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沉闷的空气令受过高等教育的Charlie(Teresa Wright)十分压抑,她渴望在外谋大事、自己喜爱和崇敬的Uncle Charlie(Joseph Cotten)能突然出现,为自己的生活注入一缕新风。Charlie欲发电报邀请舅舅来做客时,竟先收到他发来的要来的报文,惊喜之外,她对舅舅的爱又加深一层。
Uncle Charlie的到来令Charlie及父母非常兴奋,但酷爱读书的妹妹无动于衷。不久Charlie如沐春风变作无忧无虑的少女。两个自称报社记者的陌生人有心将Charlie一家当作典型美国家庭采访,Uncle Charlie为此事大发雷霆相当失态,令Charlie和母亲大为不解。而同其中之一Herbie Hawkins(Hume Cronyn)交谈中,Charlie震惊地听闻有关舅舅的骇人秘密。
《辣手摧花》讲述的是查理舅舅到加州的姐姐家做客的故事。查理舅舅来到姐姐家中拜访,被原本一直崇拜他的侄女发现他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察觉到他似乎就是报导中的杀人犯,接着侄女也发现了原本满脸微笑,和蔼可亲的查理舅舅也有险恶的一面。
整部电影用了很隐晦的手法,逐渐的向观众展现查理舅舅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查理舅舅在姐姐家拜访是观众肉眼看得见的明面上的故事主线,而一个还没抓到的杀人凶手是整个故事背后的主线。
某一天查理舅舅去到小查理父亲Joe的银行开账户,在柜台和Joe开起了不合时宜的“挪用公款”的玩笑,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在走之前又开了一回“Joe在几年内可以坐上现在经理的位子”的玩笑,让经理听到了。这两个玩笑使得在场的人无比尴尬,也使得听到这段对话的观众觉得这些无关紧要的对话显得既没有礼貌,也很不合时宜;只是因为开玩笑的对象是亲戚,并没有多说什么。
又在某一天的晚餐时间,查理舅舅突然称赞起小镇的生活,说小镇里的女人们总是很忙很勤快,而城市里被宠坏的女人既愚蠢又没用,只知道挥霍。一段带着厌恶的独白从他口中说出来:
这段话使得小查理感到气愤,反驳道:“他们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查理舅舅却反问道:“是吗?他们是吗,查理?你认为他们是人类,还是肥胖而又气喘吁吁的动物?过于肥胖而又上了年纪的动物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段奇怪的讲话,表达了查理舅舅对这些中年女人带有深刻憎恨的内心想法;如此将女人贬为动物的疯狂言论也间接的表现出他的人格有一点极端,让人不禁有些胆颤。查理舅舅在说这段独白时,眼神呆滞,像是在和自己说话,更像是在抒发灵魂深处的想法,逐渐推进的镜头也配合着独白,让观众接近查理舅舅的内心。直到小查理插话,镜头停在查理舅舅毫面无表情的脸上,查理舅舅看向小查理,那一眼充斥着麻木与无情,这冰冷的一眼也是对那些“无用的女人”的厌恶,丝毫不怜悯。
而在前一天夜晚,小查理在图书馆查到被舅舅查理撕毁的报纸部分,发现最近一名遇害者的名字缩写和查理舅舅送的戒指上的名字缩写相同。而餐桌上奇怪的对话,正是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小查理加快确认舅舅查理是凶手的过程。这个场景有着推动故事走向的作用,使得观众感觉到逐渐接近了真相,独白也从侧面隐晦的表现出舅舅查理很大可能就是凶手,而又不需要生硬直白的说出来。由于查理舅舅在银行开过玩笑,使得这样“过分的玩笑”在姐姐家人眼中看起来很平常,只有小查理在这过程中不得不痛苦的接受着事实。
在查理舅舅发现小查理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在从侦探那里知道结案之后,查理舅舅依然想要除掉小查理。导演希区柯克就用了一种进阶手法来展现查理舅舅险恶的一面。第一次,小查理在后院楼梯绊倒差点跌下楼梯,查理叔叔出现在楼梯下,却没有上前帮忙,而是逃走了。这个场景虽然只有小查理被绊到,查理叔叔看到,查理叔叔逃开三个动作;但是这个场景却间接的表达出查理舅舅就是设陷阱的人,也推动了观众了解查理舅舅下一步的目的。
第二次,希区柯克很直接的告诉观众,是查理舅舅将车库里的车启动,又拔了钥匙,并指使小查理去到车库。还好被经常晚餐时间来的贺博发现了,查理舅舅并没有得逞。第三次,查理叔叔干脆直接在开动的火车上动手,这是最直接的一次,也将故事推向了高潮。这样渐进的手法推动故事走向高潮的同时,查理舅舅险恶的一面展露无遗,观众也越来越接近相同的结论。
然而,到故事的最后都没有很明确的指出凶手到底是谁。从电影的开头,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跟踪查理舅舅;撕毁报纸上的新闻;来到加州,格雷厄姆侦探也调查他;格雷厄姆侦探提及已经结案,查理舅舅十分高兴;到最后想要杀死知道他秘密的小查理。从这些剧情看来,查理舅舅就是凶手。这也是导演高明之处,不需要明说,每条线索都将观众引向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个人喜好的角度来讲,并不是特别喜欢看这样的结局。故事的结尾不是完全的明朗,总感觉胸口憋着一股气散不开。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许就是这部电影为什么会叫做《Shadow of A Doubt》的原因了吧。直到故事结束,观众的心中还是会蒙着一片薄薄的雾,还是会有一个依然散不去的'doubt'。)
这部电影不够惊悚?那是你没有看懂。
没有大刀阔斧的砍杀场面就不是惊悚片?希胖高级的是将悬疑感惊悚感渗透入剧情的内部。剧情乍一看似是平常温暖的家庭生活,故事围绕着叔侄展开叙述。其实狡猾的希胖将镜头多以侄女的角度叙述,一点点、多角度、无声地将观众带入侄女的情感,让观众与侄女共情,体验这股表面底下的惊悚劲。
所有的少女情窦初开时都会有一个暗恋的男人。影片一开始便创作出叔侄感情深厚的背景,浪漫的侄女小查莉相信自己与叔叔查理心灵相通,情窦初开的小查莉见到查理叔叔时眼里充满了爱意。她为这个彬彬有礼、仪表堂堂、见过大世面的成熟男人痴迷,当这个男人牵起她的手,为她带上戒指,霸道总裁式地壁咚,少女脸红心跳。
可随着查莉对查理叔叔的了解,她慢慢发现了这个男人身上恶的一面。查莉是聪明的,她一个人可以打赢整个辩论队。她喜欢思考,她思考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她善于观察,发现戒指上的刻字,发现被叔叔查理藏起来的那一页报纸。可惜的是,她不谙世事,本想与叔叔玩笑,没想到叔叔的阴谋是确有其事,这样的天真性格导致了她被危险缠身的悲剧。
查莉什么时候开始对叔叔的态度进行转变的呢?查莉在侦探来家里时还是警惕的,甚至为自己喜欢的叔叔打掩护。但当她与侦探进行交谈时,本来是笑着说:“叔叔的到来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下一秒突然眉头一皱,握住自己的手,紧张起来:“你觉得叔叔有问题?” 侦探此前并没有说什么,所以这一句问话其实是查莉对自己说的:“叔叔有问题。”叔叔从窗外走来,伸手要求侦探把交卷交出来,镜头拉近小查莉脸上,她皱着眉头地看着叔叔,背景音乐配合地惊悚,她第一次看到了叔叔不那么招人喜爱的强势一面。与侦探交谈后,查莉发现了报纸上“玛丽寡妇杀手”的新闻,马上将戒指、寡妇对叔叔的暧昧态度、叔叔对侦探的逃避态度,等等一切联系起来了。她开始害怕这个男人,逃避着这个男人。
查理叔叔内心暴露的最关键的一幕是在一次家庭用餐。希区柯克的调度很关键。在这个场景中,所有的家庭成员被工具化,查莉和查理坐在最关键的位置上,镜头聚焦于他们两。在谈及女人时,这个深受妇女喜爱的男人展现出了精神变态的一面。希区柯克用查莉的角度拍查理叔叔,镜头一点点向他推进,他说:这些寡妇,没用的妇人,把钱喝掉、吃掉、打牌输掉,整天整夜玩乐。满身铜臭味,只会炫耀珠宝。这些可怕……肥胖,人老珠黄、贪心的女人。
查理眼神看着远方,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希胖没有给查莉镜头,查莉在镜头外喊道:“他们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我们能看到查理不为所动,视线向查莉冷漠地一撇:“是吗?”
镜头拉开,查理转换人格,变回了那个正常的叔叔。
为什么你还不觉得惊悚呢?也许是搞笑担当贺博出场打破了这一段的阴森,可这随后的一幕更加高潮。贺博与父亲谈论着死亡方式,紧张的查莉爆发了:整天聊死亡死亡,烦不烦?她冲出房子。查理觉察到查莉的不对劲,紧跟上查莉,牵着她来到酒吧,用暧昧的语气,紧拧纸巾的小动作,用自己的权威力量来威胁查莉。
这一幕是两人关系公开破裂的一幕,查理要挟查莉,查莉认识到渣男本质,。就算是这一幕也有查莉的同学插科打诨,希胖这么安排一切都是为了维持表面的轻松和谐,将惊悚全部交给暗线。
查理(伸手碰查莉的手):“查莉,你别听那个侦探瞎说,看在我们感情的份上…”
查莉:“别碰我。”
查理(一边拧紧纸巾):“我十六岁就出来混了。你还小,有的事情你不懂,就别到处乱说。”他将拧紧的纸巾收回到桌下,抬头阴森地看查莉一眼。
查莉:“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查理:“人间不值得。我在嘲笑这个世界。”
查理批判查莉的天真,批判这个世界的丑陋,查莉听不下去叔叔的逼迫,离开了酒吧。她听不下去叔叔对自己所热爱的世界的侮辱。查莉不是普通的女孩,她聪明,勇敢,坚强。与叔叔并排走在马路上,哪个普通的小女孩能够与自己曾爱过的杀人凶手淡定地独处?送到家门口,叔叔依旧胁迫着她。他说,我马上就离开你们。他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妈,你知道你妈会崩溃的。他说,我被抓会坐电椅,你舍得吗?
查莉不舍得,查莉受不了,她在家门外,看着家内爱慕着叔叔的母亲,正和父亲玩耍的妹妹。她想,这个秘密只能守在自己的心里,她能做什么呢?但求叔叔讲信用。
对一个人失望,于是想将对这个人曾经的信心建立在另一个人身上。她尽力将自己对查理的爱慕转移到侦探身上。这是一种生理上的寻求庇护,也是感情上的寻求庇护。
查莉和侦探两人单独在车库内,侦探向查莉示爱了。
侦探:“我喜欢你。”
查莉:“我也喜欢你。”
侦探:“我爱你。”
查莉:“我们还是保持做朋友吧。”
可在侦探求爱时,她发现自己虽然可以喜欢侦探,却无法再像爱查理叔叔一样那么浓烈地去爱了。
查莉还是得直面查理的伤害。路人走过,查莉和查理在门廊上听说案子已结,另一个嫌犯死去,他们知道,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就是查莉了。查理跑上楼梯,转过身,在阴暗里的高点俯视着查莉。查莉弱小的在复杂的楼梯架构里,她掉进了危险的漩涡。
查理骗了查莉,他没有走,他对查莉下手了。查莉总算知道了查理是个心狠手辣的无赖,外人看来的意外实则是查理和查莉之间暗地里的斗争。查莉经历的第一个危险是被人为锯断的楼梯。片头有一个小细节,在母亲来到床前与查莉交谈时,说了一句:“这个楼梯真陡呀。”之后母亲也对查理提到担心孩子们从这个楼梯摔下来。于是查理对楼梯动了手脚。不得不说希胖厉害,在全片都将安插了细节。
第二个危险是被堵上的车库。在去演讲之前,查莉恐惧地向家人发出求助的信号,却没人收到。即算是在熟悉的人里,她仍在孤军奋战,仅凭一己之力保护家人保护自己。浮冰下的危险,这难道不比一堆人进入鬼屋更惊悚吗?查莉不是在某一刻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时长大的,她是在危险之中长大的。从车库的危险中醒来后,查莉打电话给警探求助,打不通电话给了她时间从害怕中缓冲。她找到那枚证据戒指,也就是告诉查理:你不能久留,只能离开。
在查理宣布要离开时,查莉眼中泛泛,是解脱,也是不舍。
如此,查莉为什么可以在火车上打败查理。不能仅看到查莉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是查理的狂妄,查莉的坚强,造成了查莉胜利的结局。(强行)
直到葬礼,查莉还是在思考这个世界,警探鼓励着她说,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只是需要留一个心眼。讽刺的是,有的恶人带着秘密下葬,被牧师祷告一句“他高尚的灵魂讨人的性格,永远与我们同在。”
电影结束,也许其他角色拿到的剧本来看,他们会以为这个电影是个家庭剧吧。只有查莉和查理知道这是一个惊悚犯罪电影。那么为什么查莉不把查理的真面目告诉任何人?
一来,揭发查理的身份会让全家登报。查莉的家庭是非常朴实美好的,他们愿意去给街坊塑造一个完美家庭的形象。而打碎查理叔叔完美形象的幻想会让自己脆弱的母亲崩溃。二来,一个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人,是杀人犯。这足以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类似于伏地魔于哈利波特,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灵魂可能是恶的。
希区柯克将惊悚与爱恋交加,将犯罪灌于表面之下。这个世界是丑陋的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吗?大家都是出生于普通家庭,为什么有的人成了罪犯,有的人成了警探?
希区柯克对此作出讨论,在这种深层意义之下,你怎能拿一个刀光剑影的电影与这部内在丰富的电影媲美,谴责它不够惊悚呢?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是举世公认的“悬念大师”,在世界电影史上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1939 年应邀去好莱坞,次年拍摄的《蝴蝶梦》为他赢得该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金像奖。他一生共导演并监制了 759 部电影,300 多部电视系列据,故事的主题大多是紧张、焦虑、恐惧窥视等,悬念迭起,情节曲折回旋,引人入胜,这与他年幼的人生经历不无关系。希区柯克曾讲述,五岁时父亲被警察带走的故事,自己被警察扔进小房间,异常恐惧。美国电影协会所评出的“百年百大惊悚电影”中,希区柯克有 9 部名列其中,3 部作品位列前 7 名,包括第 1 名。(1)
在希区柯克的作品中,悬念通常有许多种表现形式。他认为一部好的电影应该占据观众的内心,所以在他的作品中,通常会采用主观视觉拍摄,让观众站在角色的角度,让他们与角色一起经历,一起感同身受,对角色产生心理认同。《辣手摧花》是希区柯克最为满意的作品之一。故事发生在美国北加州圣罗莎小镇,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孩小查莉不满足于现有的平淡生活,她渴望与外部世界产生连接,做一番事业,这时她极度渴望事业有成舅舅查理突然现身,给予平淡无奇的生活一丝调剂,给她一些人生的指引。正当她欲发报给舅舅之时,收到舅舅发来的报文。她深信自己与舅舅之间有着某种默契,慷慨大方的舅舅送给她一枚宝石戒指,原本亲密的关系更加深一层爱意。酷爱读书的妹妹并未对此表现出太多的热忱,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阅读世界。小查莉的父母跟她一样,对舅舅的到来分外开心,作为母亲唯一的弟弟,查理舅舅十六岁离开家乡独自在外闯荡,衣锦还乡令人感概。直到一天,两个假扮报社记者的侦探计划采访小查莉一家,把他们当作典型的美国家庭跟踪报道。不料刚从房间出现被拍照的查理舅舅顿时失态,大发雷霆,令小查莉和母亲大为不解。在其中一个与她交往的侦探口中得知,舅舅极有可能是报纸和电视一直追踪报道的谋杀梅丽寡妇的凶手。自此,小查莉陷入两难,面对可能是谋杀犯的舅舅的难以置信和极度恐惧的心理,她同时无法预测如果父母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她需要一步步求证查理舅舅是否是真凶,同时需要防范他,直到最后肯定他是真凶,以及要如何摆脱他的陷害和纠缠都深深牵动着观众的心。这部片子的主题和故事线辨识度很高,精妙处在于用导演的视觉跟随主角小查莉一点点去推测、找线索、最终求证结论,以及如何克服挣扎和恐惧的心理。
谈希区柯克的悬疑片,就不得不提及“麦格芬”---- 驱动故事发展的一个重要的情节手法。他认为,很多观众观影只注重内容是不当的。他说,在一部好的片子里,导演想让观众感受到自己放在电影中的各种情绪,并跟随角色一一去体验,用导演或角色视角去找到暗藏在故事中的玄机,即悬念。只有观众高度投入情感,才能获得最佳观影体验。《辣手摧花》里的麦格芬即是查理舅舅是否是谋杀犯。希区柯克深信电影技法和精巧的设计可以带动观众的观影体验。
影片的开场,警察与查理舅舅的追逐戏暗示了查理舅舅犯罪的嫌疑,观众通过导演视角已初步得到暗示。接着是小查莉一家的日常家庭生活展示,看似无意,实则是导演用心营造的氛围,为发现和揭示查理舅舅的谋杀犯身份铺垫。影片中许多看似次要的元素,均塑造了与谋杀案相关的悬疑气氛,比如查理舅舅送给小查莉的带有字母的戒指、餐桌上弟弟妹妹的表现、父亲好友拜访时手上写着“犯罪(crime) "的杂志封面、查理舅舅偷偷藏起剪下的谋杀案新闻报纸一角、面对造访的“记者”大发雷霆等。
希区柯克强调好的作品除了故事的主题引人入胜,还要有好的组织结构,即形式。影片中,晚餐场景的那一幕戏极为关键,希区柯克通过小查莉与舅舅的生动对话和摄影技法上的运用,制造出极为紧张的气氛,将冲突加剧。这一场景也即是小查莉一步步证明舅舅就是杀人凶手的过程。首先通过舅舅的恶毒独白----“这些妇人,这些没用的女人,他们做些什么?在旅馆,在最好的旅馆里,你们每天可以看到几千个这种女人。她们把钱喝掉、吃掉、打牌输掉,整天整夜玩乐。满身铜臭味,只会炫耀珠宝。这些可怕......肥胖、人老珠黄、贪心的女人。”---- 表现一项风度翩翩的舅舅开始失礼。听到这些话,小查莉反驳道,“但她们还活着!她们也是人!” 这一刻,观众对小查莉对于舅舅的恶毒所展现出的人文主义素养并不吃惊,因为通过导演在前面展示家庭生活的戏中就埋下了心里伏笔。查理舅舅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她们是吗?她们是吗?查莉?她们究竟是人,还是肥胖、气喘吁吁的动物?又老又胖的动物会有什么下场呢?” 查理舅舅在小查莉以及其他人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似乎失礼了,又转而微笑,重新变得温和起来。通过查理舅舅恶毒的语言、神情,小查莉似乎窥得了舅舅内心深处对贵妇的深刻憎恶,带有偏执的人格倾向,不经令人胆寒。除了对话,希区柯克还运用镜头语言来刻画人物和制造紧张情绪。当查理舅舅开始讲话,在艾米的镜头之后,接着是小查莉不安地看着舅舅的简短镜头。当舅舅继续恶语相向地批判之时,镜头缓慢向前推移,这组镜头将查理舅舅的愤恨全然展现,观众也随着镜头一起窥视他的心灵。小查莉打断舅舅的话,镜头并未转切给她,她的声音爆发留在画面外,更加突出查理舅舅的冷血与愤恨。当查理舅舅微转头,似乎对着镜头说话,一个极具震撼性的大特写镜头呈现。直到这时,观众仿佛与小查莉合体,与她感同身受,看到了查理舅舅脸上的愤恨。同时,室内布景也颇值细致研究。查理舅舅坐在主桌位置,这一细节暗示了他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地位,也给小查莉在发现舅舅是凶手后加剧了心理负担。冲突进一步升级----小查莉与舅舅之间的,以及她内心深处的对世界与人性的认识的转变。小查莉通过这一重大发现有所成长。
好的悬念一定要有对比。希区柯克说,《辣手摧花》是他让角色融入场景的唯一一次,这也是他把这部影片称为他最爱的作品的原因之一。在希区柯克以往的电影中,大部分是搭建场景,并非外景实拍,而《辣手摧花》是真的小镇生活。罪恶潜伏在平静美好的小镇里,这与希区柯克以往的悬念建置大相径庭。
在希区柯克的主观摄影风格中,镜头语言和剪辑在这部影片的悬念构建上同样功不可没。
他擅长用长镜头制造悬念和戏剧性,用于暗示角色当时的感受。小查莉为证实舅舅是凶手、前往图书馆找线索证据时的长镜头暗示了小查理的忐忑、极度恐慌的心理。然而,在这幕戏中,从第四个镜头开始,镜头开始变的短而迅速,跟前面一组长镜头构成并置。当后面镜头越来越短时,观众的心也紧随小查莉一起焦虑万分,想要尽快获取资料,证实自己的疑惑。
观众的眼睛必须关注角色。《辣手摧花》的开场,希区柯克用平行视点引入两位主角,小查莉和查理舅舅,六个镜头中查理叔叔均在画面的右边,小查莉的六个镜头中均在画面的左边。推轨摄影使得这个开场惊艳无比。
多处的俯拍、仰拍镜头同样为这部影片增色不少。影片中,查理舅舅被捕时,希区柯克选择了俯拍镜头以突出效果。他说,“这似乎表明我们在迷宫的上方,你可以看到出口也能看到那些尝试阻止他逃离的人。”这就是典型的导演视角,让观众更多的参与情节。当小查莉在图书馆的资料里,发现一篇相关的报道上受害者的名字恰好是查理舅舅送给她的戒指上的首字母。这里的一个俯拍广角,将小查莉的脆弱、孤独和恐惧暴露无疑。当小查莉支开父母和查理舅舅参加演讲晚宴时,她给侦探打电话的场景,希区柯克用了一个透过楼上扶梯的俯拍,将小查莉再次从罪犯舅舅手中死里逃生的恐惧和焦虑直观呈现在观众面前。同样,仰拍镜头也可以表现角色的焦虑不安。查理舅舅意识到小查莉知道他就是凶犯之后,在自己房间来回踱步就是一个仰拍镜头。在这个镜头中,只有腿脚出现在银幕上。来回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正是查理舅舅的焦灼不安。查理舅舅听到路人议论最新的案情进展,得知凶手已找到时,他雀跃地上楼,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不妥而突然停下,缓慢转身,不情愿地看了眼立在原地的小查莉。这一镜头暗示查理舅舅知道小查莉依然认定他是凶手。观众通过仰拍镜头与小查莉一起再次证明查理舅舅是凶手的反常之举。同时观众也跟随导演的镜头从查理舅舅的角度,转过身,看到楼梯下立在原地的疑惑的小查莉。他将想法注入镜头,将悬念揭示给观众。
希区柯克对剪辑的运用也是为了引起情感反应,坚持用视点剪辑,将想法注入角色内心,而不是用旁白来做毫无新意的解释。
《辣手摧花》有迷人的女主角小查莉和富有魅力的反派查理舅舅。中所周知,希区柯克钟爱窈窕美丽、气质出众的女演员,他常为自己的电影选择性感的金发美女。饰演小查莉的女主角特蕾莎.怀特气质高雅、窈窕温柔,与凶手查理舅舅凶狠冷血、高大壮硕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当小查莉与查理舅舅每一次在镜头中单独相对时,反差极为明显,使得喜剧张力更甚,以至于出人意料的结局中,小查莉失手将查理舅舅推进铁轨,观众依然对她的”辣手“行为表示理解,并宽容她的这一罪责。作为反派的舅舅查理充满魅力,并非以往影片中的凶恶形象。他的风度翩翩、侃侃而谈,都与谋杀犯的形象相去甚远。正是因为这样的魅力设定,才使得观众更易理解小查莉最初对舅舅的喜爱、家人对舅舅的尊崇、以及小镇人民对他的褒奖和赞誉,更是与他冷血的杀人凶手形象形成反差,加剧冲突。正如希区柯克所言,“如果他没有一点魅力怎么能接近他的受害者?”
想要杀人灭口的查理舅舅反被自卫挣扎的小查理失手推下铁轨,这个出人意料之举给了这部电影不落俗套的结局,悬念大师到电影的最后一刻给了观众又一个惊喜。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思维有问题,评论区都在讨论二元身份和舅舅的复杂性。很奇怪,我觉得舅舅这个演员非常明显就是坏人。刚开始看就嗅到了斯托克的味道(先看的斯托克),但斯托克中舅舅和侄女的同类性是非常明显的,这部影片中,这位舅舅的表演和表现非常明显的只关注自己,对侄女没有半点爱恋,只有侄女盲目地崇拜着她。也正是因为舅舅并没有展现出爱意,我对侄女后面不加掩饰地和他对质非常难以接受,我不想厌女,但这种主人公确实让我非常难受。可能我的思维确实无法理解她的行动动机,她具有照顾重视家庭和亲人的母亲的情绪的懂事乖巧,具有年轻女孩对成熟男人的崇拜与狂热,具有与侦探对质的勇敢与聪颖,却能被一个毫不掩饰的杀手骗得团团转?这个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她的爱意,甚至她也知道她要杀她两次,为什么还敢上火车?从酒吧里被叫坐下就坐下,在马路上遇见警察不求助反而继续跟舅舅单独相处,我就已经非常难以接受了。无意冒犯,但我确实不太喜欢蠢货。更何况,她已经不只是蠢了,她明明面对侦探的时候那么聪明,却在面对舅舅的时候跟傻子一样。再傻的人都无法在自己已经有感觉要被杀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吧?联系不到侦探也是一个造作的设计,但为了制造紧张感,可以理解。女主人公蠢也就算了,男主人公表现得也很蠢。他口无遮拦,时常暴露自己的残忍,却无人怀疑。喜欢讨论如何杀人的父亲竟然也不顺着他的残忍与他讨论下去,这明明是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男主人公到最后阶段也开始犯蠢,做一些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蠢事,结果竟然也真的没人发现?哈喽,拜托,他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个高超的杀手该有的冷静和天衣无缝吧。小妹除了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风凉话也没有太大作用,本来指望她推动些什么。侦探也跟傻子一样,你自己都一路跟过来怀疑他是嫌疑人,结果死了另一个嫌疑人你就离开了?看前半段,感觉编剧把女人当傻子。看完全片,感觉编剧拿观众当傻子。这得多没有生活经验的人,才会相信这个舅舅不是犯罪分子啊?上一次见到讲话这么愤世嫉俗的,还是道林格雷旁边那位亨利勋爵。
我个人非常喜欢斯托克,斯托克里面侄女与舅舅的残暴属性非常明显,两人注定是前仆后继的同一类人。舅舅的出现就是为了唤醒侄女的本性,让她也成为一个卓越的杀手。除了几个过于造作的ppt镜头,其他都可圈可点。
但这部影片中,两个查理,除了一样蠢又自大,没看出什么同一性。若说他们向往家庭,女查理为了守护母亲选择缄口不言,但条件是舅舅离开,当舅舅表示自己不离开时不马上说出真相还在等什么呢,等下一次被谋杀吗?而男查理到底有多喜欢家庭呢?也没有吧。他在全片中的表现只关心自己,只作恶社会罢了。他跟所有孩子的关心都很淡漠,在姐夫工作的银行让他难堪,除了在姐姐面前献媚一些,亮出父母的照片,再无其他渴望家庭的表现。即使他杀了女查理,得到了留在这个家庭里的机会,他依旧是脱离的,不融入的。
这部影片确实在制造紧张感方面很不错,镜头的铺排和故事的讲述方法值得学习。但人物设计的逻辑我确实不能接受,是我的问题。
观众知,人物不知,小镇疑云。Young Charlie的人文关怀和追求让全片充满情。Two Charlie的二元镜像,Merry Widow舞蹈的影像叠化,火车站的浓烟冲天,YC的楼梯投影,Last Scene火车谋杀Uncle Charlie掉入火车轨双火车并行,都很希区柯克。
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犯了罪。仿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邪恶的笑。悼词里说,他是个纯粹的人,高尚的人。而只有我知道,他离恶魔只有一步之遥。不,他就是恶魔,而我,才是那个恶魔身边的人。
辣手摧花,花不死;辣手摧花,花开更艳。
一如既往的希氏在一早就把凶手告诉了观众,虽然悬疑和犯罪元素不少,但仍感觉这部片的讽刺性更强,包括对舅舅这一形象的反差性塑造,以及结尾的悼念词等,甚至死在自己外甥女手上这一幕也颇具戏剧性
小镇杀机啊。挺不错的,期待朴赞郁的斯托克能有新演绎⋯⋯
在希区柯克电影里,这部很难得的安插了不少笑话,像规矩的爹总跟爱好侦探小说的朋友讨论怎么杀了彼此,多话的书呆子女儿,有计算癖的小儿子,当妈的说弟弟被宠坏了,镜头马上转到她瘪嘴的小儿子身上,要笑死。至于主线,挺无聊的,电影里有些美国繁华街景的空镜,被拜访的一家人也堪称小镇中产的典型,属于希区柯克对美国梦系统的小小讽刺,男主角作为瞄准有钱寡妇的连环凶手,前半段用些零碎线索营造了他的威胁性,但后半部分真相揭发出来以后剧情组织的很费劲,男主暗害外甥女的表现弱智,那个来调查的侦探角色除了功能性外,和女儿的恋爱来的莫名其妙(不过这倒是让观众期待他最后救场,而实际没有的设定是希胖对观众的小戏弄吧),女儿发现崇拜的舅舅乃是真凶后没什么应对,按理说,后半部应是舅甥之间节奏紧绷的对决,但这个期待希胖显然是满足不了
偶像崩塌全纪实。下火车时笑脸相迎,送火车离去时求之不得。杀人犯也渴望家庭的温暖,但他却再也不具备与大家坦诚相待,推心置腹交流的资格了。
辣手摧花花无恙,花摧辣手手空亡。
开场镜头从查理的中景摇到床头柜上散乱的钞票,就已经定下了基调。而当查理来到了姐姐家,视角又是从小查理展开,这样悬念就得以保持,查理给一家人送礼物的时候,他和小查理的关系可以说非常暧昧了,一个镜头从小查理和侦探反打到叔叔上楼并回头望,所以他多次对小查理下毒手,除了灭口很难说没有嫉妒
【B-】有好几个别出心裁的推镜比较有意思,整体感觉比较一般,结果居然是希区柯克本人最满意的电影。另外看了才知道斯托克是从这个故事中来的。
查理作为原本平庸的客体,被机缘赋予了崇高客体的华彩,拥有了冲淡庸常的寄托身份(外甥女、姐姐乃至小镇居民),也是成就影像张力与魅惑的核心要素。其符号位置经历了至善至恶的悚然变位,这种变位是飘忽暧昧的。由于其正面形象蛊惑人心,很多观众直接绕过道德评判,热切企盼辣手摧花的成功实施【8】
至今看到的最复杂的希氏作品之一,弱化了悬疑和惊悚的表层,却包含了极强的社会剖析性,每个角色都有对应的社会角色体现,剧作极度丰富过程也是相当精彩,以一位理想主义者和反社会人格的交流和博弈引出诸多思考,几段精彩的餐桌戏调度被载入教科书,伟大程度可见一斑。
谁让美国没有法制进行时
人物和剧本都很厉害,从前的作品生在从前的时代,命运奇好,不会觉得有任何幺蛾子来摆动你。演员们也很有默契感,全片呈现在一个调性里。uncle 查理的故事被很多类型片沿用,在层层递进上,还是这个最沉得住气。
1943年Santa Rosa树影婆娑,黑白影像映得阳光更盛大地更热。无法不去想象同一时候地球另一边安妮·弗兰克却缩在阁楼里,梳着同样卷发渴望站在阳光下的样子。Uncle Charlie 结尾前都没有动作线,有点乏味,但这一家五口每个人物不论大小都拿得出手,Ann尤其讨喜。
希区柯克帮选电影课的外孙女写一篇文章,关于他最喜欢的电影之一——《辣手摧花》,但是只拿了个C。“呃,对不起,”他说,“我尽力了。”
使用了许多“2”的概念和意向来突出两个查理的镜像关系。
需要指出的是:这片在烂番茄的评分里非常之高,高到不可思议。也许是因为它非常的“美国”?
希胖接受采访时曾说这是他最满意的一部作品,简单剧情经过精彩建置而变得有声有色。经典好莱坞的译名真是不错,其实辣手的主人不仅是查理舅舅,也是自恋投射的主体小查理。在弑杀/复仇的过程中,她完成了痛苦的成长。一家人各自奇异有趣。
赞!室内戏不少但却很精彩,平缓却逐渐有力的惊悚气氛在最后火车上寥寥几个镜头中瞬间爆发后戛然而止,留下心有余悸的观感。片中两个破案故事迷一直在旁边研究怎么不留痕迹杀人好有趣,就像Wes Craven在《惊声尖叫》里面玩自我解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