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昏昏欲睡之中看完了《五月碧云天》,在打开《远方》之前,也就做好了沉闷到底的准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部始终灰涩的片子让我在深夜无法入眠。
电影里说,“你要像塔可夫斯基一样去拍电影”,我却在其中看到了几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味道,像《十诫》中的第一篇,冬日的寒冷与阴森始终挥之不去。
在我看来,英文名是《distant》的本片应该翻译为“距离”更为贴切,虽说片中不乏对于远方这一概念的阐释,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才是电影的主旋律。
恰好两位男主也是《五月碧云天》中的两位主演,而两位在电影中的人物形象,也是和五月一脉相承,弟弟终于逃离了贫穷的家乡,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伊斯坦布尔,等待他的似乎也和哥哥口中的一样,“在伊斯坦布尔活下去并不容易”。前面说到,人际间的距离,是本片的核心,而两位男主间的距离从相遇的第一夜开始,就始终咫尺天涯。从相敬如宾过度过言语相激,则是伴随着哥哥前妻的远行,也许这让本就如寒冰一般的哥哥,变得更加铁石心肠,
锡兰在电影中通过兄弟两人间对亲人、偷窥、玩具、怀表、老鼠的不同态度,使人物形象不断地立体,原因也通过弟弟的口中说出—“城市让你变成了什么样”,但从身无分的的来到伊斯坦布尔,到住着高档公寓,开着smart的哥哥经历了什么,弟弟又怎能知道呢。
锡兰的摄影无需多言,在现当代影坛绝对处于大师地位。印象最深的是哥哥偷听弟弟电话时,隔着毛玻璃两人一明一暗,仿佛阴阳两界,哥哥在背光之中佝偻带着几分落寞,而困窘的弟弟在光明之中对未来满怀希望,这是对两人关系截然相反的表达。锡兰的定格镜头也让两位主演有了充分的发挥空间,在大量的近景与特写之中,观者与被观者融为了一体,人物的情感喷涌而出淹没了我,在最后的推镜头里,坐在海边长椅上的哥哥任由寒风与烟雾吹打着自己,忧郁的脸上仿佛包含了万种风情,钢铁洪流的城市野兽改变了什么呢?
老鼠在本片中是一个重点的隐喻,“闯入者”和“偷窃”是人给老鼠的两大定义,而表弟一开始只是走投无路的闯入者,闯入到了这个人人自顾不暇的城市,闯入到表哥死水一般的中产生活里,后来随着怀表丢失的误会又加入了偷窃的成分。在老鼠被粘住的那一刻,表弟看着老鼠产生了共情。表哥说就这样粘住丢掉吧,表弟问就这样活活的丢掉吗?这也多像表弟的处境和表哥对他的态度。最后表弟还是选择把老鼠摔死再丢掉,长痛不如短痛是他的选择,正像他没有找到新的归宿却选择了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这困境像隔着彼此的厚厚的玻璃,他们只能彼此观望,却爱莫能助。
每天再忙都会看部电影。就世界电影版图上讲,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欧洲电影最高,以英、德、意为铁三角,兼具北欧、中东欧及南欧。反而法国在新浪潮后就电影普遍质素上看,呈弱化趋势,但看的还是法国电影最多。法小制作电影即文艺片年产量高,也就映衬了其它欧洲电影的品质。这些国家的电影,基本上,欲一网打尽也难,总会有漏网之鱼。
当然,我也不会忘了俄罗斯,近些年俄电影仍是几个大导唱主角,数量不多。反而,近些年波罗的海三国电影异军突起。 中东铁三角的土、伊、以三国电影普遍较好,很喜欢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 的电影。当然,如果只在乎那几个名导电影,势必一叶障目,更多的是一些现在知名度还不高,但电影作品忒牛。因历史关系,移民德国的土二代电影人纷纷回土,这些跨越土德两国的导演的影片就不错,如《嫁祸》。中东大国埃及好电影可谓乏善可陈。
美国电影不想说,因为说的人太多了,其实,很多独立导演的光芒都被好莱坞给遮掩了。即便好莱坞也有些没有被炒作的电影,其实也不错。加拿大兼具英、法两种语言拍摄电影,魁北克的法语片独树一帜,有自己的特质,是有一部看一部。 巴、阿、智构成了中南美的铁三角,古巴、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及秘鲁电影时有佳作,即或牙买加和哥斯达黎加等国也偶有电影问世。
非洲主要是南非及法德英移民后裔在诸如除埃及外的北非四国,还有东、西非几个国家,作品问世总体还是少。 亚洲除了说过的土伊以之外,印度宝莱坞仍以歌片为主,近些年也有变化,东南亚各国时有鲜货,仍以泰国为主。这只是一个以泰、越、菲弱成的小铁三角。 东亚铁三角之中国就不用说了,韩国近些年电影相较于十年前的佳作,的确要少得多,但韩国电影时有一个周期性爆发。
放眼世界影坛,持续品质最稳定的当属日本,所看影片大多不会让我失望(当然也所选择),其静谧的艺术忍耐力,让我常常感叹。除了商业片外,更多的导演仍钟情专注于作者电影,根本不为所谓商业大潮所动。随便掐指一算,至少也有五十个导演乐此不疲拍自己想拍的电影。就我所看的,年产量也不下百部或更多。
深入之后,一个国家电影冷静的如此安稳,只能说明这个国家整体心性的安静(除少数极右翼外),这也是日本作为一个匠人国家精益求精的体现。 全球性来看,都不能小视,但也有所侧重,更主要的还是安静的看,不必喧哗。因为喜欢,看的多,总会有新惊喜新感悟,往往深积于心,自然也就构成了自己的观影大道,不必苛求,静静地多看就是了。
2015、4、11晨写自微信
第一部在电影资料馆看的片。非常让人纳闷,居然全场爆满,这么闷的导演不是应该会吓跑很多人吗。标准闷死你不偿命。但是由于最近各种爱长镜头加大师级摄影和调度。所以导演深得我心,那种优美的调度,配色建议大屏幕观看。另外,锡兰每个主角都有呢么点肾虚的感觉,也算是个人风格之一哈
用太多的长镜头讲故事永远都无法避免沉闷,而用太多的长镜头又让人无法厌恶。故事也一般。
基于视点的远方,其实含有的内容是距离。马赫穆特与尤瑟夫并非对立的人,而是重叠的人,重叠在故乡与愿望的远距离、过去与现在的远距离、爱与失去的远距离等等之上。远方的锡兰,细腻、冷静的锡兰。
锡兰成名作,戛纳评审团大奖。表现人情的冷漠疏离,沉缓冷冽的基调,固定与横摇长镜,各种画外空间运用,精致构图(不少框中框及遮挡式构图)及精简的对白等都像极了安东尼奥尼的无情节电影,公园树后偷窥也令人想及[放大]。细节:老塔[潜行者]&黄片,鞋柜,偷听,怀表,拍死老鼠以避猫,烟。(8.5/10)
慢,闷,于是更显的真实,点到为止的留白式叙述,却又有种不满自溢的张力;飘雪的伊斯坦布尔,男人之间的隔阂,被物化抑或意象化的女性,远方其实并不远,只是自我的缚束让那看起来遥不可及;摄影加分太多,牛得不像话。
感觉跟之前的几个片都能连起来,依然是文艺颓加土包子人设,只不过这次文艺范从闷片导演变成了摄影师。拍伊斯坦布尔拍得很美,构图上也讲究多了。前半段大量的状态描述让人想跳过,不过两人后来的交流才走了点“戏”的样子。值得一看,但是风格尚不成熟。
略闷,慎看。长镜头,慢节奏,少对话。锡兰的摄影总是有加分的。类似的的故事其实国内也有不少,难得的是导演能抓住很多有趣的细节,在心理描写上得到了极大的丰满。很多地方都太妥帖了,尤其是那个城里的摄影师,这是不是锡兰自己的生活经验啊。
进城务工的乡下亲戚,性格孤僻的摄影师。毫无共通点的两人,终究没法离开各自的孤独到达远方。两人都只能躲在暗处观望,一个无法开始,一个不愿结束。
锡兰的片子,与其说是讲故事,不如说是拍状态。独身的城市男性知识分子,生计闲散无忧,却也无聊沉闷,闲来打打飞机,开开嘴炮,孵孵酒吧,看看老塔的<潜行者>跟<镜子>,撸撸A片…可就算是这样寂廖的状态,也恨有人闯入和打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叫什么来着?PS:锡兰跟老塔,是最会刻画风的导演。
看完就像有一记闷闷的重拳打在心口--现实中就是有这么多无法调和的矛盾,无法解决的问题,无法言说的感情。当最后人离开了,通过一只表弟留下的烟,反而感受到了他对他的一丝理解与和解。
这部戏剧性明显比前两部强嘛,一个是离婚后的落魄,一个是初到大城市的迷茫,但两个孤独的人同处一室就成了尴尬和冲突。仍然是乡愁,还有几处幽默和超现实。
锡兰主题比较直白的作品,Uzak翻译成远方不太妥,有些削弱/混淆语境。两个孤独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消解孤独,而是产生疏离,很普适的是两人即使在原处境仍是一种局外人状态。锡兰的镜头语言很适合捕捉疏离与孤独。可能是题外话:近代以来伊斯坦布尔知识分子的身份归宿一直处于一种纠结摇摆的状态。博斯普鲁斯海峡便是历史和文化隔阂的源头,眺望它就是一种“呼愁”方式吧。这点锡兰和帕慕克很一致。
如何用镜头语言刻画距离感的最佳指南,从无处不在的物理上的区隔(房门、室内与室外、公共场所的遮蔽物)到多处浅焦镜头,把两位主角完全地与彼此、与周遭环境隔离开,无时无刻不在塑造一种哪怕共处一室,也如在远方的疏离。话很少,取而代之的是总在发出声音的门和地板,每一声嘎吱都如一次沉吟,一次呼救。锡兰真的很会用天气讲故事,雪简直是他用来塑造无助和寂寥的最佳道具,这在数部作品里都有所印证。两位主角看似差异极大,却又经历着完全相同的境遇,特别是悄悄跟随心上的女士又无果而返,两处情节的展开和节奏几乎一模一样,然而和解又不会如期而至,深夜查看被粘住的老鼠的镜头也许是他们唯一一次采用同一视角,唯一一次相互体认的可能(但下一秒,楼上窗内的和楼下路边的,距离再次拉开)。
情状电影,孤魂野鬼般的城市游走,从满天白雪到夜幕昏沉,从故乡到远方。间离的家庭与孤独的人生,共同发散出一种自我流放气质。锡兰的镜语体系相当适合把握与呈现此种现代性城市中人与人间孤独/隔阂的景观,摇摄/特写均带有某种流动的诗意气息。
“你说你要像塔可夫斯基一样拍电影。”
孤独是什么?是面对面却无法交流,是肩并肩偏只有挖苦,是私人空间被侵犯的恼羞,是想高攀却遭白眼的失落,是心口不一的尊卑自照,是切肤之痛的矛盾互攻,是一恍惚就来不及说出那个字,是爱之切切却已没机会上前。
其实远方一无所有,其实伤害误解疏离间隙都来自于亲近的人,因为尘世永远无法看透;镜头太美了。
现代人的孤独感最可悲之处在于他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疏离,却在各自追寻与他人的联系中被彼此推得更远。这种精神困局正是锡兰[远方]的主题。我们曾在蔡明亮的[爱情万岁]里见过类似的追寻,只不过那里真正的中心是一间空房子,而这里的公寓则充满了生活的细节。人类最终只能通过这些物件才能间接地相连。
镜头缓缓流动,处处透着湿冷的感觉。关于人和人的距离,那种淡漠疏远就像伊斯坦布尔的雪。没有人比锡兰更懂得如何拍亚细亚的知识分子了...
你常说,你该像塔科夫斯基那样拍电影,那么你为什么不试图忘了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