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4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蒙古精神》,下面为大家带来前线草原牧民们广阔辽远的评价了!
费了木:
写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的诗。有困惑也有乡愁。
格系艺人:
现代与古代的矛盾冲突,导演在立意之深的基础上流动的摄影,情绪的渲染都做到了极致。
River:
怪诞,隽永,绝美,以凄美而崇敬的目光凝视着广袤的蒙古大地,超脱了国界与zz的束缚。多处妙笔,回味无穷。
不是兔槽:
现代文明侵入游牧精神的开始,在万玛才旦的《塔洛》和《气球》之前就被讨论,文化失语和闯入无根迷茫的状态。
蹦擦擦:
现代文明入侵后的迷茫,以及,依旧坚持的游牧民族理想。可能是本身对这个文化就不太了解,所以并没有那么喜欢。
Sparrow:
现代城市化进程中的文明与乡愁,也是对苏联解体后命运去从的思考。传统生活与不可知的未来碰撞时,缺憾仍有现形,成吉思汗的拷问、计生的尴尬、电视机前的茫然都是个体命运的挣扎。
George:
和我的期待有一定差距,不是蒙古精神就是nostalgia啊,而且洪尚秀是不是就是这里学的超现实?红伞打马走过确实很美,各种地方都做得很好,但是我说不出,也许是mood不对,感觉差一点,也许是不喜欢那个“幽默感”。
果树:
大师米哈尔科夫的华语片。辽阔的草原实景,如果能在大银幕上看肯定相当震憾(就如同他镜头里的西伯利亚林海一秀)。关于传统的精神如何在现代继续保存,电影没有给出直接答案,而是用最后的结局传达了关于延续的主题。
我略知她一二:
蒙古精神是反叛而融合,是传统被代替而非消亡,是热情好客而淳朴善良,是在梦中遇到祖辈祖先,是在冷战后追赶妻子,是在城市中体验新生,是在草原中交换人生,是迷茫的注视,是果敢的回答,是思想的延续,是乡愁的复兴。
子夜无人:
最开始以为是传统的异域文化题材里,关于原始社会和文明社会之间对立的命题。蒙古包与越野车,繁殖欲和保险套,荒野上被抛弃的电视机,但慢慢看下去就发现所有猎奇的符号展示都只是蜻蜓点水浮光掠影,而一旦联系当时的历史背景作为真正的视角,那个在舞厅的喧闹里突然呆滞流泪的人来自体制的崩塌,那片与世隔绝自成天地的大草原是生产力的崩塌,那座看起来五光十色其实全然空洞无物的繁华新都市里脱胎于精神世界的崩塌。没有人还记得曾祖父的名字,唯有如梦似幻的时刻里,烽烟四起、行军赫赫、天神降临,可那些辉煌的过去,与今天寻不到根、追溯不到源头的我们,又有何干系?
Bob_Chow:
前半段最初相遇后的用餐一段过于拖沓,杀羊时候的特写正反打等把逐步升级的奇幻情绪弱化或者变化成为矛盾,有点走偏,直到进城才好些。部分镜头和桥段的确富有创意性和魔幻性,眼前一亮,但是调度和视听语言不仅拖泥带水而且模糊不清,畏缩起来,譬如询问喇嘛一段轻描淡写的苹果,甚至于最后的错乱战争场景反复借用拖走这一镜头,开头先使用的过于混乱动荡的动镜处理也突兀,并没有把胃口吊起来。不错,许多文化的政策的民族的甚至于文明的东西穿插在其中(城市化,消逝的民族,独生子女,国家),遍地开花以至于每个都不清不楚,站位不定。人物也没有完整的站立起来,以行动为导向。
Pincent:
过山车让人晕晕乎乎的,我还是更习惯骑着大马安心的感觉,逆行在满是自行车的街道上,真不如骑在草原上让人觉得舒服,陌生的红色人民他们来了,把一切都改变了,政策我都能明白,只是内心有些不太愿意。在从前,一切都更简单、更自在,我能观看广角全彩的草原天地,为何要看电视盒子那么小的模糊画面。我将永远怀念旧时代,无论蒙古人还是苏联人,我们都是一样的沦落人,活在过去里的人,我醉了,他也醉了。蒙古精神就是苏联精神,我的记忆与梦境是那驰骋疆场,我的马跑了,我的兵器不见了,我两块一个的乡愁无处安放,只能刺痛我、纹在我的背上。套马杆变成烟囱,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一万匹脱缰的马在我脑海中奔跑。
#FIFF11#DAY4的主竞赛场刊评分稍后会为大家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虽然我总是吹牛逼自己很懂苏联东欧电影,但平心而论我拉的美国片还是最多的。美国片是小说,技巧性强,容易分析容易学,俄罗斯电影是诗,诗怎么分析啊!就好像“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几乎就是大白话了,小学生都看得懂,有什么可分析的?但是这又是最牛逼的文化遗产,只要还有人会说汉语,那这首诗就能一直流传下去,这就是诗歌的力量,我最常回味,最打动我的也还是几部苏联诗电影。
月初开车去了一趟草原,又找到了几年前在内蒙挖油的感觉。一路总是想起很多年前看的《套马杆》和张承志的《黑骏马》,好像也有了一些对草原的乡愁,斗胆分析一下这部我非常喜欢的《套马杆》,看看俄罗斯诗电影中的诗意从何而来。
套马杆
片名《Urga》是套马杆的意思,国内翻译成《蒙古精神》,这和蒙古精神有什么关系吗?简直莫名其妙。套马杆除了套牲口,还有一个的作用是蒙古人在草原上做爱的时候会立起套马杆,示意周围的人不要打搅,所以影片还有一个副标题“爱的领地”。在影片中,套马杆代表传统的传承,当现代滚滚而来时,传统的生活方式必将发生变化,当蒙古人不需要再套马,住进楼房后,套马杆作为传统的消失就成了必然。
新生和死亡
草原就像大海一样无限辽阔,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所以这种环境中会诞生蒙古长调,一个人同时唱高低两个声部,那是蒙古骑手在草原上给自己作伴的孤独的声音。在这样辽阔的环境中一切问题都是小事,只有生死是大事。
《套马杆》的开场就大气磅礴。影片从一个女人的后背开始,她骑在马上,是猎物。接下来是一个运动镜头,从马眼睛开始,然后缓缓移动到握着套马杆的手,最后停在主角刚巴的脸上,这是一个蒙古猎手。猎物骑着马站在远远的平坦的草原上,猎人站在小山包上,极美的静止镜头,静是为了强调接下来惊心动魄的“动”。随着猎人嚎叫一声,猎物受惊飞奔,两人开始了追逐。套马杆上装饰了一个红穗子,在奔驰的马上起起伏伏勇往直前,这是阳性的象征。背景音乐由猎人的嚎叫、马蹄声和鼓组成,一种原始的生命力。
终于在镜头的尽头,猎人的套马杆套住了猎物的马,两个人下马继续追逐。猎人用套马杆反复套猎物,终于捉住了,两个人在草原上厮打起来,最后两个人都累了,骑马奔向蒙古包。
这并不是一个抢亲的故事,猎人和猎物其实是一对生活在草原上的夫妻,他们已经生了3个孩子,正被一个问题困扰——要不要避孕。和他们生活在一个蒙古包中的母亲就唠唠叨叨的说自己早就劝过刚巴不要娶城里女人。对旧时代的人来说,生孩子是好事儿,怎么还要避孕呢?避孕是一个相当新的、相当现代的日常问题。
刚巴和他老婆巴德玛惊心动魄的“抢亲”对我们这些现代观众有误导作用,蒙古人一家人其实生活的相当美满,他们过着几千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养了一大群牛、一大群马,还有一大群羊,日子过得富裕。男的放牧,女的织布,两个人共同抚养孩子,其乐融融。
俄国人谢尔盖的出场是在一望无际草原上行驶的卡车上,镜头中的卡车看起来比马还小,在草原的尺度面前马和车都是微不足道的。司机谢尔盖的驾驶室里挂着咿咿呀呀的收音机和家人的照片。他犯困了,车驶出道路,在即将一头扎进湖中时谢尔盖突然醒来,捡了一条命。
谢尔盖下车活动,意外撞见了天葬,看到了被鹰撕碎的尸体,一路逃回卡车,慌乱之中卡车一头扎进河里。
蒙古人的出场代表新生,而谢尔盖的出场代表死亡。新生和死亡在片中对于俄国人的意义除了一代又一代人生命和文化的传承外还代表苏联的死亡和俄罗斯的新生。米哈尔科夫特别喜欢开车迷路的设计,在《烈日灼人》中也有一个到处问路的司机,象征了斯大林时期不知何去何从的俄罗斯的灵魂。
野蛮和文明
刚巴一家有蒙古人特有的好客,杀了一只羊来招待死里逃生的谢尔盖。影片用了一个长镜头非常细致的拍了蒙古人杀羊的过程。刚巴先把羊按倒,拔掉肚子上的毛,麻利的割开一个小口,手伸进去用手指勾断羊脊背上的动脉血管,羊便不再挣扎,血流进肚子里,这时温柔的女主人巴德玛让羊闭上眼睛,这就杀完了,全过程一滴血都没有,和采摘果实似乎没什么区别。然后是全家人其乐融融的剥皮,就连小孩子也要上手。
这一段中间穿插了几个谢尔盖的近景镜头,他先是震惊,然后转过身去,不忍目睹。这是文明的冲突,在俄国人代表的文明人或者说城里人眼中这是野蛮,而在信仰萨满教的蒙古人眼中这是文明。吃羊就要杀羊这是天经地义的,并不野蛮,文明在于不能浪费,不能让羊受苦,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恩赐,而既不杀,也不养,吃现成的,这是野蛮。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谢尔盖笃定的认为蒙古人是野蛮的,而自己是文明的,宁愿在毡房外啃面包也不想进蒙古包吃手把肉。刚巴一家也不气恼,就是安静的等着,小孩子忍不住要上手,刚巴温柔安静的把孩子的手拿开。谢尔盖熬不住了,走进蒙古包,几杯酒下肚后,文明的俄国人和野蛮的蒙古人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谢尔盖请求让刚巴的大女儿拉一段手风琴,女主人自豪的同意了。谢尔盖搂着刚巴在《斗牛士圆舞曲》中露出了惊讶又欣赏的笑容,刚巴一家则露出了自豪的微笑,最后镜头再次停在谢尔盖泪流满面的脸上,这里没用特写,而是近景,在草原上一切的感情都是淡淡的。接下来是一个圆月和草原的空镜头,背景音乐变成了管风琴。从情绪上看这段的主题是思乡,但这个乡在哪里?是代表“文明”的手风琴还是代表“原始野蛮”的月亮和草原?谢尔盖也说不清楚。
所谓文明和野蛮其实是成年人的文化概念,孩子眼中没有这些复杂的东西。谢尔盖在洗脸时无意间露出了后背《满洲里的山岗上》纹身,小儿子惊讶的跑过去和姐姐说:他背后的字和你书上的一样!这是绝妙的设计,手风琴在片中无疑是文明的象征,乐谱成了语言不通的蒙古人和俄国人通用的语言,而杀羊同样是共同的语言,只是一个文明一个野蛮。但这些在孩子眼中并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
传统和现代
片头的“抢亲”、天葬可以说是文明和野蛮的冲突,但杀羊的一场戏就把这种文明和野蛮的道德判断化解掉了。在草原上什么是文明、什么是野蛮的道德判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蒙古人一家面临的问题用现代和传统的冲突更加贴切,而且现代的到来是不可阻挡的,刚巴一家只是探索,并不抗拒现代的到来。影片中有一个有趣的人巴亚图,他是刚巴一家的邻居。从女主人的话中我们了解到,这个蒙古人没有牛也没有羊,只有胯下一匹瘦马,每天喝的醉醺醺的到处游荡,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幽灵,即是传统的幽灵也是现代的幽灵,在片中他一共出现了五次:
第一次是在片头,巴亚图骑在马背上撑着小红伞,唱着蒙古长调悠哉游哉。
第二次是在刚巴遇到谢尔盖之前,他给了刚巴一跟香蕉,一个小喇叭和史泰龙的海报,他说史泰龙是他在美国的弟弟
第三次是在刚巴和谢尔盖进城前,给了刚巴夫妇一个鸡蛋和一个苹果。
第四次是他骑着马走在宾馆的走廊里,给了小女孩一个苹果
第五次是在刚巴的梦中,巴亚图化身成吉思汗,教训了刚巴和谢尔盖这两个不成器的后代。
在刚巴进城前,刚巴家所有的代表现代的东西都是巴亚图带来的,每次来都受到刚巴夫妇的欢迎,小孩子们更是相当开心。他的第三次到来是重要的,他在刚巴夫妇在讨论进城市买避孕套时出现,给了他们一个鸡蛋和一个苹果,两人小心翼翼的吃,仿佛是第一次吃这两样东西。女人先吃苹果,男人先吃鸡蛋,吃到一半的时候交换。从基督教角度苹果代表智慧,鸡蛋代表重生,我们知道晚些时候刚巴就要和谢尔盖进城了,女主人巴德玛期待着刚巴进城能带来电视(智慧),也给这个家庭带来新生。
刚巴明显适应不了城里的环境,他穿着镶着金边的华丽蒙古袍骑着马走在水泥路上高人一等,而周围的工厂和烟囱显然又高他一等,这里用了远景镜头表达这种尺度关系,显得刚巴游离在两者中间格格不入。
刚巴进城第一件事是去药店买避孕套,穿白大褂的售货员清一色都是女的。镜头从刚巴的脸移动到妻子给写的纸条,再移动到避孕套,又从避孕套移动到营业员又大又圆的脸。营业员主动问他是不是要买避孕套,他害羞的摇摇头,忙说不是不是逃出了药店。走在街上看到了糖葫芦,直接就咬了一个;去了游乐场拿出一堆钱玩一个小时的旋转小飞机,第一圈还被吓得够呛,而城里的小朋友们都已经在打魂斗罗了。刚巴感兴趣的都是小孩喜欢的东西,对城里人的概念:钱、时间、距离都没什么概念,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但适应城市环境并不困难,坐第一圈小飞机还被吓得大叫的刚巴很快就睡着了,现代也就那么回事儿。刚巴在城里的戏拍的很轻松有趣,蒙古大汉的害羞和童趣和他的不自在产生了反差,消解了现代和传统的冲突,他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在学习,既不害怕,也不抗拒,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
谢尔盖在城市里游刃有余,晚上和朋友、刚巴一起在舞厅喝酒。俄国人喝大了都喜欢聊点灵魂什么的。和面对现代很迷茫的刚巴一样,谢尔盖也要面对一个未知的的世界。苏联解体了,以后的世界是什么?赚点钱吧。灵魂值几个钱?两块钱!谢尔盖和朋友争论起爷爷的爸爸叫啥,两个人都不记得了,原来一切都是会被忘掉的,那现在这些担心和爱恨情仇还有意义吗?谢尔盖起身就走,又觉得不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祖先,又回到歌厅。
喝大的谢尔盖走上舞台脱掉上衣,让乐队按着他背后的乐谱纹身演奏《满洲里的山岗上》,然后对着台下唱。这是个蛮滑稽的镜头,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谢尔盖谢尔盖虽然是城里人,但他一样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有刚巴似乎听懂了他的歌。这一段并不是一个中国人不理解俄国人的故事,而是所有人都不理解谢尔盖,在同为俄国人的朋友眼中谢尔盖也是在耍酒疯。而在已经喝大了的谢尔盖眼中,他是能够引起舞厅中所有人的共鸣的,人们在音乐中跳起了华尔兹。这里剪辑进了一个山岗上的白色教堂的镜头,这是米哈尔科夫给出关于变革的答案,俄罗斯未来的方向要从东正教中寻找,和刚巴打算问问喇嘛就是不是要用避孕套的问题一样。
很快我们就知道这段完全是是谢尔盖的幻想,颇有点《阳光灿烂的日子》中“老莫决斗”的意思。其实大家该干啥干啥,根本没人搭理谢尔盖,他确实是在耍酒疯,很快就被志得意满穿燕尾服的经理叫警察架出了舞厅。这样的超现实剧情在影片中一共出现了4次,都是在表现两位主角内心的转变。
接下来是刚巴去找他的朋友王斌两个人一起去营救谢尔盖,本该紧张的情节还是轻松又有趣,两个人骑着马讨论要不要用避孕套的问题,这里刚巴第一次表达了他的想法:成吉思汗是老四,而他才生了3个,还得再生啊,不能把成吉思汗扼杀了,蒙古人一直在等他们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美国元素和戈尔巴乔夫
进城归来的刚巴买了一大堆东西,除了避孕套。刚巴坐在草原上望着没插电的电视机,然后开始吃罐头肉,用茶碗喝饮料,还在草原上骑自行车,这时他其实已经睡着了。梦中化身成吉思汗的巴亚图和化身孛儿帖的巴德玛出现把刚巴和谢尔盖教训了一顿:你们是蒙古人,为什么没有马?在这场戏中电视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有象征意义的道具,在“成吉思汗”大军站在电视机前的时候电视突然亮了,开始播放《第一滴血》第二集史泰龙在阿富汗和塔利班玩马背叼羊的段落,影片正是史泰龙演的兰博带领成阿富汗的成吉思汗后人打苏联人的故事。然后蒙古大军在欢呼声中打碎了刚巴的电视,烧掉了谢尔盖的卡车。
这段的含义非常丰富,不能简单地理解成传统和现代的冲突。冷战结束后世界必然会跟着美国走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而代表美国的形象却是肌肉男史泰龙,这是暴力的象征。虽然没有买避孕套,但是巴德玛理解了刚巴,两个人走进了电视,代表传统和现代的结合,此前电视中反复出现戈尔巴乔夫的影像,电视后面挂着拔牙图送给巴德玛的史泰龙海报。
在《满洲里的山岗上》的歌声中,草原上立起了套马杆,套马杆叠化成烟囱,旁白是他们的第四个儿子,取名铁木真,他当了一个石油工人。
鹰、月亮和教堂
鹰在藏传佛教中是神鸟。佛教故事中有“尸毗王以身施鸽”及“摩诃萨埵投身饲虎”的佛经故事。死后舍身是一种布施,人吃羊,鹰吃人,都是一种循环。在内蒙打井时候去过成吉思汗陵,传说棺材被开过,里面并没有成吉思汗的尸骨,是个衣冠冢。但是萨满教认为要在人咽气之前拿一搓雪白的驼毛放在鼻子前,人死后灵魂便会附着在这搓驼毛上,安葬灵魂比安葬肉身更为重要。鹰吃了人,人的灵魂便成了鹰,藏传佛教讲究“光荣随鹰背飞翔”,这也是一种对灵魂和精神的崇拜。
影片中多次出现鹰,第一次是谢尔盖意外撞见天葬,惊飞了一群鹰鹫。第二次是谢尔盖回去拿帽子,镜头缓缓向前运动,就在马上要露出尸体时一只鹰飞了起来,米哈尔科夫和观众开了个小玩笑,但却非常符合藏传佛教的精神,真是绝妙的设计。
鹰最后一次出现是接近片尾,从梦中醒来的刚巴在彩虹下跳起“鹰舞”,这是博克摔跤之前的舞蹈,象征武士的勇猛,准备像鹰一样搏击。这里剪辑进了一个鹰的镜头,它好像挂在天上一动不动。电影中运动是常态,静止是反常,静止的鹰代表着草原精神的永恒。
教堂出现了两次,一次是谢尔盖唱《满洲里的山岗上》插进去的回忆镜头,一次是谢尔盖给老婆讲套马杆时窗台上的一个教堂摆件。教堂和喇嘛一样,象征在变革时代蒙古人和俄国人都应该从宗教和传统中寻找答案。
月亮作为影像出现在谢尔盖听《斗牛士圆舞曲》时,这是思乡的符号,好像在各种文化中月亮都和故乡紧密相连。月亮的意向还出现在《满洲里的山冈上》。这首歌有多个版本,谢尔盖演唱的是战前的华尔兹版本,这里月亮同样代表着思乡。
山上轻雾笼罩
月儿露出云层
照亮那静静的墓碑
夜色中惨白的十字架
保护着沉睡的英雄
逝去的亡灵永远的游荡
他们诉说着战争中死去的人们
刚巴的第四个儿子
我第一次去内蒙古还是因为挖油,一天一夜开了1400公里去乌拉特后旗一个已经没什么的人的荒村给人送钻头。那个村的样子有点像那种世界末日电影的布景,全村只有两条街,仅有的四户人家占着街口的四个房子:一间澡堂、一个小商店、一个饭店和一个早已废弃的空无一人的学校。我开丰田坦途,客户开一个英菲尼迪SUV,两辆车在正午的十字街口相遇了。我们都光头戴着墨镜,一起把钻头塞进客户的后备箱后英菲尼迪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那场景真应该拍下来,既像极了黑帮片,也像西部片。
交货后我去假的蒙古包饭店吃饭,蒙古包虽然是水泥的,但门口立着的苏鲁锭可是真家伙,屋里挂着成吉思汗的十字绣,看来他们确实一直在等新的成吉思汗。老板一家都有蒙古人的大圆脸,汉语说得都不怎么流利,他女儿胖胖的,穿着淘宝爆款T恤,在不停的刷淘宝。店里只有一道菜就是手把肉,点菜以后我不停的从暖壶里倒咸奶茶喝,但还是顶不住睡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梦到成吉思汗。醒来以后大吃一顿羊肉,走出门顿时觉得烈日灼人,疲惫得迈不动步子。我想老板可能就是刚巴的第四个儿子,或者我是才是刚巴的第四个儿子。
1991年,是自二战之后全世界都在动荡的年份。从欧洲席卷全球的和平演变,让每一个处于风声鹤唳的环境下的人都自觉不寒而栗。许许多多的预示都在表明,这将会是一次改头换面式的重新开始。而在这一年,从苏联易名成俄罗斯的导演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只身背上摄影机来到苍茫辽远的内蒙拍摄他的电影。
尼基塔•米哈尔科夫本人是出生在艺术之家,这也赋予了他良好的艺术修养。在其作品当中,米哈尔科夫更为善于用镜头语言来寓情,在他诸多作品当中充满了对于俄罗斯民族浓厚的人文性的关怀,这也使得他也被俄罗斯本民族所推崇。
米哈尔科夫在1991年拍摄了《蒙古精神》,影片在中国内蒙大草原完成拍摄,画面隽美秀丽。而在表现蒙古人生活画面中,又有很强的人文学价值,甚至也可以作为人文学的标本的以供参考。当然,在关于人文学影片之中,这部作品也被许多人拿来与弗拉迪哈的《北方纳努克》进行对比,然而在我看来,虽然当年弗拉迪哈的《北方纳努克》曾震惊世人,但是最后在考证方面,有许多导演的造假成分在里面,也就及不上这部《蒙古精神》的真挚可人了。
在《蒙古精神》当中,我们可以看做是导演自己寓意了自己的美丽乡愁。1991年,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去注意的年份,尤其是一位处于裂变之后的俄罗斯导演。回视影片,有诸多符号学的象征,那辆陷于水畔的大卡车,恰如其分的便是俄罗斯人遭遇乌云的迷离。大卡车正是代表了苏联的工业符号象征,折身栖于水畔,进退不得的境地。
在贯穿与影片之中的音乐中,导演也精心安排了具有浓烈俄罗斯乡愁式的民谣,在手风琴的伴奏下,更显得有种夕阳醉马迷途的凄离感。片中的俄罗斯人谢尔盖,不止一次地高谈阔论着自己的家乡,想必也是道述着导演的内心。导演有自己的美丽乡愁,却将其寓意在一个别的民族身上,也不得不说是导演的精心设计。
当然,关于本片,除了含情脉脉地道述导演的乡愁,也对原始文明和现代文明的交融与碰撞进行了有条理的探讨。在刚波去城里买避孕套的这一情节中,恰好就是两种文明的对立。现代文明的计划生育与原始文明中的自然繁衍成了天然的对立面,蒙古族人民在草原上男女造爱,正式喻示着蒙古人自古粗犷奔放的民族精神,只是无奈于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而变得软弱无力。
值得关注的另外一个点是米哈尔科夫导演在影片的后半段加入了一段刚波的臆想空间,这也可以被看做是导演的超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对于两端文明碰撞的批判。在刚波的梦境之中,他和谢尔盖被化身的蒙古骑兵五花大绑,“蒙古骑兵”捣毁了电视机、自行车和卡车,二人接受了应有的惩处。刚波成为了传统蒙古的一个背离者,而谢尔盖则是外来入侵者的代表。导演寄意其中,在这种超现实的手法之下,才更能引发观众的关注与深思。
导演米哈尔科夫在动乱的1991年,依旧不愿因为政治原因而放弃电影艺术,所以便避开了国内复杂的局势,来到苍茫的内蒙古大草原拍摄《蒙古精神》,同时也借助此片完成了他对于俄罗斯本民族历史的繁重思考。
在此片中,米哈尔科夫只是假借了“蒙古”这一意象,他更想表达的或许是在于对于家乡故里的眷怀,就好像是在他的《黑眼睛》里面一样,同样是一个离散国外的俄罗斯人。也许人就是这样,只有在异域更有一种对于“他的国”的浓浓的依赖感。
原文地址:
http://www.qh505.com/blog/post/3488.html蓝天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是静静流淌的河流,而草原之上,是白色的蒙古包,是一家人的温馨生活,这是富有诗意的传统生活,但是那蒙古包外面的自行车,蒙古包里面的电视机,却以一种闯入的方式改变了刚波一家人的生活:电视频道似乎永远只有两个节目,这一边是美国总统讲话,另一边是最具汉文化特色的票友演唱,美国或者中国,英语或者京剧,对于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蒙古草原来说,它们是外来的,是侵袭的,是隔阂的,而端坐在电视机前的一家三代,以旁观却不安的方式面对这个新事物,他们应该躲避而坚守传统,还是融入而适应现代生活?
在这样的疑问里,答案似乎并不是单一的,当电视机的声音被关闭,当刚波的妻子帕格玛离开,似乎预示着某种独立,但是取代英语和京剧的是老母亲掐着电视包装袋外面的泡泡发出的声音,取代美国总统讲话和票友演唱画面的是牵着马的帕格玛——她在蒙古包外面,她在草原之上,却进入到电视画面里,成为一个现实的影像,而紧随其后的刚波,也一样变成了电视里的人物,他手持那根长长的套马竿,追随着帕格玛骑马越过草原。
现实被影像化了,这是取代,也是融入,这是离开,也是进入,而套马竿也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剧情的起点:刚波将套马竿插在山坡之上,夫妻两个人却消失在画面里,他们在山坡的另一面继续着他们的故事:作为蒙古族人传统的放牧工具,套马竿其实也是一种宣示男欢女爱的象征,当他们在草地上插上套马竿,也就告诉别人,他们进入了男女欢娱的时间,远方的人便不要去打扰他们。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天地之间尽情享受,这是他们融于自然回归传统的生活方式,但是为什么要用套马竿来拒绝别人的旁观,可能会来打扰他们传统而又激情生活的又是谁?
这似乎是一个谁是旁观者,谁是入侵者的疑问。改变刚波和帕格玛生活的,似乎是一种中国政策,这一对生活在中国大草原的蒙古族人,虽然隔离在中国的城市之外,但是他们依然被政策所束缚,帕格玛是来自城里的女孩,嫁给刚波似乎隐隐的带着城市生活的不安,而这种不安就是无法自由的生下他们足够多的孩子,因为帕格玛知道,中国的法律规定孩子不能多生,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的这对夫妻似乎已经遇到了生理渴望和政策制度之间的冲突,所以他们在生下最小的孩子之后,已经三个月没有同房了,而面对这样的无奈,帕格玛甚至逃避刚波的追逐,在最开始的镜头里,刚波就是骑着马,拿着套马竿,在草原上追逐着帕格玛,他用一种速度,一种激情,甚至一种愤怒,来抵抗帕格玛的逃避,那手中的套马竿已经不是那个欢愉的符号,而是一种武器,他套住了帕格玛骑着的马,又套住了帕格玛,从马上跌落的帕格玛被压刚波在草地之上,她的头发散乱着,她的脸上流出了血,她不停地挣扎……
现实一种,流血、疼痛和挣扎,渗透进这个传统蒙古人的生活里,在他们的世界里,本来是蓝天白云的诗意,本来是夫妻的恩爱和孩子的欢笑,本来是无拘无束的温馨,但是这样的生活却缓慢而不可避免地被改变了。而除了刚波一家,俄罗斯人塞尔格似乎也在被改变的命运中走进了这片草原。一个为“国家”修路的俄罗斯人,一个开着卡车的外族人,似乎陷入到比刚波更深的孤独中,他进入这片草原像是一种闯入,那一辆在车身上写着“安全行驶”的卡车却在塞尔格劳累瞌睡中开到了河边,不仅是一次安全事故,更是对于这个异乡人的心灵写照。他没有调整好自己的作息,也不熟悉这片土地,当他偏离道路驶向那一条静静流淌的河,也像是对于自身命运的一次偏离。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是茫然的。从车上下来,他看见了美丽的蓝天、白云、草原和河流,他忘乎所以地高声唱歌,他快乐地跳舞奔跑,却在那草丛里看见了惊飞而出的秃鹰,看见了让他害怕的尸体,而在这种惊恐中,他跳上卡车,将刹车当油门,将整个车头都陷在了河流里。
闯进而陷入,对于塞尔格来说,是自身命运的无奈隐喻,而在遇到刚波一家之后,他似乎更无法找到自己。语言不同或者是小事,至少可以通过肢体语言和表情传递信息,但是对于他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习俗和传统和隔阂。刚波一家为这个远客杀羊招待,但是当一锅热腾腾的羊肉煮好,当刚波一家人端坐在那里邀请塞尔格一起进餐的时候,他却独坐在蒙古包外面,吃着自己带的食物,一点没有体会到主人的热情和和好客,即使在尴尬之后塞尔格礼貌性地和他们坐在一起吃羊肉喝羊汤,即使他端起酒杯祝刚波的母亲长命百岁祝一家人身体健康,他还是有一种无法融入甚至排斥的感觉,那一只苍蝇掉进羊汤里,他甚至厌恶地自言自语:怎么那么脏。对于塞尔格来说,这是道路的一次偏离,这是命运的一次陷入,让他感觉到孤独,让他体会出隔阂,也让他有了一种远离故土的哀伤。
如果说,刚波一家面对的是政策的难题,那么塞尔格遭遇的则是一种国家和民族的困境。在蒙古草原上,语言不通,习俗相异,没有自我的认同感,他更像是一个流浪者,而这种流浪似乎是一个民族的命运使然。在刚波一家的款待中,触发塞尔格情绪的是刚波女儿在拉手风琴时音乐的安慰,当那舒缓而忧伤的音乐传递出来的时候,塞尔格才找到了一种语言,他坐在草原上,天上是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底下是陷着自己卡车的那一条河流,在静谧的夜色中,他似乎想起了远方。
这种思绪是一种回归,当塞尔格后来和刚波进城之后,在一家中国酒吧里,塞尔格遇到了另一个俄罗斯人,但是相同的国籍并没有让他们产生共鸣,当同乡人嘲笑他:“还记得你祖父的名字,记得你曾祖父的名字?”他突然就陷入到一种哀伤之中,继而是一种愤怒,“可笑,灵魂?灵魂在哪?去你的灵魂,它只不过和列宁像章一样,只值两块钱!”在愤怒中,塞尔格记起了那片遥远的故土,那个遥远的家,那片遥远的记忆,以及那个遥远的自己,白雪皑皑的广袤土地,是俄罗斯的写照,但是在这个醉酒的酒吧里,塞尔格只有失落感,只有沧桑感,所以他跑上舞台,脱掉衣服,让乐队对着自己后背上的曲谱演奏那一首俄罗斯歌曲,这是他曾经作为一个战士,刻在身体上的乐谱,在歌曲世界里,有十字架,有英雄,有死亡,有革命,但是这刺痛了身体的乡愁却又是如此地割裂,慷慨激昂却又无比忧伤,激情四射却早已逝去,而最后被中国警察带离,却也浸透着异化的不安。
而实际上,在刚波以及和塞尔格身上,都有着某种现实造成的隔阂感,卡车的偏离,传统的解构,都成为他们遭遇的困境,而“进城”似乎又加重了他们的这种不适和尴尬,加深了他们的这种隔阂和矛盾。刚波是和塞尔格一起进城的,在他极少的进城经历中,这次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妻子帕格玛让他买避孕套,因为只有这个器具既能使他们享受男欢女爱,又避免尴尬和政策的处罚。但是“买避孕套要问喇嘛”的刚波似乎无法接受这一种现代文明,他进城也像塞尔格一样偏离了道路。骑着马在热闹的街上,他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被经过他面前的男男女女所吸引,他买冰糖葫芦吃棒冰,他注视男女的接吻和拥抱,他坐一个小时的旋转飞机,当然,他也和塞尔格到酒吧喝酒。
和塞尔格陷入到浓浓乡愁而无法自拔不同,刚波是被这样的现代生活所吸引,其实,面对现实,他们采取的是相异的方法,一种是在自我沉沦中迷惘,一种则是新奇感受中慢慢融入和接受。而其实这两种对待现实冲击的处理方式,在刚波回到草原的那个梦里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他骑马而归,马上却多了两件东西,一样是城里人随处可见的自行车,一样则是传递信息的电视机,这是现代文明的标志,是沟通的工具——刚波被吸引的那对男女就是骑着自行车离开的。所以刚波带回来这两样东西就是一种认同。但是这种认同在草原上却变成了一种异化的象征。当刚波吃了从城里买来的罐头和饮料,陷入到那一个梦里的时候,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对骑兵,烈烈的军旗,嘶鸣的战马,将他带到先祖成吉思汗的时代,而邻居巴亚图就是那个成吉思汗你,自己的妻子帕格玛变成了成吉思汗的妻子,他们问刚波的问题是:“你是蒙古族人?兵器呢?战马呢?你为什么不进攻?你为什么要进城?”在刚波无法回答的时候,他们将他捆绑起来,而这是塞尔格出现,他的卡车停在山头,正在向这边呼救。成吉思汗命令手下将塞尔格也捆绑起来,两个人被五花大绑,而那台电视机,那辆自行车,那辆卡车,都被毁灭。
一个梦,逃逸在现实之外,却成为解决现实问题的一种破坏方式,邻居巴亚图曾经就是一个整天弄得醉醺醺的人,而他的这种醉态与塞尔格远离故土时在酒吧里的醉态不同,与其说是逃避现实,不如说是一种融入,他整天骑着马无所事事,却总是带着小红伞、红箱子,还不断给刚波一家带来礼物,一只玩具喇叭,一个香蕉,一只苹果,一个鸡蛋,或者还有一张自称是在美国弟弟的海报——分明是史泰龙的影视海报,便成为对于外来文化的一种认同。而当他在刚波的梦里变成成吉思汗,却也是对于现代生活的一种破坏,自行车、电视机,卡车,都不能在蒙古草原上存在,返祖是寻找一种根,但是却是破坏性的。一种是醉态的沉迷,一种是回归的梦,刚波的那个梦其实和塞尔格吟唱的俄罗斯歌曲一样,呼唤着英雄的解救。塞尔格在酒吧里唱歌的时候,就是怀念那个英雄的时代,而成吉思汗的旗帜和战马,当然更是对于历史一代天骄的怀念。
在梦境醒来之后,刚波在彩虹之下,跳起了传统的蒙古搏克式舞蹈,而塞尔格也在草原之上,在刚波的女儿手风琴声里再次唱起那首歌,这是一种对于传统的回归,对于民族寻根的醒悟,在不断被冲击的现代社会里,在传统逐渐沦丧的生活里,蒙古精神、俄罗斯精神是不是需要这样的坚守?而这个问题其实不仅是对于个体命运关注的电影叙事,其实也是整个民族命运的现实情景,俄罗斯导演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在中国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拍摄这部电影是在1991年,而1991年的履历上不仅写着他的团队创作历程,也写着那个叫做苏联的国家的解体——尼基塔·米哈尔科夫似乎在逃避中寻找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而塞尔格就像是那些流浪的俄罗斯人一样,在偏离的道路上寻找归宿,寻找心灵的故乡。而蒙古,曾经创造了帝国伟业的民族,也在一种历史的翻转中陷入在迷惘里。
“很早前,我就想拍一部中国内蒙的影片。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出于一种下意识,也许是要延续祖先前进的足迹。蒙古人曾经统治俄罗斯二百七十多年,我们的血液中早就混有蒙古人的血。” 传统与现代、落后与先进、本土与外来、人类与自然,都变成了尼基塔·米哈尔科夫探寻的主题,但是尼基塔·米哈尔科夫显然并不是要恢复那种辉煌,并不是希望依靠英雄来救赎,英雄主义只是一个梦,当刚波骑着马出现在城市的街道上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尴尬的英雄,而骑着马的巴亚图甚至穿过了塞尔格约会的那个走廊,穿过了小女孩读着十月革命那些文章的那扇门,也穿过了到处是自行车的街道,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没落的超现实影像。
沉沦和救赎,醉酒和英雄,其实都是一种矛盾,甚至是一种逃避,而当最后那套马杆竖立在山丘之上,刚波和帕格玛继续着男女欢愉故事的时候,这一种坚守和妥协的矛盾越发显出其哀伤和尴尬,“我就这样出生了,我是刚波的第四个孩子,名叫铁木真。”第四个孩子是一种继承还是一种反叛,铁木真预示着新的蒙古时代的到来,还是一种对历史的颠覆?当那片草原变成了凹凸不平的沙地,当那套马竿的地方矗立其巨大的烟囱,当“我”的声音被电话铃声粗暴地的打断,现实或者是更为困惑的存在,“我已经结婚,但暂时没有孩子,去年和妻子去了贝加尔湖看俄罗斯人,明年还要去洛杉矶。”结婚是一种归宿,但没有孩子,亲近了俄罗斯却也要接近欧美文化,这或许才是最本质的融合和撞击。
把米哈尔科夫导演的电影《蒙古精神》看了两遍,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茫茫的草原,奔驰的骏马,拖得长长的草原歌声的曲调,阴鸷凶猛的鹫鹰,这些元素化成了一种赶不走的记忆,安放在了脑海里面。
米哈尔科夫的电影总是包含着很深刻的东西,包含着一种批判的力量、一种对于文化的形上思考以及一股对于逝去之物的留恋和哀愁。这种基调在《蒙古精神》中同样体现了出来,而文明的忧思就是这部影片的主题。
1、影片是以蒙古草原上的牧歌式生活开始的,这种生活是那样地奔放不羁、自然朴素,呈现给我们的是一种散漫的、无秩序的别样视域。摄影机运用完全写实的风格,把这种生活的细枝末节、一点一滴都予以放大,把草原牧民这一”无意识的经验世界”改造成为我们的有意识的观照对象,从这种观照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宁静、和谐的“前技术文化”(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48、49页,上海译文2008年版),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像短笛里奏出的旋律那样舒缓,一切都是由人类的双手造就,因而人类于其中可以感受到自身的真实存在,感受到本雅明所说的那种“此时此地”的“灵光”(见本雅明《迎向灵光消失的年代》,59、60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这与现代文明大异其趣。所以影片在一开始就为观众树立了一个人类世界的“应然”形象——它不受异化和侵扰,它是自由的世界。但是当这种田园牧歌的生活与现代文明的”实然“相遇时,它所受到的挑战是巨大的。进城是这种草原上的和谐转向冲突的拐点。进城对于刚波来说,是一次精神文化的旅途。在城市里,他的眼睛看到了许多新奇现代的事物,刚波其实并不守旧,他非常乐意去尝试这些事物,甚至达到了很热切疯狂的地步。比如,他看到游乐场的电动飞船,花了很多钱买到了玩儿一个小时的权利。然而,当电动飞船启动的时候,原来的刚波不见了。马上的刚波与飞船上的刚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是英武雄壮的蒙古汉子,后者却像是一个误入巫师的魔圈中颤抖瑟缩的小丑:刚波在面对现代文明时显得无所适从,显得无奈又落寞,在一个小时的消费过程中,他最后竟然在电动飞船上沉沉睡去。而此时画外音却是他的妻子与孩子在草原上嬉笑玩耍的快乐歌声与草原上苍凉的长调的混合音响。这种配置向我们提出一个问题:刚波属于哪里?刚波该往何处去?推而广之,在现代文明居于主导地位的背景下,古老的文明该走向何方?它处在怎样的地位?
2、这个问题似乎是米哈尔科夫电影中的一个基本的问题,在《西伯利亚理发师》和《毒太阳》中,对这一问题也有过探讨。在这部《蒙古精神》中答案显得尤为矛盾和复杂。蒙古精神在影片中起起落落,同现代文明呈现出不同的力量对比关系。刚波对于现代文明具有主动性的态度,他知道他不可能永远拒绝它。但是它经历现代文明的方式却又是一种远距离的,小心翼翼的。有这样一个场景,他在回家的途中,把买来的电视机放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似乎在好奇地等待着从屏幕里蹦出什么东西。这是一个隐喻,一个关于刚波与现代文明之关系的隐喻。对于刚波来说,现代文明仍然是远远地外在于他的一个客体,刚波对于现代文明不是内在地体验而只是外在地、费力地去认识,其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即便刚波把电视机买回家并安装停当,当打开电视后他所收获的仍然是失望:电视中播出的节目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外星球的事物。然而,这种文明的挫败感却又在两个地方以蒙古精神的复兴得到了补偿。这个补偿,一在梦境,二在现实。所谓梦境,就是刚波在回家的途中梦见了民族的祖先成吉思汗:在成吉思汗的指挥下,骑兵摧毁了电视机代表的现代文明,勇武的精神复活了,回荡在茫茫的草原之上。刚波醒后,似乎得到了祖先的启示,向神灵附体一般,在草原彩虹的映衬下跳起了蒙古族的古老搏克,那个场景出奇地壮美,给人一种力量的喷薄感,刚波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为祖先的功绩,为蒙古精神的再生操办了一场庄严的祭仪。这一现实的补偿还表现在,刚波最终没有听从妻子的劝告买回避孕套,而是按照蒙古族的传统,把带着红布的库伦(套马杆)插在草原上,在大地之母的怀抱中与妻子做爱,人类原始的本能在这里战胜了现代文明对于本能的压抑。这次做爱的结果,是刚波的第四个孩子铁木真的诞生。铁木真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成吉思汗而取的,正是因为那个关于成吉思汗的具有神启性质的梦境,才有了刚波第四个孩子的生命。但是,文明的挫败感在影片的最后又弥漫起来。铁木真的声音出现在影片的结尾,当年刚波插库伦的地方如今建立起了工厂的烟囱,而铁木真就在那里工作,今年他将和妻子一起去国外旅游。铁木真的话很短,画面中是一个冒着浓烟的直直的大烟囱,画外一直配着持续的电话铃声。这一切告诉我们,现代工业文明终于不可避免地侵入了草原,即便是草原的儿女也向这种文明屈服了,和刚波不同,对于铁木真来说,现代文明已经是内化于他的生活方式了。相反,草原的一切已经与他产生了离异,他已经对草原陌生了。那持续的电话铃声也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信息传递的现代化。铁木真的心已经随着全球化的趋势奔向了远方,草原留不住他了。那么,刚波在梦境和现实中复活的那种蒙古精神依靠谁去继续,去传承呢?因此,影片中给我们一个思考的结局。蒙古精神在影片中时而低落,时而复活,但最终免不了被工业文明压制的结局——这是一首诗,是一首无可奈何的文明哀歌,起起伏伏的节奏,忧伤难忘的旋律回荡其中,把人们带向草原的云端,带向对文明的沉思。
3、影片中还有一个人物:塞尔格。塞尔格最令人难忘的是他始终不忘那首歌——《满洲里的山岗上》。为什么这首歌对于他来说如此珍贵?因为其中蕴藏着俄罗斯的灵魂,蕴藏着塞尔格对自己的文化传统的追忆。塞尔格表面上是一个快活的人,但是他的内心却有着难以言说的精神痛苦。这种痛苦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现代文明的一种副产品。在歌舞厅中,塞尔格与自己的朋友有一段激烈却颇具哲学色彩的对话。塞尔格很气恼地说,灵魂?我们的灵魂就值两块钱一个?!当他问自己的朋是否记得曾祖父的名字时,朋友哑口无言,而当朋友反过来质问他时,塞尔格同样语塞。塞尔格在此时神情凝重,默默不语,然后他经过短时间的镇静,走到舞厅的舞台上,脱掉衣服,向乐队展示那印在自己背上很多年的《满洲里的山岗上》的乐谱,在乐队的伴奏下,他深情地唱起了这首古老的俄罗斯歌曲。米哈尔科夫设置了塞尔格这个人物,恰好形成了一个与刚波相对的看待问题的角度。刚波少受现代文明的影响,而塞尔格就生活在现代文明之中,他们正好代表了传统文明的两个层面:一个是蒙古文明那样的仍然封闭自足的样式,另一种是俄罗斯文明那样处于现代文明浸染之下的样式。塞尔格的烦恼在于传统信念的丢弃,在于文化传统的失落。刚波不管何时都能够记住成吉思汗这个伟大的名字,可是对于塞尔格来说,自己的曾祖父的名字他都已经遗忘了。现代生活的忙碌节奏和实践理性革除了人们感受自身存在的能力,切断了人们意识的时间之流,使人们忘记了历史而只关注于当下,一切传统和精神的积淀都烟消云散了。塞尔格只能够在《满洲里的山岗上》的歌声中忧伤地追忆,苦涩地品味那俄罗斯的精神传统。
4、结语:《蒙古精神》这部影片,具有浓郁的诗意,草原风光的描绘,原始生产方式的细微刻画,都把人带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具有浪漫的意味。同时,这部影片又具有文化上的哲理性。它探讨了古老文明何去何从的问题,蒙古精神和俄罗斯精神作为古老文明的代表在影片中互相穿插,时而低落,时而复活,形成了起起伏伏的节奏,呈现出旷远寥廓又隐含着追忆的哀愁。非常喜欢片中时而响起的蒙古风格的音响和《满洲里的山岗上》低沉的歌声,它们似乎带着人脱离了现代文明的桎梏,朝向一个神秘的、遥远的、古老的所在奔去了。
1、俄罗斯人车上打瞌睡,车跑偏到草原上,直奔湖去,湖边急刹车停住。这个看起来是俗套,实际是为下面的动作铺垫。俄罗斯人看到天葬喊着妈妈跑回车内,想倒车踩了油门,半个车掉入水中。
2、俄罗斯人看到天葬往回跑,镜头往天葬地点推,让人一点一点紧张,怎么收尾呢?用突然飞起的老鹰,妙啊。
3、影片开头:刚波像追猎物一样追媳妇,用套马杆套媳妇。。。刚波你真绝真野真操蛋!
4、媳妇不愿再生孩子,刚波妈妈抱怨儿子娶城里姑娘。
5、杀羊。这个已经仔细了解过。
6、蒙古一家人等俄罗斯人进屋吃饭,就那么默默的眼巴巴的等,不卑不亢,俄罗斯人就范。
7、可爱的醉鬼骑着马穿过屋内的走廊。
8、刚波咬糖葫芦。
9、刚波给喇嘛放下一个苹果。
10、俄罗斯人脱掉衣服,让乐队照着他后背的纹身奏华尔兹。。。嗷嗷嗷,震撼我的是结尾时,刚波女儿照着他的纹身拉手风琴!
11、俄罗斯人说,灵魂2块钱一个。(一看到俄罗斯人就想到战争与和平,尤其是娜塔莎和娜塔莎父亲卸掉家产救人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就是俄罗斯人的善良与灵魂!~)
12、王彪抱着他媳妇,背后睡着他的小孩儿,小孩儿旁边睡着刚波,刚波身边睡着那个修公路的俄罗斯人,嗷嗷嗷,真有爱!
13、刚波关于成吉思汗的梦。
14、库伦插起来。就是说,他们去野合了。。。然后有了第四个孩子铁木真~
俄罗斯电影总是带着浓浓的诗意文学色彩,镜头下广袤的大地,对生活的土地的赤诚的爱,没想到《毒太阳》之前导演就有如此佳作。俄罗斯民族对于解体后的缺失的归属感和认同感,面对不可逆转的工业浪潮下游牧民族的进与退,那几个超现实镜头乃点睛之笔:过去,现在和未来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滋味
米哈尔科夫就爱拍洗脑片,主演真的不是浅野忠信?凭什么逗比都叫谢尔盖……
太绕了,竟然要在中国,通过讲成吉思汗远去后的蒙古,来说苏联的终结。还是难以摆脱在几个民族之间穿插叙事的时候被民俗迷住,不过倒是能看到不少90年代的集体神情,一种往现代过渡的进行时。
1.米哈尔科夫真是视野广博啊,跑来内蒙搞俄国人的乡愁,适合中国人的片子让老毛子拍了,还念念不忘拉上了美国人客串。2.传统与文明的冲突确实拍得好,那种无奈和悲哀,还有面对未知的新鲜感都说了出来。3.巴亚图骑着马走在俄国人的走廊上那段太迷幻了!4.最后成吉思汗那段总感觉是他黑泽明看多了…
处处皆是神来之笔:达达的马蹄踏过城市的街巷,一边是好奇的窥视,一边是无措的尴尬;电视连结起历史与现实,金戈铁马的杀伐已成梦呓,现实的银幕上,要么是英文的喋喋不休,要么是汉族的古老传统,蒙古只能迅速抽离;最后一幕,高耸的烟囱,勃起的到底是谁?
不是蒙古人拍出这样的电影,不是中国人,是个俄罗斯人!这个了解西方和东方精神的民族,这个矛盾痛苦的民族,这个注定会伟大的民族。好了,回到片子本身,我用一种很不怀好意的思维来揣测这部片子的背后,苏联的导演用蒙古人的没落来表达自己国家解体的落寞,蒙古人在成吉思汗之后有什么呢?在那个令人惊叹的帝国灭亡之后还有什么呢?同样,苏联的解体之后,俄罗斯人会想些什么呢?我把这部片子看作苏联人的痛苦和思考,与蒙古人关系既近又远。
两个心中装着遗憾的民族
米哈尔科夫总是做一些高概念的东西,不过情感方面做的也不错,旧时代的幻灭。很喜欢:男人坐旋转飞机睡觉、铁木真幻想后男人的奇怪舞蹈、电视从美俄和谈切换到妻子骑马场景这三处。至于标志着美国资本入侵的骑马邻居,则稍显生硬
艾玛里面女儿拉的那首手风琴曲我小时候拉过无数遍!!前奏一出来我简直震惊了。嗯拍的特别特别美。看完简直不想在北京待了想立刻买火车票去二连浩特。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不识彩色电视机
蒙古族的我可能没有蒙古精神… 怕了怕了 不过确实有帮助我了解我民族的文化
讲的主要是一个问题——不要忘了你曾祖是谁。可惜几年以后米哈尔科夫慢慢把斯大林当成自己曾祖了。最后一个镜头寓意深刻:草原上有那么多车辙,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每条都想绕开远处它要到达的那个地方,但最后每条车辙都无可奈何地通向了那里,那里竖着根高高的烟囱,冒着黑烟。
平稳的镜头,从容的叙事,以及最后的脱力大幻境映照的现实现代化力量同草原传统文明的冲击都很有爱
这是一部来自家乡的片子,遥远却熟悉的公园,找回了童年的回忆,醉醺醺骑马爱唱歌的蒙古人,满脸严肃喝多了也爱唱歌的俄罗斯族人,构成了现代社会之外,不容于主流的民族悲歌。过着现代生活,丢失了铁木真和苏维埃的铁血雄浑,唯有在酒精的迷醉中才能依稀找回昔日超级帝国的一丝灵魂。
过分平庸着抒情;传统的游牧民族的生活状态,以及时代的发展,先进文化对其游牧文化的渗透与改变。
米哈尔科夫在91',他其实是羡慕蒙古族啊。遗体任凭飞鸟啄食,死也不带避孕套的刚波,铁木真大军凭空出现,只有戈尔巴乔夫和京剧两个频道的电视里突然蹦出萋萋芳草……所谓蒙古精神。俄国人唱的歌很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天鹅之歌结尾的那首曲子。心有戚戚焉。
非常兼顧東西方觀眾的老米電影(老米親自配音)。猶愛電影對90年代初內蒙的鏡頭描寫(老米打了醬油)。而小女孩的手風琴,Edward Artemiev的神秘開闊的BGM,舞廳裡頭的靡靡之音,謝爾蓋高唱的《滿洲里之山》,以及搖滾和蒙古民樂都成為了聽覺所能感受的文明和精神的交織和衝突。
套马杆就是男主骑马时端着的那根杆,平时是赶羊喝马,栋起来就是行房。高原平底的草原,蜿蜒的河流,蒙古大地上本就充满野性,天生天养,蒙古人常常仰望苍鹰,死后天葬,喇嘛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很有钱,却不冒出什么物质需求、也没那么多疑问,因为跟随自然就好了。城里骑马格格不入,草原里的电视同样格格不入。刚波觉得成立很新鲜,旋转飞椅、避孕套、游戏机、歌舞厅,鸭舌帽,但最后他还是栋起了套马杆。刚波梦见成吉思汗,被野蛮对待,城里人也觉得刚波是也野蛮,所以塞尔格一开始看着那血腥的剥羊,受不了,但是靠近那么一了解,又真香。但最终,草原还是躲不过现代化的入侵,那栋起的不是套马杆,而是烟囱了。草原的野性失去了,蒙古人还能何去何从,苏联解体了,俄罗斯人又何去何从。
至少从表面上看,大致讲的就是曾经对中俄两族产生过深远影响而如今又被已成为现代化大国的后两者冲击着的蒙古人如何倔强的坚守着自身根植于大地的历史、文化和古老信仰。深谙文明、繁荣和未来的我们看后也许会觉得迂腐狭隘,但显然导演比我们更理解野蛮、荒凉和传统。
这片子绝了 大师水准。诗性 美学 史料价值 民族特色 幽默感 剧情 思想性 一样俱全。蒙古包里的生活如此简单美好富有活力!ps 老毛子好怂 宰羊炖肉 大快朵颐 天葬循环 多么健康环保!看得我都流哈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