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手机上写长评。
凑合看吧。
说得没错,鲁迅先生的事业还没有结束。秋瑾的短刀也许没有插在鲁迅胸口,但鲁迅的文字我不该忘记。直到有一天,我居住的地方能排出这样的剧,而它可以公开演出。
这不是什么伟大理想,对吧?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评论就算了吧?历史、表演,剧本?不论批评还是称赞都没有意义,一个讲述中国的故事,在这三个方面,没有一个是我们的强项。有多少人知道秋瑾的故事有多少人熟知鲁迅的信件?对于那个时代的历史,从各个方面审视过吗?
物质再怎么进步,也不代表胸襟变得宽广。
为什么日本人敢这样演鲁迅?你们明白吗?因为他们足够了解这个人,足够接近这个人,足够认同这个人,所以他们敢于大胆地诠释他。
就像对亲密的人不必说客套话。
我只能说——给5星以下的人,你们很有勇气。
看《上海月亮》,是想看日本人怎么认识鲁迅。长期以来,敬重鲁迅的日本人不少,他们研究鲁迅很下功夫、且无条框,他们中有真懂鲁迅的人。 《上海月亮》是井上厦的剧本,由野村万斋(饰鲁迅)、广末凉子(饰许广平)主演。这部话剧,总体一般,且东瀛人演绎的鲁迅,跟我们的固有印象大相径庭。我们看,得适应一阵子,但看了有收获。 《上海月亮》分两幕六场,上幕比下幕好看。下幕,基本内容是几个人讨论、计划鲁迅去日本休养;看点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日本侵华战争一触即发的背景。上幕,说的是鲁迅为躲避当局迫害,暂住内山书店。内山完造借此机会,请来崇敬鲁迅先生的医生须藤五百三等,为讳疾忌医的鲁迅想方设法治病。其中,多喜剧元素,较轻松。 收获来自上幕。病中“鲁迅”倾吐了四个痛悔。其一,他的文章是青年明灯,却也导引青年赴死。其二,他对父母之命的原配朱安毫无感情、极为冷淡,近乎虐待。其三,自感有负藤野先生期许。其四,未能追随秋瑾女侠,献身革命。正是出于痛悔,“鲁迅”糟蹋自己的健康,还避不见医。《上海月亮》的故事是井上厦编的,他对鲁迅的演绎却非一厢情愿。他的演绎,难说全部、起码大不部分有文本依据。“鲁迅”的四个痛悔,以前不曾留意,我边看边琢磨,确可以丰富了解鲁迅的视角,“其一”“其二”的价值更大。与“其二”相关有段有趣的戏——“鲁迅”把“许广平”当成朱安,“许广平”当然不高兴,可为了“鲁迅”治病,她又不得不作为“朱安”,接受“鲁迅”对朱安的忏悔。其间,“许广平”的反应很有意思。 不久前,看“知乎”上议论“鲁迅是不是被拔高了”,我认同的是,“鲁迅不是被拔高,是被窄化了”。确实,多少年了,在许多人心中,鲁迅就是刻板的怒目金刚形象。上学时,对鲁迅没什么好感。他的文章都是重点课文,要掰开了揉碎了,很费劲。《朝花夕拾》里的几篇,喜欢读;匕首投枪类的,一般吧。《社戏》颇有趣味,《药》就读得气闷。 非得,有了些阅历,听到“病症,是鲁迅看得准”,顿悟鲁迅先生了不起。八九十年过去,先生揭露的诸多伪、恶,竟有更不堪之势。我想,先生是乐见其作品被从课本移除的,那当是先生的文章真正不摩登之时。 推荐去“喜马拉雅”听《许子东重读鲁迅》。许先生是现代文学研究大家,他的节目有真东西,而且这档节目做得通俗。
《上海月亮》把符号化的鲁迅变成了生活化的鲁迅,噬甜,牙口不好,念旧,讳疾忌医……
又怂又勇敢的鲁迅,把对家人的愧疚和对去世的战友深深怀念的心情藏在心底的鲁迅,和高小松晓说里面讲被弟弟和弟媳欺负不得不来到上海的鲁迅一样让他不再符号化。
野村万斋的表演又怂又专,揉杂了晴明Sama狐狸一样的聪明通透,更多的是天真,悲悯和希望,通过这个fiction一样的剧情,和各位“医生”对鲁迅的心理分析,和个人历史的描述,让这个人的形象,立体壮大了起来。
夏的剧本写得细腻,时代背景,个人历史和心理分析详实又合理,广末凉子的表演让许广平对朱安的对立感情得到了心理和解。
对了,这个话剧的主题是“和解”,和时代的和解,和对逝去的战友的不舍的和解,和对妻子朱安愧疚的和解,和对许广平对自己的爱和自己对自己的矛盾心理的和解……
和解之后,便更生勇气,人心就是这样强大起来的罢
温馨提示:有点杂乱有点浅
据说饰演野鲁迅的野村万斋和许广平的广末凉子在日本是男神女神班的存在
片名《上海月亮》与剧中鲁迅酝酿于心但一直未写出的小说同名。
舞台剧场所取自内山书店和鲁迅的家。
是一部诙谐逗比而又略有深度的剧:一开始把鲁迅刻画成一个激烈反日、排日、抗日的爱国人士,一个有病却拒绝医治、讳疾忌医,犯胃病时用把肚子顶在抽屉角就算解决之法:D,然而为了启迪中国人又引进日本版画,面对这样的鲁迅,日本人如画师兼牙医奥田、还是花痴一样崇拜他,偏执地要治好他的病。
剧中第一次转折来自一次鲁迅与须藤医生的对话,鲁迅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而须藤医生则认为:精神再高尚,如果身体身体贫弱不堪,那什么也做不了。鲁迅则用他杂文中的一句话来提升主题: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偷笑]。
有次患“人物误人症”时鲁迅表达了对藤野、朱安、进步青年洛文、秋瑾抱有忏悔并下跪。 ps:我经常搞混须藤医生和鲁迅,觉得他们太像。
内山完造不是比鲁迅还小着几岁吗?剧里咋选了个这么老的角色。
原来藤野先生后来被仙台医学院辞退,变为乡村医生。
剧中的许广平比原型漂亮不少。
里面第一、二、三、四幕剧切换时的背景音乐是亮点。
剧进展到一小时十五分钟左右,鲁迅在患人物误人症时向许广平饰演的“朱安”面前忏悔,我认为这算是剧中的神来之笔
剧中演员故作严肃分别朗诵鲁迅《小杂感》里的语句(剧中称之为“诗”):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让人喷饭。
接近剧末时,鲁迅又换上失语症,他本人认识到是剧中各位的人生经历只好了他的病,其实自己的前半生都在逃避,并认为用杂文揭露这个社会的黑暗,坚持到底,大概才是他对后世的责任,他要背负这个责任活下去。 金句:辣椒是中国人冬天的暖炉;
先生提防我检查排泄物,连厕所都不上,简直是难缠的对手啊;
可以说先生的大牙是先生的全集;
三十年前,秋瑾女士的短刀,至今仍刺在先生心上;
鲁迅先生之所以讳疾忌医,是因为想要间接自杀;
新婚夜那才是合法的强奸,此后的二十八年又成了合法的虐待;
人的死亡,不是下酒菜。
蜜蜂的刺,一用即丧失了它自己的生命;犬儒的刺,一用则苟延了他自己的生命。 他们就是如此不同。 约翰穆勒说:专制使人们变成冷嘲。 而他竟不知道共和使人们变成沉默。 要上战场,莫如做军医;要革命,莫如走后方;要杀人,莫如做刽子手。既英雄,又稳当。 与名流学者谈,对于他之所讲,当装作偶有不懂之处。太不懂被看轻,太懂了被厌恶。偶有不懂之处,彼此最为合宜。 世间大抵只知道指挥刀所以指挥武士,而不想到也可以指挥文人。 又是演讲录,又是演讲录。 但可惜都没有讲明他何以和先前大两样了;也没有讲明他演讲时,自己是否真相信自己的话。 阔的聪明人种种譬如昨日死。 不阔的傻子种种实在昨日死。 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 大抵如是。大抵! 他们之所谓复古,是回到他们所记得的若干年前,并非虞夏商周。 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 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 防被欺。 自称盗贼的无须防,得其反倒是好人;自称正人君子的必须防,得其反则是盗贼。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每一个破衣服人走过,叭儿狗就叫起来,其实并非都是狗主人的意旨或使嗾。 叭儿狗往往比它的主人更严厉。 恐怕有一天总要不准穿破布衫,否则便是共产党。 革命,反革命,不革命。 革命的被杀于反革命的。反革命的被杀于革命的。不革命的或当作革命的而被杀于反革命的,或当作反革命的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并不当作什么而被杀于革命的或反革命的。 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革革……。 人感到寂寞时,会创作;一感到干净时,即无创作,他已经一无所爱。 创作总根于爱。 杨朱无书。 创作虽说抒写自己的心,但总愿意有人看。 创作是有社会性的。 但有时只要有一个人看便满足:好友,爱人。 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回教徒,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 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大半。 要自杀的人,也会怕大海的汪洋,怕夏天死尸的易烂。 但遇到澄静的清池,凉爽的秋夜,他往往也自杀了。 凡为当局所“诛”者皆有“罪”。 刘邦除秦苛暴,“与父老约,法三章耳。” 而后来仍有族诛,仍禁挟书,还是秦法。 法三章者,话一句耳。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2]
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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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病中的事情。
有一些事,健康者或病人是不觉得的,也许遇不到,也许太微细。到得大病初愈,就会经验到; 在我,则疲劳之可怕和休息之舒适,就是两个好例子。我先前往往自负,从来不知道所谓疲劳。书桌面前有一把圆椅,坐着写字或用心的看书,是工作;旁边有一把藤躺椅,靠着谈天或随意的看报,便是休息;觉得两者并无很大的不同,而且往往以此自负。现在才知道是不对的,所以并无大不同者,乃是因为并未疲劳,也就是并未出力工作的缘故。
我有一个亲戚的孩子,高中毕了业,却只好到袜厂里去做学徒,心情已经很不快活的了,而工作又很繁重,几乎一年到头,并无休息。他是好高的,不肯偷懒,支持了一年多。有一天,忽然坐倒了,对他的哥哥道:“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从此就站不起来,送回家里,躺着,不想饮食,不想动弹,不想言语,请了耶稣教堂的医生来看,说是全体什么病也没有,然而全体都疲乏了。也没有什么法子治。自然,连接而来的是静静的死。我也曾经有过两天这样的情形,但原因不同,他是做乏,我是病乏的。我的确什么欲望也没有,似乎一切都和我不相干,所有举动都是多事,我没有想到死,但也没有觉得生;这就是所谓“无欲望状态”,是死亡的第一步。曾有爱我者因此暗中下泪;然而我有转机了,我要喝一点汤水,我有时也看看四近的东西,如墙壁,苍蝇之类,此后才能觉得疲劳,才需要休息。
象心纵意的躺倒,四肢一伸,大声打一个呵欠,又将全体放在适宜的位置上,然后弛懈了一切用力之点,这真是一种大享乐。在我是从来未曾享受过的。我想,强壮的,或者有福的人,恐怕也未曾享受过。
记得前年,也在病后,做了一篇《病后杂谈》,共五节,投给《文学》,但后四节无法发表,印出来只剩了头一节了。虽然文章前面明明有一个“一”字,此后突然而止,并无“二”“三”,仔细一想是就会觉得古怪的,但这不能要求于每一位读者,甚而至于不能希望于批评家。于是有人据这一节,下我断语道:“鲁迅是赞成生病的。”现在也许暂免这种灾难了,但我还不如先在这里声明一下: “我的话到这里还没有完。”
有了转机之后四五天的夜里,我醒来了,喊醒了广平。
“给我喝一点水。并且去开开电灯,给我看来看去的看一下。”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惊慌,大约是以为我在讲昏话。
“因为我要过活。你懂得么?这也是生活呀。我要看来看去的看一下。”
“哦……”她走起来,给我喝了几口茶,徘徊了一下,又轻轻的躺下了,不去开电灯。
我知道她没有懂得我的话。
街灯的光穿窗而入,屋子里显出微明,我大略一看,熟识的墙壁,壁端的棱线,熟识的书堆,堆边的未订的画集,外面的进行着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我存在着,我在生活,我将生活下去,我开始觉得自己更切实了,我有动作的欲望——但不久我又坠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晨在日光中一看,果然,熟识的墙壁,熟识的书堆……这些,在平时,我也时常看它们的,其实是算作一种休息。但我们一向轻视这等事,纵使也是生活中的一片,却排在喝茶搔痒之下,或者简直不算一回事。我们所注意的是特别的精华,毫不在枝叶。给名人作传的人,也大抵一味铺张其特点,李白怎样做诗,怎样耍颠,拿破仑怎样打仗,怎样不睡觉,却不说他们怎样不耍颠,要睡觉。其实,一生中专门耍颠或不睡觉,是一定活不下去的,人之有时能耍颠和不睡觉,就因为倒是有时不耍颠和也睡觉的缘故。然而人们以为这些平凡的都是生活的渣滓,一看也不看。
于是所见的人或事,就如盲人摸象,摸着了脚,即以为象的样子像柱子。中国古人,常欲得其“全”,就是制妇女用的“乌鸡白凤丸”,也将全鸡连毛血都收在丸药里,方法固然可笑,主意却是不错的。
删夷枝叶的人,决定得不到花果。
为了不给我开电灯,我对于广平很不满,见人即加以攻击;到得自己能走动了,就去一翻她所看的刊物,果然,在我卧病期中,全是精华的刊物已经出得不少了,有些东西,后面虽然仍旧是“美容妙法”,“古木发光”,或者“尼姑之秘密”,但第一面却总有一点激昂慷慨的文章。作文已经有了“最中心之主题”:连义和拳时代和德国统帅瓦德西睡了一些时候的赛金花,也早已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了。
尤可惊服的是先前用《御香缥缈录》,把清朝的宫廷讲得津津有味的《申报》上的《春秋》,也已经时而大有不同,有一天竟在卷端的《点滴》里,教人当吃西瓜时,也该想到我们土地的被割碎,像这西瓜一样。自然,这是无时无地无事而不爱国,无可訾议的。但倘使我一面这样想,一面吃西瓜,我恐怕一定咽不下去,即使用劲咽下,也难免不能消化,在肚子里咕咚的响它好半天。这也未必是因为我病后神经衰弱的缘故。我想,倘若用西瓜作比,讲过国耻讲义,却立刻又会高高兴兴的把这西瓜吃下,成为血肉的营养的人,这人恐怕是有些麻木。对他无论讲什么讲义,都是毫无功效的。
我没有当过义勇军,说不确切。但自己问:战士如吃西瓜,是否大抵有一面吃,一面想的仪式的呢?我想:未必有的。他大概只觉得口渴,要吃,味道好,却并不想到此外任何好听的大道理。吃过西瓜,精神一振,战斗起来就和喉干舌敝时候不同,所以吃西瓜和抗敌的确有关系,但和应该怎样想的上海设定的战略,却是不相干。这样整天哭丧着脸去吃喝,不多久,胃口就倒了,还抗什么敌。
然而人往往喜欢说得稀奇古怪,连一个西瓜也不肯主张平平常常的吃下去。其实,战士的日常生活,是并不全部可歌可泣的,然而又无不和可歌可泣之部相关联,这才是实际上的战士。
八月二十三日。
【析】 这篇文章写于1936年8月23日,正是鲁迅处于重病略有起色的时候。鲁迅由于长期的劳累,频繁的战斗,患上了严重的肺病,艰险的环境和紧张而繁重的工作又使他一直得不到很好的治疗。1932年以后,病情就一天重似一天,但他不仅带病坚持工作,就在他发病期间也还是从不知道休息。到1936年3月,病情开始恶化,到5月底,不得不整天靠在藤躺椅上,连行走、说话都感到吃力。6月间他就完全病倒,自此以后,病情更加严重。秋天来了,鲁迅病况有了一点暂时好转,8月初,他又开始工作。然而他已经感到体力不能支持,“死的预想”常常在他脑子里浮现。但他想的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觉得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赶快做”。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鲁迅那极端衰弱的躯体中,仍然跳动着一颗战斗者的赤心,燃烧着熊熊的生命的火焰。 //www.kekeshici.com/shicizhoubian/mingrenzuopin/luxun/3820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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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万能的互联网,感谢那些无私的字幕组,能够让我这个在小县城的人看到这幕剧。
这几年来,已经很少有剧能够让我这个老男人流出眼泪。记得上次因鲁迅而流泪,是看了李锐先生的《虚无之海 精神之塔》。尔后也读过张承志的《致先生书》。期间读过王晓明的《鲁迅传》,以及钱理群先生的《心灵的探寻》。然后看剧,这是第一次。
鲁迅先生于我的生命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曾经有朋友对我说,读鲁迅的文字要小心,里面有毒。当时不解,唯有经历精神难以想象的折磨后,才明白这毒从何来。尤其是到了当代,对于鲁迅五花八门的解构多如牛毛,各色人物不管是批判之鄙夷之甚至诬蔑之,似乎都难以改变鲁迅本身的重量。我想,哪怕我们现在还在纪念他,但若真要重新审视鲁迅于中国文学和思想的意义,怕是要等百年以后。郁达夫先生在《怀鲁迅》中说得很好: 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不谈拥护,爱戴或者崇仰,我们甚至连宽容都没有。
2
《上海月亮》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由日本人写日本人演日本人看的戏剧。不管它对鲁迅的解读是否存在谬误,这慕戏剧本身就是日本部分人士对鲁迅先生的致敬。它以鲁迅先生在内山书店避难为背景,虚构的一段故事。其中毫不避讳日本的侵略背景,甚至背景音还出现这样的语句:光顾上海妓女中,日本人占第一,而最小的妓女才7岁。还堂而皇之地讨论日本的上海暗杀事件本身就是由日本军队策划并且嫁祸中国人。由此可见,它也是对历史的一次直视,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世界上有一个极力否认侵略的日本之外,还存在另外一个日本,一个理性的日本,一个反思的日本,一个超越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日本,它由另一部分日本人在支撑着。与各种政治斗争而对应的是,这种直视自己民族的作品能够到处上演,这真是属于别人家的幸福。同时,剧里也不断强调,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人都是各种各样的。一个曾经军国主义盛行的国家,如今有人试图超越民族来看待那段历史,本身就让人觉得肃然起敬。尤其是在今天,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种滋味可能更为复杂。
该剧虚构的目的,在于尝试着去解构鲁迅的内心世界,把他的伟大落在真实之处:一个神经质的被罪恶感压迫的为国家为民族悲愤不已的且又是小孩气的人物。这种解构具有极高的难度,一不小心就要被各类评论家和伪评论家批评。我们国内如今也流行将鲁迅当成“正常人”来看的趋势,但要不将其打造成高大上的精神之塔,要不索性将其变成一个被儿女情长困住的所谓的人。且不谈解读的正确与否,毕竟我们所讲的鲁迅永远不可能是真实的,他是一种精神性的存在,是属于我们每个人观念中的人物。通过三个小时的演绎,不断地深挖,不断地丰富,最终勾勒出一个“平凡而伟大”的灵魂。这大概是这出戏剧的成功之处。因为只要是人,就只能是平凡的,伟大的人物亦是如此。但如果说他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他的世界所包容的所牵挂的所忧心的事物早已超越了一个人本身的容量。我在自己的新书里提到过鲁迅,并用他来例证神经症患者的表现,但我也指出,任何的所谓的心理专家都不太可能治好先生的神经症,因为他们不可能摸透先生精神境界中的大怜悯与大欢喜,更不可能用心理测量的方式来计算出个人的心理如何与时代与人性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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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毕业论文即是写鲁迅,内容已经忘却,大意在阐述其内心世界、精神气质和文字的关系。记得导师看完后说,要读懂你的论文,首先你还得写一本厚厚的专业性的解释。那时我还年轻,只能以叹气作罢。看完这幕戏,随后写上这些近乎语无伦次的文字时,我突然发现,这幕剧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我当年的遗憾。因为它不是某种解释,更不是某种解读,而是一次对鲁迅先生无比真诚的回溯。因为这种回溯,我们的“误认症”和“失语症”(取自于剧中用词)也许会得到一定的缓解。
剧里说:无论对日本还是对中国,鲁迅先生都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剧里说:鲁迅先生死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基本都是日本人。
演完剧后,掌声持久不息,几乎所有的演员都噙着眼泪。这让我感动。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认识到,人类的感情并非永不相通。
借“误认症”展现鲁迅内心的“死结”,顺便带出他对师、友、妻和前辈的愧疚,借“失语症”谈鲁迅的创作,通过出国与否展现时代与担当,都是兼具剧力深度和幽默况味的好构思。最后以“鲁迅先生临终时,身边都是日本人”作结,跳出革命史观和民族叙事,别开生面。万斋的表演一举一动都是戏,把个书呆子演出了万种风情。让人有点遗憾的是广末凉子终于长成了个贾玲。
剧本基础特别实。
日本人眼中的鲁迅,对日本又爱又恨。由狂言师野村万斋主演。以前听过一句话:说鲁迅一辈子批评与骂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骂过日本。当时的留日学生,对日本的感情应该很复杂吧?尤其当日本开始侵略中国时。知堂最后落水,与他对日本的情结或也很有关系!另,日本对鲁迅的尊敬不必中国低,且能正常地平视他,而不是当做神龛里的神!
两个泪目的地方:一个是鲁迅回忆藤野先生帮他批改笔记,一下想起从前背过的课文;另一个是许广平替朱安不值,说的那句“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原谅先生了”。野村万斋的扮相颇有鲁迅先生的神韵,在整个故事里,“鲁迅”像是一个符号,由此推演展开的,是关于国家敌对背景中的寻常人应当如何处置内心爱恨的矛盾,是先医病还是先医命的矛盾,是如何选择生与死才更有意义的矛盾,而这些矛盾,通常是无解的。很庆幸能有舞台剧将神坛之上的先生鲁迅还原成一个人应有的血肉与温度,很遗憾在鲁迅先生倾注毕生精气神渴望唤醒的故土,将近百年过去,人们对他的印象,还是标签一样贴在他身上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
1932|背景是上海,语境却安置在日本。井上厦的鲁迅不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这是一个日常的、生活的、真实的鲁迅。在世田谷艺术剧场里,万斋自身强烈的主观色彩对舞台的压倒性掌控,于是便进入另外一个宇宙。二幕六场评传剧,复杂可以是简单,简单可以是深邃,深邃可以是有趣,形式的欢快及精神的悲悯,嬉笑自嘲后是苦涩的后味。这个作品真的很温柔阿,在诸多灰暗的困境里,尚且还有这般美好如神谕般引领,便也多出另一份甜。(恨不得打一百颗星,看了我们就是好朋友系列!
我们喜欢塑造完人、体现神性,而有时候人性才能带来更多的共鸣。横眉冷对的鲁迅让人敬畏,但如此有着些许自责和脆弱的鲁迅则让人更愿亲近。8
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关系、鲁迅和日本(人)的关系,都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人与人之间的心灵相通是多么重要。
《上海月亮》,源于鲁迅先生的小杂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本话剧以鲁迅先生逃亡到内山书店为线索,日本国宝野村万斋扮演鲁迅,广末凉子扮演广平兄,讲的是“宽恕”,而不是“一个都不宽恕”。我喜欢鲁迅,是因为年少彷徨时,他教会我迟疑,希望之虚妄,不要盲动,更不要盲从。他担起了黑暗的闸门,以使我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小宇宙。有了鲁迅,并不一定是为了深刻,才发觉思考之如何有趣,孤独之如何介于野兽和神灵之间。即使是他的文字陆续被逐出大中小学课本,在日本,在世界的其他地方,鲁迅被解构,鲁迅被重新诠释,却始终给夜行者以道路。看到最后,有点小确幸,发觉和我同年同月生的广末凉子,怎一个胖字了得。正所谓,昨日少年今日老,多少女神成了游泳圈。
井上厦非常的善良,但那些日式现代的小幽默很让人出戏。比原著还要差不少。
忘了当时怎么会下载这部“电影”,看了才知道是舞台剧。看完感觉惭愧,日本人对待鲁迅先生的态度,比大部分本国人还要敬重十倍。更重要的是,比我都还更了解鲁迅先生的作品与生活。这部作品,最可贵的地方在于,让朱安女士贯穿始终,借鲁迅“梦话”说出了愧疚,不忽略她的存在意义。真的很好,鲁迅先生其实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顺便记一下看过坂本龙一和野村万斋的《翁》生命之舞
日本人眼中的鲁迅,倒是个真鲁迅。#20190804
140年了…致我们永远的『麻辣导师』🌶️
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吧,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
迅哥没有回国革命,只因要求照顾他母亲的合理要求未得到满足。秋瑾的形象太过单薄。
#胖鸟电影# 4.3 分。不见得客观,但用揉碎的真实文本重新织出了冷峻斗士背后那个温柔和敏感的鲁迅;野村万斋的狂言感很强,虽然习惯了就还好,但坦率来说还是更喜欢广末凉子的许广平;可能是我最喜欢的版本了。共演的奥田、须藤、内山夫妇也很好。另外作为初中大把大把时间四川北路北端的街道间度过的我来说,这部戏有点点亮了我心中的鲁迅地图。
看完后还是深深羡慕当时鲁迅先生的境况,他就是用他的嘴说话,用笔写写文章;身边始终有三五好友,坚强后盾。日本人完全站在中国的立场写出的戏,完全没有违和感,甚至观察入微,我很服气。
最让我感动的就是许广平代替朱安接受鲁迅的道歉那一段,革命的与被革命的,所谓落后的封建的与所谓进步的文明的,在我看来整个剧就两个字,和解。
朱安嫁妆,秋瑾短刀,鲁迅失语症之脸盲忏悔,什么鬼???些许诗意段落全靠先生文笔撑着,但把旗袍胳膊那段杂文讽刺当成现代诗轮流朗读真的好吗???最后好歹念念鲁迅的遗书啊!!!所以这种驼背傻笑唯唯诺诺的形象就叫做“还原鲁迅的日常”?哪怕直接改编内山自己写的回忆录也比这好看啊……
37岁的广末凉子跪坐在地上,真是风韵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