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国家。安宁而寒冷。 在电影世界的版图上,现实社会中的经济政治情况并不会起多大的影响:任你是幅员辽阔的大国,在这幅地图上,也许仅为弹丸;而哪怕是遗世独立的小国,也可能在其上熠熠生辉,璀璨非常。 也许瑞典,就是这样的国。 瑞典,为电影世界贡献了冷艳傲世的葛丽泰•嘉宝,典雅高贵的英格丽•褒曼。当然,还有“电影哲学家”——英格玛•伯格曼。 《处女泉》正是伯格曼的代表作。全片以冷峻的视角记录了一件凶杀及复仇事件,而因其上映于1960年,还处在黑白片时期,更为电影增添了凝重压抑的气氛:少女卡琳与女仆英格丽前去教堂送蜡烛,路遇三个牧羊人。开始,卡琳与牧羊人们交谈甚欢,但情况急转直下,牧羊人趁其不备奸污并杀死了她,并盗走了她那华丽的、由十五位处女缝制的衣饰。英格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傍晚,三个牧羊人在一人家投宿,其中一个牧羊人为换钱,向女主人推销卡琳的衣饰,并谎称这是自己妹妹的物品。女主人顿时悲痛欲绝——女主人正是卡琳的母亲,而这户人家正是卡琳的家。卡琳的母亲强忍悲痛,将三个牧羊人锁在屋里,并与丈夫商议。最终,在极度的丧女之痛下,卡琳的父亲杀死了三个牧羊人,并在英格丽的带领下找到了卡琳的遗体,当他质问上天为何让无辜的女儿惨死时,神迹出现——卡琳的遗体下涌出了一股清泉。 导演李安在看完这部影片后说:“我的人生从此不再一样。”果然,这部电影中透露出的有关信仰与对信仰的怀疑,纯洁与其相对性都对李安的电影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包括那些冷峻冥想、压抑狂躁的镜头与画面。 本片改编自十三世纪瑞典的同名叙事诗。但两种形式的表现还是存在诸多不同:在诗中,处女之父见女儿身下流出清泉,发愿要在女儿遇难处建一座教堂。而电影中,伯格曼调整了故事的逻辑。当卡琳之父见女儿遗体,绝望的质问上天,质问神是否存在,又为何让无辜者死,罪恶者存时,上天以一股无源清泉回答了卡琳之父的问题。正如影片中卡琳的父亲,伯格曼本人对宗教的思考从来不曾停止——上帝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会容忍纯真者的无辜惨死,又让为女报仇的父亲沾染上杀人的罪恶?在伯格曼构建的电影时空中,任何人都身负罪孽:两个年长的牧羊人奸杀了卡琳,年幼的牧羊人逃避却在一旁观望,父亲杀死了三个牧羊人,母亲过度宠溺女儿,失贞的英格丽因嫉妒卡琳的贞洁与美丽曾恶毒地诅咒奥丁神降罪于她。而卡琳,她的过分美丽,她的纯洁到遗世独立似乎也成了她的罪恶。 源自欲望的罪恶,源自天性的罪恶,源自人类洗脱不掉的罪恶。基督教中有七宗罪之说: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贪食、色欲。这些似乎是影片中人体现出的所有的罪恶,也是人类原生的罪恶。在伯格曼看来,上帝就是看人类为此付出代价后,再施恩涤荡人类污浊的灵魂。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其中最接近神圣化身的处女卡琳,以自己一死,涤荡了众人的罪孽。但人类的原罪是否能就此其洗净?像卡琳一样的自我牺牲,还要持续多少代?是否有尽头?换句话说,人类的原罪真的能靠圣者的牺牲而彻底消除吗? 伯格曼没有回答。在他为数众多的电影里,他往往只是抛出一个宏大的问题,却不作答。正如一位哲学家,终其一生都在构建一个哲学命题,而它,将如人性一般,永恒无解。 伯格曼在电影中的思索源于其经历:宫廷牧师之家,浓郁的宗教氛围,父母的严肃冷淡,成年后的婚姻不幸,生命恒久的孤独。这种种的经历都预示着一个思想者的诞生:所谓宗教,不过是一件外衣,其下的真实,是对人性的执迷与生命的观照。 影片不停地展现人性的复杂:身怀六甲无依无靠的英格丽极其妒忌卡琳,甚至在为她准备的食物中塞进了一只蟾蜍,因为内心的的恐惧怯懦而眼睁睁的看着卡琳死于非命,面对卡琳的父亲,椎心泣血地忏悔。最年幼的牧羊人,始终持有一种疏离的状态,没有参与犯罪,却目睹两个哥哥奸杀卡琳,恐惧油然而生。三人误到卡琳家借宿,小牧羊人恐慌、激动、怖惧得不能自已。还有卡琳的父亲,爱女心切几近疯狂,手刃了两个牧羊人,却连年幼的小牧羊人也不放过,这是否太过残忍? 在我们庄严的理性下,这些性格与行为显得恶劣野蛮,猥琐不堪。但这些行为,恰恰就是我们庄严的、有理性的人类之所作所为。他类断无此能力。 “我甚至没有什么信仰,但还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通过这样戏剧性、这样充满视觉美感的方式提出这样的质疑。从此,我决定毕生都要跟随着它的脚步,不管它会把我引向何处。我至今都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但要当电影人就必须能提出疑问,也许不一定能找到答案———毕竟我们都只是凡人。我们那么卑贱和渺小,但只要能能提出问题,那就已跨出了一大步,距离他人心灵真正的沟通更近了。”李安如是说。 对于《处女泉》,伯格曼曾骄傲地说这是他最满意的一部电影,但又改口道这只是一部徒有其表的平庸之作。不管怎样,伯格曼和他的《处女泉》震撼了奥斯卡,震撼了全世界,让他得以在电影的版图上为瑞典纵横征伐,开疆拓土;让世人能够迎面呼吸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厉烈野性的寒风,亲眼见证风雪之间仍然长久闪亮的哲学之光。
最好的电影都是提出问题而不解决问题的,因为这样的电影是绝对尊重观众的。如果说这是一部质疑信仰的电影,那它也是一部坚持信仰的电影——也许,信仰必须是质疑与拷问中继续。
伯格曼问的是无解的命题,什么是罪恶,什么是宽恕。罪与罪相继发生,返回去去找不到源头,当发下誓愿用双手赎罪,一泓清泉就涤净了染过血污的那片土地。片子冷的让人不习惯,直到最后才有隐隐的音乐响起,灵魂被引领飞升。
你看到烟是如何飘摇到天窗的吗,仿佛在恐怖地呜咽着,其实它只是即将散往屋外而已,这样就能在整片天空下翻腾,但烟并不知晓这点,所以它蜷缩在被煤烟熏黑的屋顶下飘摇。人也是一样,他们在风暴的叶子中飘摇,为他们知道与不知道的事所担忧。而你,你将走过一座狭窄的桥,窄到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桥下是湍急的河流,流淌着想要吞噬你的黑水,但你毫发无伤地通过了;接着在你眼前的是一道裂痕,深不见底,有人向你探手,但他们碰不到你;最后你来到一座可怕的大山前,它像个大火炉般喷射着烈焰,山脚有个巨大的深渊,那里色彩斑斓,耀眼的火焰侵蚀着岩石,人们到处上蹿下跳,痛苦地扭动着,他们小如蝼蚁。这个火炉,是用来惩戒作恶之人的,但就在你以为穷途末路的时刻,有只手会抓住你,有双臂膀会抱住你,你会被带到遥远的地方,恶魔无法伤害到你的地方。
我总觉得伯格曼是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人物,虔诚的宗教感拍摄得非常到位。另外,对电影里卡琳的遭遇毛骨悚然,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真理中的真理!
重看,伯格曼这部探讨的是不自知的罪,片中有罪的看似只有奸杀凶手,但实际上其他角色也都有罪却不自知,母亲的傲慢、父亲的狂怒以及Ingeri的嫉妒之罪,上帝允许罪恶发生,是为了惩罚并让他们意识到每个人都同样有罪,只有真诚地向上帝忏悔后,主才会赐予原谅与慈悲,片中上帝慈悲的意象便是这泉水
在豆瓣上标记老电影,常常能看到友邻10年前、11年前的短评。
对宗教片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大师营造的这个压抑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太闷了
废了很大的功夫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这是目前为止看得最辛苦的片了,用电驴档了一天发现没字幕,下了字幕是英文,一年多没碰英语早飞了就开着金山在线查,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核对(还是有不少乱翻),又花了几乎一天把字幕译成中文,今晚TM看的时候都感动得快哭了...看了一半多都很卡最后终于顺顺利利看完了,此刻我心已成油浆...
#BJIFF2018#围绕处女卡琳,女仆之嫉妒、牧羊人之色欲、农场主之暴怒构成三重罪与罚;一以贯之的仪式感,尤其是复仇从准备到实施的全过程(哑巴死相极类希区柯克《电话谋杀案》);冯叙多质疑神祇“你都看见了”,主没有报之以沉默,汩汩泉水涌流即是回答,“投身万物中神的爱恨与空虚”。
晓风曾说:“相传佛陀初生,下地即走,而每走一步即池涌金莲。至于我们常人的步履,当然什么也引不起。在我们立脚之地,如果掘下去,便是万斛池泉。”东西方宗教文明中的救赎意象惊人一致。伯格曼朴实而圣洁的一部,李安十八岁时观看的第一部文艺片。1961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有那么一个片刻我竟真的忘乎所以然,仿佛自己失去了自己,直到影片“啪”的一声,被摔到了地上,我才回过神来。陶尔信仰神,却亦在怀疑上帝、信仰动摇时,仿佛自己变成了主宰的神。上帝,你在哪里?
伯格曼代表作,1961奥斯卡最佳外语片。1.这出宗教寓言的复仇架构后被克雷文翻拍成[魔屋]。2.虔诚如此,复仇烈焰终究盖过了信仰基石,直至背对摄影机提出天问:上帝为何允许罪恶与苦难在世间复现轮转?3.摄影考究,暗调高反差布光。4.牧羊人,拔树与洗澡。5.李安说,这是他看的第一部文艺片。(8.5/10)
处女泉,一个堪称伟大的意象。结尾泉水喷涌,既是父母无尽的眼泪,也是上帝及时的回应,也是女仆洗刷罪恶的悔恨,还是卡琳虽遭奸淫却仍然纯洁美好的象征。难得伯格曼如此有人情味儿的结尾,把人与神,道德与宗教,亲情与复仇,多神崇拜和一神信仰结合得如此完美!
当你被算计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被欺辱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被戕害时,上帝不说话;当你去复仇时,上帝不说话。当你说要兴建教堂时,上帝显灵了;当泉水出现时,异教徒居然接受洗礼了。那么,为什么,还要相信上帝,日夜祈祷又有何用!
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震撼到了。从没见过这样一部电影,安静至极,压抑至极却又紧迫至极。
伯格曼出于对黑泽明的迷恋而尝试的仿效日本电影之作,不料在很多年后让另一个人由此迷恋上了电影,那个人姓李名安。
画面绝美,有版画式的力量,尤其喜欢农场主芬兰浴之前摇撼幼小的白桦树的片段,但是不能解其宗教意味,不能明白为什么复仇对神的诘问变成了对神的供养。也许无神论者就是不能接受暴力杀死的春天的处女,却带来了救赎的甘泉。
Bergman难得不晦涩的简洁。对上帝的质问求索与自我矛盾。一个段子,这是李安在十八岁看得第一部文艺片,而他的电影道路正是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