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看香港的旧电影,常常在深夜,看那些有小雪花闪的屏幕,听那些用粤语慢慢讲过的对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只写电影里面的故事,男人女人,爱恨生死。不刻意选择片子,也不着意牵挂读者,看过写过,便渐渐淡忘了自己的故事。
阿飞正传。太过有名的片子。所有的噱头都已听过,关于无脚鸟,关于四月十六日的下午三时,关于最后的梁朝伟的长镜头。故事推进,似乎只是在等待了它们一一出现。可是,电影毕竟并非所有这些细节的拼盘,声色光影讲述的是一个并非笔墨可以描绘的世界。
男人。
张国荣真是风华绝代。
似乎从一初始就错过了他最风靡的年代,而等了几乎二十年后,才开始慢慢欣赏。他的面容是引人的,常常无情,却又有孩子般的无辜。正是这样的神气让女人们奋不顾身地自愿来投,也让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忍苛责了他。
而刘德华,则是中规中矩的好看,放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没人否认了这是个帅哥。
他正是每天早上中环站地铁一开门涌出的人群中的一员,黑色西装整齐,勤勉肯干,一步步向上。
那么张呢,也许是兰桂坊那些闪了妖媚灯光的酒吧中的一间,琥珀般液体流转,音乐响起,无问明天。
港人大多如刘德华,坚韧着,相信努力打拼,小康富足才是正路。无论是九十年代初的动荡,是回归前后的迷茫,是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都是咬咬牙即可挺的过去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生活总无神话。
可是,他们又这样爱了张国荣。四月的金光大道的纪念墙上,写满了思念的语句。那一夜,无论是明珠台还是翡翠,转到哪里都是他的面孔,他的歌声,他的影像。看他九几年的复出演唱会,缀了金色的衣服闪烁耀目,举手投足,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天皇巨星。他的成功,他的沉寂,他的复出,他的陨落,以及他无暇的面容。都是一个传说,附带纪录了一代人的记忆,以及最初那些狂妄的,华美的,遥远的梦想。
每日看了时钟的女孩,若无这一劫,一遇,一伤,是否也是华年虚设。
女人。
两个女人,她们唯一的联系就是被同一个男人抛弃过。
若都是输家,还有什么好争呢。其实,从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初始,就已经是败了,却还要强撑了一口气,想证明了什么。
张曼玉与刘嘉玲,从那时侯起,就那样的不同。安静的楼下女孩,和吵闹的歌舞女郎。十几年后,她的安静升级成了内敛的高贵气质,而她的艳俗修炼成了雍容的大家气概,仿佛是羽化新生。只有岁月有此伟力,等过了无数年月之后,我是否也能被雕着成期待的模样,想起今日一切,都不过一笑而过,不再计较不再迷惑。
只是,如今的她们,是否却怀念了当年的年少无知。
借口。
养母扔给张国荣文件,说好,现在我告诉你你的生母。这不过是你这些年来自甘堕落的借口,现在,我看你再来用什么借口。
其实人们都是靠了借口在生存,比如说我在恋爱,我失恋了,我以前受过打击所以不再相信,我以前失望过所以不在期望,因为我爱的人不相同爱我所以我这样难过迷茫。这些借口的屏障掩盖了脆弱和不堪,说借口出口的人也许并非不清楚这不过是条逃遁生活的小路,却依旧选择让自己好过些,正如同生活撒一个娇。
可是,我们在等待谁来批准,谁来原谅,谁来宽恕呢。所有逃避的事物不会自行消失,所有绕行的决定不能真的不面对,大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暂时掩耳盗铃。若心如明镜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徒然无望,什么两败俱伤,还是去选了吧。借口口的功用永远都只是掩盖,而非解决。
承担,是否才是成年人该做。
离开。
若不死,阿飞下一个会爱上谁。
是谁有关系么。他真的爱么,否则,又何谈爱谁更多。
可是,他却也是记得的。
其实每个女孩,都有可能成为那最后一个,离开放弃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只是一不小心就放了手,然后就无从追回了。
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张曼玉冷冷对刘嘉玲说,你看,现在哭的是你,我早就好了。
原来再深的伤痕也有愈合的那一天。而从绝望中重生,是否才可以变得强,变得什么都不怕。
《绝望主妇》第二季的最后一级,旁白平静地说,如果可以,我该不该告诉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些将至的悲伤与背叛。
若可以,我们又有没有胆量听这样的告诫呢?
也许年轻岁月的这些苦乐纠缠,都是记忆中的永恒存留。
而向往了飞翔的阿飞,就这样如愿地留在了这个任性的时代。
故事结束,问问自己,关于自己的故事,也真的不记得了。看梁朝伟优雅缓慢地穿衣,收拾东西。慢慢期待了新的,将来的故事。
北京电影节,重看了《阿飞正传》。
拍痴男怨女,还是王先生在行。每一帧每一个像素都是风情万种。
很久之前看过,只记得是部悲伤的电影。
特意带了一小瓶自己酿的杨梅酒,喝一点点醉,看的时候可能比较开心。
可是酒喝完了,电影终了,还是很难过。
苏丽珍人淡如菊,露露俗辣艳丽,恰如张爱玲笔下白玫瑰与红玫瑰。
她们都爱上一个浪子,都曾在雨中痛哭,都被另一个自己不爱的好人所爱,最后都寂寞终身。
彼时尚未被封为“四大天王”的刘德华和张学友,演的都是备胎,却各有不同。
刘德华真是英俊,虽然是总在夜里出没的巡警,但身上俱是清晨薄雾般的俊朗。
张学友是个街仔,憨直爽落,“你要是没有找到他,可以回来找我”。
我们都知道,她留在南洋,再也没有回来。
有几个有意思的细节,是多年之后才发现的:
1、
名字叫“阿飞正传”的电影,没有角色名字叫阿飞。
只是在上海方言里,坏小孩和流氓被叫做阿飞;
在古龙的小说里,有一个像孤狼一样行走世间,一早缺失父母亲情缺乏人类情感的男人,也叫做阿飞。
2、
开头出现的,张曼玉演的苏丽珍,和结尾出现的,梁朝伟饰演的无名角色,在《花样年华》里相遇了。
但是最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苏丽珍的勇气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花光了。
3、
刘嘉玲饰演的这位梁凤英,是《2046》里,梁朝伟饰演的周慕云在新加坡遇到的舞女露露,或者叫咪咪。
她给旭仔写电话的时候,说同事不知道她艺名咪咪,旭仔问她,你不是叫露露吗?
而周慕云讲过,露露爱回忆死掉的那个男朋友,“他说自己像一只没脚的小鸟”。
4、
大家都记得,《春光乍泄》里黎耀辉和何宝荣爱得死去活来,可能比较少人记得还有一个张震饰演的张宛,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跟他若有似无的暧昧。
当年王家卫说选张震,是因为他长得像年轻的张国荣。
《2046》里,露露喜欢,并且被他杀死的那个鼓手,她说长得像她以前那个男朋友,也是张震饰演的。
5、
结尾的梁朝伟,本来拥有另外一个故事。
王家卫曾经在采访中提及,本来梁朝伟的故事发生在《阿飞正传2》里,因为档期的缘故,两部戏一起拍。虽然大家看到的只有一个镜头,实际上梁朝伟拍了很多。后来因为制作成本的缘故,第二部胎死腹中。
但是梁朝伟将这个演绎,带到了《2046》中。
也许一开始,《2046》的周慕云和《阿飞正传》的无名男子,不是一个人,但兜兜转转,他们变成了一个人。
或者说,“阿飞正传”的阿飞,从来不止一个人。
梁朝伟在采访中说,《2046》的第一个出场镜头,和《阿飞正传》的最后一个镜头,可以连在一起看。
那仿佛是一个夜晚,中间却过去了14年。
6、
一直讲上海话的阿飞养母,唯一一次说广东话,是咪咪去她家找旭仔的时候。
“我是不是很傻?”
“不会啊,我年轻时候也是这样。”
露露离去,男人从房间走出来,从身后抱住养母,她蹙着眉,眼睛红红,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挣脱男人的怀抱。
但男人再度过来,她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又自顾沉沦地偎向男人怀里。
男人是开头被旭仔殴打的小白脸。
感情这回事,从来没有聪明的。
舞女露露,年轻时候做歌女的养母,亦是一对映照。
7、
《阿飞正传》的结尾,刘嘉玲去了南洋,当时不知道是哪里,后来知道是新加坡。
而《2046》的结尾,章子怡饰演的舞女白玲,也是去了新加坡。
周慕云是第二个旭仔,第二个阿飞,白玲又何尝不是另一个露露。
之前写过一篇《11部适合一个人看的电影》,讲王家卫的电影,11部其实是一部。
如今看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其实也只一人。
我一直觉得,比起人人惦念的《霸王别姬》和《春光乍泄》,《阿飞正传》里的旭仔更是我心目中哥哥角色的浓缩。
风流,多情又薄情,彷徨,肆意妄为,一生寻找,一生被困,看起来最是自由,身上心上的枷锁却也最多。
那个著名的镜头,镜子前的独舞,大概是他一生中难得真正快乐的时刻。
而王家卫实在太能调动人内心的情感和妄念。
旭仔轻轻咬住苏丽珍的手指,又将脸埋在露露腰线上,露露为歪仔跳的那支舞,养母依偎在年轻情人的怀里。
全是人间情爱,欲念痴念妄念。
可是多年之后,再看这部片,念念不忘的不再是4月16日下午3点钟,也不是旭仔镜子前的那支舞。
而是接近结尾,深夜电话亭里响起的电话铃声。
人间自是情痴,声声俱是错过。
是开头和结尾菲律宾的椰林。
开头亦是结束,那可能是旭仔人生中最后一眼的风景,列车外不断闪过的椰林,也是他己命的源头。
开头来这世界的时候,谁能想到我们的一生会如此结束呢?
而这个孤独的故事,现在我们都知道,三年又三年的,不断地重复,始终的轮回。
我第一套認真看的王家衛電影是年多前購入dvd的《花樣年華》。自此以後就對王家衛的戲夢六零年代情有獨鍾。在這一年的時間中,我用借的、買的各種途徑看回王家衛的所有作品。依次是《墮落天使》、《東邪西毒》、《阿飛正傳》、《2046》、《旺角卡門》、《春光乍洩》、《愛神.手》,最後是《重慶森林》。
當中最深刻印象的是六零年代三部曲。而其中作為首部曲,同時是真正展現了王家衛全部風格的《阿飛正傳》就是我由始至終的至愛。最近再次重看了這套當年票房仆直的最佳電影。經過了更多套王家衛作品的洗禮和累積了更深厚一些的觀影經驗以後,彷彿這次重看就帶來了一番有別過往的全新體驗。
對於立志當一個編劇,對一支電影中編劇部份特別看重的我,何以會對情節根本不值一哂的多套王家衛作品依依不捨,多次重看也不覺悶藝或詬病其過份賣弄表演樣式的手法呢?這是我一直不解的疑問。
過往,我只單單認為王家衛是一個把玩氣氛或情調出神入化的人,也視這種令人揮之不去的氣氛凝造為我鍾愛王家衛電影的唯一原因。可是有人曾說過,王家衛要是沒了身兼美指與剪接的張叔平和攝指杜可風便甚麼也不是了。這種說法當然有一點以偏概全,然而對於認為王家衛只有氣氛凝造一道板斧的我著實不太能舉出有力的論點反駁此一說法,因為所謂電影氣氛的確很大程度是來自服裝、場景和道具的美術指導、電影的運鏡調度和剪輯節奏三者。
然而今次重看《阿飛正傳》終於讓我靈機一觸到王家衛的另一項特質。說穿了其實也不是甚麼新穎的看法,不過是我一直都忽略了的王家衛對於電影人物的塑造功力。我們只要閉眼一想,對於王家衛的電影,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絕不會是甚麼特別的情節,卻是電影中的不同角色。或許我們會對戲中的人物有不同的偏好,可就是不能否認,王家衛電影中就算是一些只有驚鴻一瞥份兒的角色也叫我們深刻難忘,最好例子要算是於阿飛正傳片末出現,沒有一句對白的周慕雲(?)。以筆者的短淺戲齡和認知,暫時未能分析出王家衛究竟對角色施放了怎麼樣的魔法而令其充滿難以言喻的魅力,我只能指出王家衛凝造出的抽離戲夢氛圍對於表現一眾如斯戲劇性的人物是別具意義的。普羅電影大都以高度像真的人性化角色面對戲劇性情節來創作電影,從而使觀眾投射自身到角色中與之一同面對難題。然而王家衛卻反其道而行,以失真但深具魅力的偶像化人物設入細碎簡單的故事來創作。這種深具顛覆性的設置所吸引觀眾的地方自然不是讓觀眾投入到角色,卻是反過來讓戲中的人物牽著觀眾甚至吸引觀眾模彷戲中人物的思想及行為。
這樣我們便明白何以王家衛的電影總帶給演員們許多的獎項、何以王家衛電影中角色的服裝成為流行指標;甚至我突然明白何以王家衛電影中的獨白或對白縱編寫得不得別精警卻就是讓人感到別具意義,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就是因為這些話是出自這些「偶像」的口(這裡說的「偶像」不是指影星,卻是戲中的人物。換句話說,所謂「偶像」不是梁朝偉卻是周慕雲)。歸根究底,王家衛透過電影偶像化了人物,使角色具有讓人崇拜的魅力,而作為粉絲的影迷自然不得不非理性地走在他們的腳步之後了。
我終於真正明白王家衛在張叔平與杜可風以外的看家本領,也終於切實了解到何以其電影這般耐看,不過就是作為粉絲的我可再次慢慢細味「偶像」的「被演繹」和其深具魅力的戲劇化世界觀。這別具「偶像」魅力的人物原來比再豐富緊湊的情節更能讓人再三回味。
电影院里的音响很刺耳,那时候这帮演员都很年轻,王家卫后来只拍了一部电影,都是技巧更加娴熟的这部电影。
他最终还是没能飞起来;她最终还是忘却了;他最终还是没能接到电话;她最终还是割舍不断;他最终还是卖掉了车;她最终还是去了美国;他最终还是踏上了2046;他们 最终 还是……
【上海电影节展映】胶片版。资料馆王家卫展的缺憾终于在上海补完。风格很张国荣,很杜可风,也很王家卫。把一个渣男的故事拍得如此动人好看,也是厉害。几个斯坦尼康长镜头以及梁朝伟镜头非常出色,大银幕看简直晕眩迷人。台词金句频出,流传于世,至今听来都动人心弦
像旭仔这种男人大概没有女人会不爱吧 每一个都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他 其实都是做梦
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是鸟。
阿飞爱苏丽珍吗?亦或是爱梁凤英吗?不,都不是,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就是那只无脚鸟,终其一生都在飞翔,苏与梁不过是人生旅程中一个短暂的停靠点,停靠之后,继续前行,直到孤独死去的最后一刻。
你 风华绝代
这一秒属于你和我。
结尾梁朝伟是作者还是又一个阿飞呢
他清楚南洋寻不回母亲,她晓得再没有一分钟的初心,他明白舍弃全部家当也取代不了那个位置,她知道即使离开也不会挽留,他悉知彳亍多久都等不到回音。这世间来来往往的痴男怨女,分明看得清情爱里的真心假意,却偏要做那扑火的飞蛾、下凡的神鸟。在爱火里燃烧一次,在宿命的土地上落脚,死无葬身之地。
王家卫确立风格之作,或者说他拍的始终是同一部电影。难以长久的爱情、对自我身份的求索及都市人的困惑疏离。部分镜头极易联想起[重庆森林][花样年华]。大量运用镜像的修辞策略和开放式构图,氤氲于光影中的迷离气格,文艺台词。| 无脚鸟致敬戈达尔[法外之徒] | 1960.4.16.15:00前的1分钟。(8.0/10)
这座城市的雨水真是绵长啊,显得所有情意都变得稀薄。
张:世界上有一种鸟的故事,你听过没有?刘:听过啊,没有脚嘛,都是拿来哄女人和骗小孩的…
物是人非,你是否还记得那一秒,你到底最爱哪一个。刘德华在张国荣面前暗淡无光。
梁朝伟在阿飞正传中的登场令人匪夷所思.这也使得王家卫超越了一般的闷骚.(180630影院国语)
我只想知道最后在小阁楼里露脸的梁朝伟代表着什么
杜琪峰曾说,王家卫实际上只拍了这一部电影:后来影片中的人物都能在其中找到原型,而主题永远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疏离与亲近,拒绝与接纳,追求与失落,忘却与铭记,逃离故土与寻找自由。
愣头青假装小资青年
虽然看不太懂,但片中张国荣实在太让人着迷了~~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