张曼玉即凭此角色，夺得第9界香港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荣登影后宝座。

2．熟悉香港电影史的人，会从片头看到那些曾经熟悉，现在却已逐渐淡出视线的名字。A.导演：陈友。对，就是温拿五虎的陈友。也是同时期诸多香港电影的小配角。此片，充分证明了，他不止是玩票的水平。可惜，除此一片，别无佳作。次年，金像奖最佳导演奖，输给了暴力美学的经典作品吴宇森的《喋血双雄》，只得了个提名。B.策划：张坚庭，编剧、导演、制片、演员、主持。知道他，还是因为那些小角色。而他的才华更多还是展现在幕后。编剧代表作，许鞍华的《胡越的故事》（再熟悉不过的电影）和方育平的《父子情》。1983年，凭借首部编、导作品《表错七日情》夺得第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编剧。最为熟悉的可能还是他的《表姐你好嘢》系列．C.摄影：鲍德熹这个无需多讲，曾七度摘得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摄影奖。2001年，更以《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摄影奖。

3．再看这些20多年的电影，看那些熟悉的名字，还是不得不感叹唏嘘。1970年代至1980年代，新浪潮时期，香港经济腾飞，社会转型，文化碰撞，意识形态冲击，孕育了无限生机的电影黄金时代。而这样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辉煌，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