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极限运动观赏爱好者,我大概应该推荐你去看这部电影;但作为一名自废武功前跑者,其实我对此类题材已有所回避,而且我恐怕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Alex要solo El Cap?如果一失手就粉身碎骨,他为何要赌上性命放手一搏?
1.Alex
我没有明确答案,尽管Ale自己曾尝试回答这个问题:略孤僻的童年,攀岩可不与他人交谈,从未拥抱的妈妈,带他入门的父亲,对大自然的热爱,吃素和环保理念等等,也许都是缘由,但也可能都是借口。
我可以从我的角度理解他对此事的执着。如果人迟早难免一死,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着能有多大意思?冒险只是为了自己高兴而已,当Alex挑战成功,他在草地上开心得像个孩子:“我从未如此笑过~”
我觉得人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一刻也就够了。
Alex并不鲁莽,他的训练计划与强度,攀爬前他对酋长岩各个难点的反复推敲与演练,以及生活方面的其他舍弃,常人都望尘莫及。
他也有过迷茫,第一次挑战时他放弃了,随后跟另一名攀岩者确认自己被拍摄是否为正确选择。对方反复强调他带着“一个马戏团”在攀岩,他没有回答,但没有因为拍摄团队在场而坚持显然让导演大为欣慰。
Alex很自律和专注,笔记上只会记录训练情况和气候,没有“我想念…”或是“今天下山时见到一条可爱的柯基犬”。
徒手solo酋长岩是梦想,他为此准备了8年,但无疑他极其内敛。开始那一天非常普通,没有任何祈祷或多余的仪式,只是放下背包,纯粹的往上。爬上去之后也只是笑笑(想必某国人铁定会掏出一面国旗挥舞),然后下午照常用手指做引体向上。
所以当女友问:你觉得你没有为我确保生存的义务吗?(大意如此,具体忘了)
Alex坦然的说:“没有。”
然后Sunni又问了一次,Alex直视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我内心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因为某人阻扰而放弃梦想的话,那他就不是我想象中的勇者,我很高兴他对荣誉淡然处之,他也不多愁善感。
除了父母对未成年的孩子有抚养义务,我认为没有人需要为另一个人放弃追求。这也是我非常讨厌女友要求Alex在她和攀岩之间择其一的原因。
2.女友
Sunni是在Alex图书签售会而认识的,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友,那为什么强求他要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庭?你明知道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喜欢住房车的Alex买了房子,给冰箱换门,我认为已经很贴心了。女友居然还指责他没有过来帮忙量长度,要知道那两次摔伤对运动员而言可是意味着职业生命的缩短,每天要吃布洛芬对身体的伤害你能明白吗?最后爬完时她说:I hope he's DONE.
她并不真心爱他,她也不懂得一个人有了热爱事物之后的执着与疯狂,这一点无需反驳。
女友其实是聪明的,当Alex萌发分手念头时,她说:你想想,没有我你的生活会比现在好吗?
多么理性冷静的思考!我几乎要因为这一点而欣赏她了~老实说,当我考虑是否要与某人分开时,我也会如此衡量得失。而Alex经过反复思量后,也选择了继续与她携手同行。我推测他渴望人世的温暖,但并不想要那么多。
因此我没有在指责女友,我只想强调你得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随时准备为此付出代价且不能抱怨。比如我登山前买的包括遗体遣送的保险,跳伞前签的合同,以及目前暂停训练的决定。
3.导演
你知道,纪录片并不等于真实。它只是导演选择让我们看到的素材和剪辑,并不完全客观。
我喜欢这片子的节奏。前面叙述了Alex日常生活,最后只用十来分钟展示那些激动人心的过程。没有煽情,没有去采访之前的女友,很多现象就只是呈现,但你能感觉到他的态度。
导演之一华裔Jimmy Chin也是职业攀岩高手和登山者,他和自始至终没有露脸的另一导演Elizabeth是夫妻(感觉这一对更有意思),之前的作品MERU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Jimmy在拍摄前和Mark Synnott(记录1996年珠峰山难《进入空气稀薄地带》一书的作者—)聊过此事,原则是绝对不可干扰攀岩者,最后他是用无人机和远距离拍摄实现了这一点。
4.其他
众所周知,胜利背后是日常枯燥单调的训练。为了辉煌一刻,你必须付出锲而不舍的努力,并忍耐很多并不喜欢的事物。
看这部片子的前一天,我终于一咬牙回复前辈说2020年不跑UTMT了,目前我的状态不能系统训练,不想勉强自己。实际上,我打算近期不再跑50以上的比赛,至少最近几年。
现在看完了片子,我的决心没有改变,但不知道这是否正确,我依然感到懊悔与不安。
P.S. 关于Alex这一壮举的细节具体可见Mark所著The Impossible Climb一书,等我看完再来分享一下。
怎么说呢,作为普通人,无法理解这种自杀式的攀岩行为。站在亲人朋友的角度,实在是揪心!但是站在男主Alex的角度,家庭的烙印以及影响似乎一直鞭策他不停的向上攀登,并且采取了极为惊世骇俗的方式,而他也很享受这种刺激的攀登方式带来的感受。而在过程中,虽然惊险万分,但男主的沉着冷静,又似乎给观众吃了一颗定心丸。至于纪录片本身,站在观众的角度思考,是否追求这样的极限运动的Alex是脑子有病的,导演给出了检查结论,只是得出男主的耐恐惧的心理素质高于常人,即杏仁体更不活跃而已。在女友和朋友们看来,男主只是极端固执。而作为拍摄团队而言,拍摄这样的纪录片,显然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因为随时要面对Alex有很大风险死亡的可能性,并且将发生在他们的镜头下,这是很残酷的。所以这部纪录片真的很牛,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共同呈现给观众们一部精彩的影片!!也让世人多多少少对极限攀岩运动有一些了解以及理解以及赞叹!!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把生命用到了极致!!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人生!!
其实是很久前写的一篇文章,上面是发布链接。
对于Free Solo这种运动方式,我最真切的感受是2006年2月13日观看了陈晖单人无保护攀登北京密云天仙冰瀑。我跟随《勇者无畏》的摄影师们,纪录下了这次令人心跳的攀登。
王滨和何川协助拍摄了陈晖的Free Solo,他们在冰瀑中间和顶端位置拍摄。13年前的条件只能做到这些。其实一切都源于在这之前王滨写给我的一篇文章《一个Climber的记年》,在这里你能看到Free Solo在中国的现状
请和我一起回忆一下陈晖都干过些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陈晖是在1994年的严冬。当时我和几个哥们在白河天仙瀑冬训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从峡谷深处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里面有一条狗皮毯子。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是想沿着白河转转。他从白河上游一路徒步过来,路过的每个峡谷都钻进去看看,已经在这冰封的冬季徒步走了好几天了。
据旗云探险的徐晓东说,他应该是民间第一个在他那里买登山绳的个人。时间大约是1998或是1999年,那时候绳子奇贵。
2000年,他从河北省易县南天门,一个自然形成的穿山溶洞的洞顶悬垂下降。之后陈晖给我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上,一个陌生的拱状山梁下面的空洞里,一条细若发丝的绳子上,一个小小孤独的身影隐约可见。我手心出汗。同年8月,一篇名为《绳跳尝试》的文章出现在旗云网站上,文中写道“几周前,攀岩者陈晖通过自己精巧设置的绳跳系统出色地从十二米的拱桥上眺下,完成了国内首次绳跳的尝试。”这让很多人认识了陈晖。
2001年1月,无保护攀登密云京都第一瀑,高度62米,难度WI3。8月份,我写的一篇《坠落的恐惧》记录了陈晖的又一次绳跳。这次自设登山绳蹦极刷新了他的记录:15米,冲坠系数1,最低点离地50厘米。陈晖是在第2次跳跃时创造的。当时他所作的动作为侧转体180度。作为这次活动的参与者,我得到一次绳跳的经历和一根陈晖专为设置绳索设计制作的钢丝绳套。
2002年5月,无保护攀登白河岩壁“纪念碑”,高度50米,难度5.9。在接受旗云网站采访时他说“爬起来什么都没想,感觉比有保护舒服,爬得挺爽。”
2002年7月,我和他一起寻找和攀登了白河上游的巨大岩壁和北京南部十渡的一些未有人染指过的大家伙。还在白河Coolday的一个巨大酷毙的屋檐路线上开设了一条Aid路线,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天。
2002年冬天,当那些白河边的巨大冰壁慢慢生长出来,陈晖的到来令空气更加凝重,他先后无保护攀登北京密云四合堂90米的天仙瀑和云蒙峡80米的百米瀑。作为这次活动的摄像师,我亲身感受到一个人隐藏在冷静和严谨下的狂热和浪漫,也看到一个人在逐渐向自己的极限推进的势能。
在这期间,陈晖自己制作了许多用以攀登的器材:岩塞、铝块塞、一次性铜丝塞、角钢hanger。所有见过他的器材的人都对他的设计和做工赞不绝口,但除了陈晖自己以外没有人敢使用它们。
2004年5月,陈晖开辟北京最高的攀岩路线“完美心情”,路线长203米,9段,难度5.8--5.11a。我和陈晖在2003年2004年尝试攀登过这条路线,但都没有完成。直到4月在网上看到的一张照片上面,一个孤独的小点在我从未到达过的地段孤独的攀登。我才知道陈晖开始独自一人进行攀登和修建这条路线。在整整五一七天假期里,陈晖每天从早晨到夜里很晚呆在岩石上,独自一人进行攀登、清理路线、打bolt等等工作,终于完成了这条路线。工作量之大、过程之艰辛令人难以置信。常常是攀登者客栈的德来担心他出意外,深夜打着手电去寻找。
那几年关于陈晖的报道很多,争论也很多,每篇有关陈晖的报道的开头或是结尾总是会写上“请勿模仿”的字句。没有人否认陈晖干了一些令我们不敢想像的事情,却也很少有人认同他的做法。他们说陈晖做了很多无关攀登的事情,而攀登的时候又狂野得离谱。每个人都因为无法评价陈晖的所作所为,无法揣测他的动机而不安。而沉默寡言的陈晖从未解释过什么……
终于说到了2005年。我得来根烟……陈晖有很多变化,就在我认为他会在追求极致的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极端的时候,他的攀登风格却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2005年5月,陈晖和几个朋友重返河北省易县南天门,去完成5年前没有完成的计划。这次不仅成功从顶峰凌空而降,还用自制的吊床在南天门的清风里“飘荡”了一会儿。他还格外好心情的制作铝管塞(穿辅绳使用)、木块塞(下降撤退用)和手钻。并且写文章手把手的在杂志和网上教给大家怎么做。不仅仅是器材的自做,还有很多文章是把他这么多年来的野外经验与大家交流和共享。
然后,他好像是游戏一般,在城市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上攀岩和抱石。对于一个Climber来说,攀登可以是无处不在的。陈晖从不缺乏想像力,总能够带来新鲜的玩法,他开始练习Slackline(悬空走扁带)。历经八个月的练习已经能走35米了。他打算明年创造中国Slackline第一次记录——40米或更长。
前几天,陈晖给我打来了电话,邀请我一起去一个神秘的洞穴探险。一切又变得轻松和单纯,像是回到了我们刚刚开始喜爱这个运动的时代,那个时代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规则,那是一个凭着自己的天性玩耍的时代——也许陈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2005年度的中国,Free Solo及其尝试者五个指头就能数过来。限制于资讯的匮乏,陈晖了解的最多的就是Dan Osman(丹·奥斯曼)的一些报道。当然,他也被无数次告知所做的蹦绳和独攀是疯狂和不可能的,并被视为亡命之徒。很自然,他也知道1998年11月23日,丹·奥斯曼在进行他所热爱的运动时不幸身亡。陈晖当然拒绝承认这类的胡说八道。拒绝去依照着他人的局限而活;我们活着的人生是基于我们自身的期望。但是他只能在有限度的条件里去Free Solo,最终转向高空扁带运动。
丹·奥斯曼发明的名为蹦绳的惊险运动,并因此声名四起。丹将自己系于一根固定在他物上的绳索另一端,无惧于前方未知的死亡,横空奋力跃下,感受急速冲击。他这样写道:
我喜欢各种刺激体验,但我做自由降落,是因为只有这种运动能体会到最纯粹的刺激,集合各种刺激之最。我所做的自由降落和蹦极跳相比,区别在于蹦极跳用的是长长的橡皮绳,会发出“嘣”的声音,然后再让你慢慢减速。而我蹦绳用的是尼龙绳,它会让你一路降到底,受撞前才让你猛然停住。我喜欢发明新运动,那样我可以去作别人从不曾做过的事。没人相信我会成功,直到我活着回来,面带微笑。
在朋友们的眼里,丹是个热情奔放的人,他充满创意,勇敢并且精力充沛。对装备有系统、专业而精准的知识;对于尝试的每个挑战性动作,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握好。他训练过精锐的美国海军海豹特战队,教导安全人员如何攀爬建筑物。不管有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与八岁的女儿埃玛共享天伦之乐。
他全力以赴创造出三项蹦绳世界纪录。他跃下过60米深的峡谷、100米高的悬崖,以及高达令人惊骇的200米的桥。丹因为自由降落赢得名声,但他并未就此有所松懈。他还是第一个在急流瀑布中攀爬而上的人,他顽强地战胜了急流怒涛以及近乎冰点的水温,使不可能的任务成为可能。丹总是寻求新方法为刺激度推波助澜。他喜欢Free Solo。
Dean Potter(迪恩·伯特)是第一个看到丹·奥斯曼在Leaning Tower岩壁底部遇难的人。当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躺在地面上,长久很难释怀。
迪恩·波特有很多称呼——Free Solo第一人、山峰低空跳伞先锋人物、攀登精美拱顶的争议人物、2003劳伦斯奖最佳极限运动员……迪恩因个性沉稳被称为“黑暗巫师”。
走扁带是在上世纪遥远的七十年代发明的。发明者依旧是那群整年赖在优胜美地不走夜宿Camp4又不缴钱的嬉皮们。这一习俗至今未曾改变过,这群大岩壁攀登者在休息日为了训练攀岩技术,在营地附近的大石头练功,终于促成了今日抱石运动的兴起。不过他们对于无聊运动界的贡献还不仅仅是这些,有时长日漫漫无所事事,手指皮也因为抱石而磨破了,又不想这么早就去跟快餐店员面对面。这群闲中之辈的佼佼者Adam Grosowsky和Jeff Ellington就在Camp4停车场旁走起分隔立柱间的铁链打发时间,还美其名曰:练习平衡感。没多久这项运动就这样传开了。
可能是利益分配不均(停车场分隔立柱就那么几根),又或者是使用者族群过于庞大的关系。有个聪明人想到可以运用扁带绑在营地旁的树木间搭配省力系统拉紧绳,就可以从事这项运动(甚至连停车场都不用走过去)。而且扁带本身具有的弹力特性,在施力时的回馈与反弹相较于铁链,乐趣更增添不少。这项运动在优胜美地攀岩人群中迅速流传开来,没多久便传遍全世界。而这群终日玩耍的人对于旁人骂他们是懒鬼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自以为这是一项绝学。他们称之为Slackline,也造就了这项运动培养出的明星迪恩·波特。
2006年,迪恩·波特在优胜美地的Lost Arrow横渡创造700米高的世界高度纪录。但这并不是结束,在寻求新挑战的过程中,他创造了一项新运动——高空扁带结合极限低空跳伞。在美国犹他州Moab小镇附近的咆哮地狱峡谷,他架好一条长55米的扁带,然后只身背降落伞走到扁带中间纵身跳下275米高的峡谷。没有备伞,没有后悔,也不能失误,只有极度刺激和肾上腺素急剧分泌。
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以至于登山界都认为,如果说有人能突破探险运动的极限,并幸存下来的话,那一定是迪恩·波特。他在Free Solo、高空扁带、翼装低空定点跳伞,以及速攀优胜美地大岩壁的成就超越同时代的人。这个1.96米,86公斤的传奇人物被认为是最具影响力的登山者,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2009年,迪恩·波特在翼装低空定点跳伞的时长方面创造了新的记录。他从瑞士艾格峰北坡一跃而下,在空中飞行了2分钟50秒。这一壮举也为他带来了年度探险家的荣誉。资深攀岩作家John Long曾经说道:迪恩·波特是上天的宠儿,他也许是在三项探险运动方面具有世界级水平的第一人:攀岩、走扁带、低空定点跳伞。迪恩·波特这个人……简直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登山者Cedar Wright表示:我和迪恩一起出发过好对次,绝对会令你惊奇不已。他前一分钟还表现地幽默、深刻、有见地,下一秒就表现出了黑暗的一面。迪恩一直在探索极限,他总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低空定点跳伞运动员里不会有久经沙场的老手,因为你跳得越好,可能死得就越早。
2015年5月15日,迪恩·波特和格拉汉姆·亨特在优胜美地公园翼装飞行过程中遭遇撞击,不幸身亡。翼装低空定点跳伞是最近十年才兴起的运动,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所谓低空定点跳伞,指的是从“固定”物体上进行跳伞,比如建筑、天线、桥梁或悬崖。翼装低空定点跳伞则更加危险,还需要翼装飞行技巧:身穿像飞鼠一样的套装,胳膊和腿之间连着翼膜,以超过每小时161公里的速度飞行,往往距离地面很近。由于安全方面的原因,在美国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低空定点跳伞都是违法行为,但这一法律对积极投身该项运动的人来说,只是耳旁风。因为美国落差最大的悬崖多在国家公园里,而那些打算在那里跳伞的人为了躲避管理员,常常会选择夜晚或者黄昏等不容易被看到的时候行动,而那时的能见度很低。低能见度也许是事故的肇因,而这也是迪恩·波特没有带上爱犬Whisper的原因。他经常会把他的小型澳洲牧牛犬绑在背后一起飞行,他也因此声名大噪。
美国国家公园法律中这项极限运动也遭到禁止,迪恩·波特一直对禁令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自己是最直言不讳的反对者。他在死前不久的采访中说道:“这牵涉到基本自由问题。以不危害环境的方式在大自然中畅游,这根本不能算是违法。”
迪恩·波特的一生一直在实现个人自由与违背法律中游走。他出生于军事世家,16岁时就入侵家乡被军队控制的388米高的山。由于缺少绳索和装备,第一次探险只能独自一人在没有绳索和装备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徒手攀爬。
迪恩·波特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学院上了三学期课后就退学了,并成为流浪登山者混迹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2006年,迪恩登上拱门国家公园的精致拱门(Delicate Arch)。尽管从技术上说,攀登精致拱门并不违法,但这一行为招致公园管理员、犹他州政府官员的批评,甚至在登山界也多有非议。最终,迪恩的赞助商巴塔哥尼亚放弃对他和妻子的赞助。
在迪恩·波特看来,坠亡事实上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促使他开始自由攀爬以及后来的翼装低空定点跳伞。当他已成为一名专业登山者。陆续打破很多优胜美地速攀记录。去世他还获得一项新“跑步”记录,1小时19分完成5.7级线路“蛇堤”抵达半圆顶山的顶峰。
迪恩把三项运动——攀岩、跑步和飞行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混合“运动”。但因为过于强调技术性且危险而又困难,往往只有他自己能做到,所以这些行为很难被称为“运动”。例如,迪恩发明“自由低空定点跳伞”,即在没有绳索的条件下单人自由攀登至少300米的大岩壁,同时携带一顶降落伞以防坠落。
2008年,迪恩攀登蓝色深海路线,在瑞士艾格峰北壁首次成功完成翼装低空定点跳伞。鉴于这里是“阿尔卑斯北坡最艰难的三条路线”之一,他要经常爬上岩壁,给自己勇气来对抗恐惧;同时,他还背上一顶降落伞,做好万全准备。想要在坠落中活下来,就必须像猫一样敏捷,用正确的方式转身,稳定好身体位置,在撞到地面之前打开降落伞。在提起这次跳伞时,他写道:我的基本原则是:化死亡为飞翔。
我的三项艺术是攀岩,飞翔和走扁带。我所做的就是一种修行和艺术,尽管过去我曾一直在赛事中进行角逐,但是我进行角逐的动机总是令我感到困扰。我意识到我最大的力量绝非源自自己的竞争行为。
我的整个少年时期,我的父亲都在军队。他非常严格且刻板,我从他那里得训练。我的母亲是一位瑜伽教练。我在还是个婴儿时就已经学习了大量瑜伽。我仅是模仿我母亲的动作,我即刻学习到专注于呼吸和移动。
我出生在堪萨斯州,但是每年都搬到不同的地方。我们在以色列居住了三年时间,我们住在一个名为Bethany的村镇。我曾与Jerry牧师一同进行宗教徒步。Jerry牧师带领我们接近自然。他没有真正地传授宗教,我也并不虔诚-至少对于有组织的宗教信仰-但是Jerry牧师会把我们带到那些山洞,不同的山峰,对于我来说,这地区是户外探险的起点。
一度我曾隐匿在抱石线路之中冗长的故事。注意到岩面上的一个岩钉闪闪发光。穿着匡威全明星篮球鞋,我开始独自查看这处岩钉,我到达一处自己根本无法反向攀登的地点。所以我的首次攀岩就是60米的独立自由攀爬,对于我,这就是岩壁攀登的开始。这的确就是数年间攀岩的方式。我进入大学开始对划船产生兴趣。划船教会我很对如何变得强壮和自律。我热爱划船本身的部分,但是却憎恨上课学习那些毫无兴趣的内容。
我从未寻求赞助。当我最终开始进行一些大胆的攀登时,人们注意到我,并提供赞助,这并非我的关注点,不过却允许我可以全职攀爬,我借助这个机会,对成为有薪酬的攀岩者这一想法表示同意。但是,时至今日,我没有寻求赞助。我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我的艺术方面,令自己的艺术变得完美,把其推向最高水平,让生活的其他部分自然而然地退出。
我于1993年首次来到优胜美地山区,我遇到走扁带运动的教父Chongo Chuck。我从他那里学习如何练习,我还观察Chongo的动作,了解到那些事情不该去做。我的哲学核心一直都是:“直面自己的恐惧。”我第一个看到丹·奥斯曼在Leaning Tower岩壁底部遇难。我发现了他的尸体,上部的绳索已经损坏。当你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之一躺在地面上死亡,而他的头上有一条破损的绳索,你很难让自己释怀。这距离我最终开始从新相信绳索过去了很多年时间。我曾看到一根绳索损坏时所发生的事情。
我被跌落的恐惧所控制一直困扰着我。我是一位糟糕的领攀者。做为一名独立自由攀岩者,我发现尝试攀登,失败和滑落一直都是我无法习惯的事情。在过去十年间,我才学到如何克服恐惧。
自攀岩生涯初期,我就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名阿尔卑斯登山者,我总是清楚地知道对于速度有明确地需求。所以,对于我审慎地速度攀登带到山峰之中。我所完成过的最棒攀爬就是2002年在巴塔哥尼亚的登山活动。我沿Supercanaleta线路(长度1600米,难度5.10 80度)攀登Fitz Roy。我快速爬了Cerro Torre压缩机路线(长度900米,难度5.10 A2),我还独立首攀Californian Roulette线路 - Fitz Roy峰一条2100米长的路线。随后,在下撤时我的一条腿卡在岩石裂缝。我用时不到十小时结束攀爬,但却花费了超过36小时返回。
下撤山峰的过程中我想到:应该有更好的方式。这是当我意识到低空跳伞就是离开这些山壁的方法时。我与一位科学家一同工作,我们发明了更为安全的翼装飞行系统。每年30名低空跳伞者和翼装飞行者遇难,今年的数字也颇为相近。我对此感到很不舒服。尽管我认为自己总是相当安全 - 我从未经历过接近死亡的时刻 - 我意识到自己一定错过了些什么。因为我是一名独立自由攀岩者,我会想到概率问题。仅是思考并不足够:我会活下来。当我考虑去做某些事情,我会想:我是否会在一百万次中幸存一百万次?
Sean Leary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与他在一起进行了比同其他任何人都多的飞行 - 他亦幸免。尽管我认识很多死亡的翼装飞行者,我有意地把自己隔离在这个圈子之外,因为我不希望冒险去接受这些死亡率。但是当Sean遇难是的确很难接受。这令我更多地质疑这个系统的安全性。
我们无法欺骗自己。我们是攀岩者,我们是高地徒步者,我们是飞行的人类。这些是部分人类已知的最为危险的追求。我们绝大多数时间从事这些运动都是为了兴趣。但是如果你弄糟了,你就会死。
我认为自己做为一名攀岩者依然在进步。我更多地专注于自由翼装飞行攀爬 - 背负低空飞行装备独立自由攀登 - 我并不宣传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且我不需要这样去做。我已经到达了一个可以安静地去做自己事情的阶段。但是我依然在追求这三项艺术。
2016年12月,Alex Honnold(艾力克斯·汉诺德)重现了丹·奥斯曼独立快速攀爬的场景,攀登了美国加州Lover's Leap岩壁Bear's Reach线路。这部名为《Alex Honnold Free SoloLover's Leap向Dan Osman致敬》的短片在48小时内吸引近二十万人次浏览。
丹·奥斯曼出现在Eric Perlman拍摄的的经典运动攀岩系列影片《岩石大师》之中,汉诺德重现了丹完全借助双手进行独立支撑攀登的镜头,并把完成时间从4分钟25秒缩短至4分钟15秒。
当我逐渐长大时,我认为丹极为出色。我从未向John Bachar或是Peter Croft那样仰视他,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一位更为容易接近的英雄。我在户外最早尝试的部分高难度运动线路便是他在Cave Rock岩壁开辟的路线。我在距离他居所车程两小时的地方长大,所以他更像是一名本地的英雄。
数年前,我在偶然一日驾车经过时便以4分钟15秒的时间结束攀爬。当日,我四次攀登这条线路,每日我都接近所能地快速攀爬,随后,缓慢地反向攀登。最后一次的成绩4分钟15秒,我觉得很满意。我喜爱《岩石大师》这部老片子,并期望能够进行重新创作。拍摄当日,影片制作人Corey Rich带来假发,束发带等所有喜剧元素。
对于迪恩·波特的离去,他是我成长过程中的英雄,展示着攀岩世界所有的高难度挑战。我首次知道他是通过《岩石大师》的第五集,其中展现了他在大岩壁上速度攀爬的全新技巧。我当时尚在健身房攀岩,我认为他所尝试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相当精彩。此后,我在数年间的攀岩中逐渐对他有所了解,尽管我们没有一同攀爬过,我却经常能够见到他。事故让我感到颇为意外,因为近期我还在优胜美地山区与他共进晚餐。
人们对于他遇难的反应各不相同,从向一位对其所从事运动有着极大影响人物的极度尊敬,到对于无视生命寻求一次廉价快乐而挥霍宝贵生命的肆无忌惮的蔑视。很多人质疑如此承担风险的价值,甚至是否理智。他们猜想迪恩一定是自私的恶魔,如此伤害他的家人和朋友们。最为常见的批评便是他欠别人自己的生命。
这类评论激怒了我,因为他们太过贬低迪恩在自己的艺术中所进行的思考和付出的努力。没有人花费20年时间一直处在所从事运动的尖端,而仅是一位肾上腺素飙升的混球。大多数人仅看到网站上他攀岩和飞行的尖端视频,而从未见到这背后数年以来的训练。事实上,迪恩的尝试非常谨慎且保守,体能和心理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循序渐进。
有人争辩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是不道德的,很多美国人都在可以避免的饮食及生活方式的选择方面威胁着自己的健康。我19岁时父亲死于与心脏病。当时他55岁,是一位大学教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显然是毫无风险的人生。但是他体重超标,而且整个家族有心脏病史。无论我们承担何种风险,我们总是认为结果来得过快,生命中质量比数量重要得多。
迪恩的追求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一切都有些不切实际,他却浪漫地追寻着自己的梦想。这些付出令其在20年间不断重塑自己所从事的运动。他提醒我审慎思考自己对于风险的决定。
攀岩中一直有持续的压力,事实上,在各种探险活动中都是如此,在挑战自己尝试未知事物和不要走向极端之间寻找平衡。我们所能做得就是小心地划定界限。迪恩清楚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了解自己人生中的风险,而且他依然愿意追寻每项。我们其他人如何保有这样的愿望?
翻看Free Solo并不长久的历史,就是人类与恐惧和引力斗争的心灵史。当死亡降临,死亡消息通过论坛,通过脸谱发布,通过评论飘向四面八方。当丧钟敲响时我们悲鸣,我们分享着他们的故事和传说,故事没有告诉我们其实他们也是凡人,像我们一样渴望生命——而对于所有的我们来说,内心深处虽有悲伤,但是没有震动。
如此这般。想像—具尸体碎成千万片、注视着棺木被放进墓穴、把花朵种植在石堆四周:这些仪式都是为了让人接受往生者消逝的事实。在这个悲伤的时刻,Free Soloer肯定不希望别人说他的生活动荡——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艺术方面,令自己的艺术变得完美,把其推向最高水平,让生活其他部分自然而然地退出。
攀登不仅仅是一项运动,最重要的是一种艺术性的创造,一直崇尚最少外力攀登的沃尔特·博纳蒂捧得首届金冰镐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奖感言很简单,不要忘了Free Solo,这会使我们变得更加灵敏和富有激情。山峰是Free Soloer的画布,精神是Free Soloer的画笔,库尔特·冯内古特的诗也许概括其价值 ——“艺术永远不能远离与死亡共舞的主题”,而“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如是说。
(文/杨时旸)
有些运动就只是运动,而有些运动近乎哲学,因为它们会逼问出对“意义”的拷问,旁人都会疑惑和好奇,“为什么要从事这样的运动”,甚至连从事者自己也会如此对自己发问,但谁都没有答案。或许再没什么比徒手攀岩更接近于“哲学运动”,就像纪录片《徒手攀岩》中那位资深的职业攀岩者所说,“想象一下,有一项奥运会水平的运动,你要么拿到金牌,要么死。”
孤身绝壁,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凭借手脚,勇士和疯子混合体,有人赞叹他们是英雄,而有人视他们为病态,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样的运动和从事这项运动的人。人类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而这群人是异类,始终反其道而行,所以在很多人眼中,他们的心理是扭曲的。在纪录片中,主角亚历克斯参与了一个医学项目,大脑成像显示,用来接收外界刺激的区域与常人完全不同,对于可以使大多数人产生刺激反应的内容,他无动于衷。他自我调侃,“我的大脑完整吧?”这个项目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有人对于极度危险如此着迷,但仍旧没有什么确切答案。
《徒手攀岩》这部纪录片注目着一些极度危险的时刻,却有着一个异常安静的主角。亚历克斯是个清瘦的小伙子,有着深色头发和巨大的黑色瞳孔,他与世界始终隔着一层难以名状的隔膜,不会被外界影响,也不屑于对旁人解释自己。他只是要做徒手攀岩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会有“正常”的恐惧,对于一座向往已久的岩壁心生胆怯,但他终究还是要爬上去。这个故事有着非常标准的结构,主线记录了亚历克斯征服不可能任务——酋长岩之巅的全过程,其中穿插了他的回忆、自述以及家人、恋人和朋友们的采访,追溯了他的童年和成长经历。这个故事的核心本身就是一个奇观,人们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将见证奇迹还是见证毁灭。在这个故事的背景中,穿插着很多同伴的讣闻,一个个著名的攀岩者死在一处处绝壁之下,这究竟会给圈内的人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每个人在岩壁底端登上第一脚的时候,到底是带着必胜的信念还是怀揣着赴死的决心?这是属于他们的谜。
《徒手攀岩》中有一条隐线,关于亚历克斯的情感,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关系不太亲密的家庭中,从没被父母拥抱过,他承认自己的阴郁,但也并不太以此为意,他依靠攀爬绝壁成名之后,出书、演讲,但仍然居住在一辆房车里,每年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成立了基金帮助贫困的人们接通电力,他也经历过一些感情,但最终不了了之,而如今有了一位稳定的女友。你看,这些回溯像是心理分析,但最终也无法导出什么结论,有时与众不同,有时也与常人无异。其实,人类基因中总有自毁的倾向,烟草与酒精,速度与激情,其实哪一项也都很危险,只不过徒手攀岩将自毁的可能性变得显性有放大到极端。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件事情能让自己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对于亚历克斯以及他的伙伴们而言,徒手攀上峭壁是唯一的自我体认和自我认同的途径。这些登山者们有一些慢慢老去,不再能重登岩壁,有一些死于壮年,而以他们的标准去审视一生,那些坠落于山崖的和那些老病于床榻的,哪一种才算圆满?这是属于他们的又一个谜。
亚历克斯开始登攀酋长岩的时候,拍摄团队也在做着准备,那些人也都是登山者,是他的朋友,在摄像机后面,有时,他们不忍去看,这个团队要记录下朋友的壮举,但也可能会目击死亡,好友从山崖坠落的最后一瞬将永远蚀刻进他们的大脑,永不消逝,那将会是怎样的记忆。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残忍,他们工作的常态是注视生与死的相切线。
这个故事中的情感极其隐忍克制,最后登顶成功,亚历克斯在电话里对女友说出了“love”,一个曾经他不会表达的词汇,对于有些人而言,向死而生是疗愈自己的唯一方式,他们只能以可能的殒命作为代价,维持生命中的火焰不会熄灭。
极限运动是对动作难度要求较高、具有一定程度危险性的非主流运动项目的统称。由于地理环境和文化习俗上存在的差异,在中国,极限运动的知识普及和受众参与度仍然很有限。但在美国及部分欧洲国家,极限运动在青年群体中的受欢迎程度甚至能用“狂热”来形容。
以极限运动为题材的电影作品同样不在少数,比如票房节节攀升的《速度与激情》系列、《暴力街区》系列、《极盗者》等都是关于极限运动的重要商业电影。尤其在《极盗者》一片中,主角们在大银幕上遁天入地无所不能,将极限运动蕴含的“酷文化”展现得淋漓尽致。
今天要讲的则是一部同样关于极限运动的,比商业剧情片更为精彩刺激的纪录片《徒手攀岩》(Free Solo),这部电影于近日斩获了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也是继十年前的《走钢丝的人》以来,极限运动挑战题材的纪录片再度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的殊荣。
攀岩是极限运动挑战中危险性最高的项目之一,上世纪70年代之初,攀岩被正式视为一项独立的运动项目发展起来。由于地理环境的影响,美国的攀岩爱好者居于世界首位,攀岩自然成为了美国极限运动的标志性项目之一。
影片《徒手攀岩》所记录的便是美国攀岩史上迄今为止最为重要的一个事件:世界顶级攀岩运动员亚历克斯·汉诺尔德(Alex Honnold)以徒手攀岩(freesoloing 又称无保护独自攀岩)的方式,成功登顶美国最大的花岗岩巨石酋长岩(El Capitan)。
1987年出生的亚历克斯·汉诺尔德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萨克拉门托(Sacramento)度过了他的童年时光。汉诺尔德的父母皆在大学教育机构中教授非母语英语的相关课程,在带有浓厚的学术氛围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汉诺尔德却并没有追随父母的教育事业,他从小就展露出了对攀爬高处的兴趣和天赋。从10岁起,得到父母支持的汉诺尔德开始在攀岩馆中进行训练,父亲甚至时常会陪同汉诺尔德到加利福尼亚州的其他地区参加攀岩比赛。
对攀岩的痴迷使得19岁的汉诺尔德毅然从大学辍学,正式开启了陡峰峭壁和房车为伴的流浪生涯。自2008年月华拱壁(Moonlight Buttress)一战成名以来,霍诺尔德屡屡打破已有的徒手攀岩记录,是现代极限运动爱好者们顶礼膜拜的传奇人物。
影片《徒手攀岩》记录了2017年汉诺尔德徒手攀岩美国著名的攀岩圣地酋长岩的全过程。整部电影梳理了汉诺尔德为攀登酋长岩进行的长达多年的准备工作。在此期间他曾几次因为身体状况和心理压力而不得不放弃。
直到2017年6月3日当天,汉诺尔德以3小时56分钟的记录登顶酋长岩,成为徒手攀岩酋长岩的历史第一人,最终完成了几代攀岩爱好者从未实现过的目标。
如今,攀岩已然是霍诺尔德谋求生计的职业,他多次参与相关的纪录片拍摄,并将自己的攀岩经验写成了书,成立帮扶非洲贫困地区的公益基金会,也交往了支持自己攀岩事业的贴心女友。
极限运动所存在的高危性,让无数对此感兴趣的人望而却步,对于徒手攀岩项目来讲更是如此。这项死亡率超过50%的极限运动不仅要参与者有足够过硬的身体素质,还要有足够准确的判断力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即便是拥有丰富的攀登经验和身体锻炼的霍诺尔德本人,也曾在试攀过程中因为判断失误和注意不集中导致失败和受伤。
1993年著名攀岩运动员德里克·荷西(Derek Hersey)的尸体在约塞米蒂谷被发现,2009年徒手攀岩的先驱人物约翰·巴卡尔(John Bachar)坠落悬崖身亡。还有丹·奥斯曼(Dan Osman)、肖恩·凯瑞(Sean Leary)、迪恩·波特(Dean Potter)、乌里·斯特克(Ueli Steck)……因攀岩过程中各种原因导致坠崖身亡的攀岩名人数不胜数。
对于徒手攀岩爱好者来说,攀岩意味着死亡时刻随时都在等待着他们,攀岩者只有在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也即做好视死如归的觉悟,他们才会开始新的征途。徒手攀岩不仅是一项极为危险的极限运动项目,它同时也是一场关于身体的艺术和死亡的美学。
影片《徒手攀岩》由著名的华裔极限运动爱好者兼资深摄影师金国威,以及他同为华裔的妻子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Elizabeth Chai Vasarhelyi)担任导演工作,此次是他们与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一次成功合作。
在此以前,金国威与其妻子还曾拍摄过著名的户外纪录长片《攀登梅鲁峰》(Meru),该片曾获得过美国本土的独立纪录片奖,是登山纪录片的典范之作。可以说,《徒手攀岩》拿下奥斯卡很大程度上与金国威主导的专业拍摄团队不无关系。
在今年奥斯卡提名的五部最佳纪录长片里,最具竞争力的作品有三部,除了已拿下最佳纪录长片的《徒手攀岩》以外,还有同为华裔的新人导演刘冰的《滑板少年》和聚焦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女法官金斯伯格的《RBG》。竞争甚至比奥斯卡的剧情片类奖项更具悬念。
刘冰的《滑板少年》纪录了在不幸福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三位肤色迥异的年轻人(三位主人公分别为白人、亚裔和非裔)的生活,是一部对美国基层社会文化进行反思的作品。该片自圣丹斯展映以来一路获奖无数,无疑是去年最值得一看的纪录片之一。
作为美国女权主义社会活动家,同时也是美国赫赫有名的自由派法官,鲁斯·巴德·金斯伯格毫无疑问是女权主义者们心目中的偶像。《RBG》追溯了这位耄耋老人一生对平权事业做出的贡献,是非美观众了解美国女权主义历史的窗口。在韦恩斯坦丑闻引发的me too女权运动热度不见褪减的当下,奥斯卡似乎更有可能爆发给这样一部具有社会时效性的纪录片。
相比《滑板少年》和《RBG》传递出来的社会意义,纯粹着眼于体育事件的《徒手攀岩》并不具备拿下奥斯卡的优势。但《徒手攀岩》拿下奥斯卡似乎也侧面说明了学院对这部作品传递出来的美国硬汉精神的认同感,同时也是对汉诺尔德所取得的璀璨成就以及人类意志的赞美。
作者| 卡洛斯的三棵树;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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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载于【GQ报道】,编辑/熊阿姨。微信搜索“GQ报道”关注,中文世界少数还在认真做长报道的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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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力的游戏
《徒手攀岩》获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第二天晚上,我在大理住的老院子里组织了一次内部放映。这部片子以真实的惊悚攀岩镜头为看点,我们不想在小电脑屏幕上毁了它。绞尽脑汁,高个子美国翻译家室友从他房间搬来一块落满灰的电脑显示器。6个成年人挤在一起,做好了将被吓坏的准备。
纪录片全长100分钟,讲述了33岁攀岩家Alex Honnold在2017年6月徒手攀爬1000余米高酋长岩的故事。影片拍摄历时两年,记录了Alex从准备到最终完成这次史无前例的攀登全过程。
酋长岩是世界上最具标志性的岩壁之一,位于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它看上去几乎是一块直上直下、没有植被的花岗岩岩壁。Alex的这次经历之所以值得被记录,是因为他全程徒手攀爬,不使用绳索作保护,只有一个人、一双攀岩鞋、一个镁粉袋。
图片来源: Samuel Crossley, National Geographic
酋长岩刚在屏幕上出现,我们就「哇!」地惊叹了一声,大家都是攀岩人,越是有经验,越明白这件事的难度——酋长岩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是“攀岩的宇宙中心”。就像创业的人去北京,攀岩的人都想去酋长岩一展身手。攀爬酋长岩大体两种方式,攀爬能力较弱的人利用器械来辅助攀登(Aid climbing),另外则是全靠个人双手双脚来攀爬的自由攀登(Free climbing),注意,这两种方式都系着攀岩绳。而徒手攀登则相当于不系绳子的自由攀登,没有任何外部保护措施,一脚踩空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除极个别奇才外,大部分自由攀登高手能在4天左右登顶。我攀岩近6年,至今连去酋长岩的信心都没有。即便是带绳子的自由攀爬,完成酋长岩也是世界无数攀岩人的终极梦想,大多数攀岩人则想都不敢想。
我只认识两个自由攀爬过酋长岩的人,一男一女,都是澳洲最顶尖自由攀岩高手。他们是赞助运动员,攀爬年限是我的好几倍,即便如此资深,二位也会骄傲地把“爬过酋长岩”写到个人简历的前面。目前还没中国人自由攀爬过酋长岩,就在Alex 完成他历史性的徒手攀爬后没几天,一队由阿迪达斯赞助的专业德国攀岩队在上面爬了5天也没能完成。而在片中,Alex只用了3小时56分钟就登顶了。
那么难,还一点错都不能犯,这自然很惊悚。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
我曾在加拿大攀岩地Squamish度过两个夏天,这里在攀岩圈内有“小优胜美地”之称,有一堆与酋长岩类似的光滑花岗岩,攀岩风格也类似,只是角度不如酋长岩那么陡峭,难度因此也小得多。
在Squamish,我每天都能看到人徒手攀爬,他们常常是一群人结伴,爬到三四十米就登顶从上面走下来。不过高度并不重要——离地十几米后掉下来后果都一样。更重要的差别是攀爬的线路类型:绝大多数徒手攀爬的人,只选择那些带裂缝的、能把手掌塞进去的路线。Alex在纪录片里也提到,当你把手塞进岩石裂缝里,以一种特定方式转动它,就能感到骨头和肌肉被牢牢卡在里面,很稳当,也很有安全感。除非你选择放手,否则不会脱落。
影片中Alex面对的挑战是,一千多米长的酋长岩,不可能一路上都是完美的手掌尺寸裂缝,甚至不可能一路上都有裂缝。整个岩壁涉及数十种不同风格的线路,每一种涉及不同技巧,得全部精通了才有可能。
本质上,攀岩爬的是岩石的弱点——裂缝是弱点,岩面上的岩石凸起也是弱点。要一路爬到顶,就要找到一系列持续、不间断地岩石弱点。Alex选择了一条叫“搭便车”(Freerider)的线路,全长900多米,只有差不多100米的完美手缝,其余是只能塞进手指一两个关节的手指缝,或者是要塞半边身体的宽缝,或者是没什么岩点的大光板等。
“大光板”是一种线路类型,指没有真正岩点的岩壁,整个人全靠摩擦力挂在石头上。我们戏称这种攀爬主要靠“信”,信念越大,脚踩得越狠,摩擦力就越大。越是害怕,越不敢下脚,就越可能会掉下去。这是我最害怕的一种线路类型,在系着绳子时,我也常常怕得动弹不得,因为它毫无安全感可言。
想象一下,你趴在一个几乎垂直的岩壁上,指尖扣着岩壁上一个小凸起,脚尖和岩壁的接触面积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全靠攀岩鞋底上的粘性橡胶和岩石间的摩擦力承受一个人的身体重量。摩擦力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对这么小的接触面积而言,哪怕脚尖稍微转了一点点方向,摩擦力也许就小了,平衡瞬间消失……光想想我已经双腿发软。
这种紧张让我反胃,我打心眼里没兴趣,即便是徒手攀岩的人,对大光板这种线路也总是避而远之。大家选择徒手攀爬有很实际的原因,比如不好找搭档,或者时间有限,不带装备爬更快。我听说过最实际的一个理由是腰不好,穿不了攀岩安全带,只好徒手爬了。Alex 二十岁不到时开始徒手攀岩,起初只是因为太害羞,不敢开口找搭档。
显然,十几年后的他离这个初衷已经太远了。
这家伙的所作所为不是一般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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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岩教科书
Alex并不是个疯子,《徒手攀岩》拍摄的是一个周密的攀岩工程。
事实上,影片中真正惊悚的无保护攀爬酋长岩的镜头只有13分钟,前一个半小时讲这个目标在Alex心里怎样酝酿了8年,他又如何集中花2年时间来准备。在奇观背后,整个准备的过程像是一本攀岩教科书,所使用的方法和技巧是所有人都能学习的。
不知情的人看到Alex不带绳子攀爬的视频时,往往以为这是他第一次爬这条线,自然觉得他这种想法和他所表现出的能力一样不可理喻。其实在真正不带绳子攀爬之前,Alex会在绳索的保护下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线路,直到弄清楚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拿酋长岩来说,他记得线路上1000多个动作中的的每一个,知道每一个手点摸起来、每一个脚点踩上去的感觉。他甚至特意爬错,这样万一出错也不会慌张,知道怎么应对。那段吓人的大光板,他系着绳子至少练习了90次以上,有次他连着不用手爬了5趟。
为了训练头脑,Alex专门采用一种叫“视觉心像”的技巧。他会在面包车的地板上打坐,闭着眼睛在脑子里爬这条线。如果爬错了,或感觉不对,他就从头开始再想一次,直到对每一个细节胸有成竹为止。不仅如此,他还会想象所有出错的可能性,体会自己坠落入百米空气、身体撞击地面爆炸的感觉。
这个技巧在攀岩中运用很广,属运动心理学范畴。它一方面也能增强肌肉记忆,同时有助于突破头脑里的障碍,不管这个障碍是对坠落的恐惧,还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我也在使用“视觉心像”这个技巧,在攀爬难线时,我难免会在同一个难点处掉入空气几十次,这种挫折记忆对人的自信心打击巨大,以至于下次我再爬到同样地方时,在脱落之前便期待着失败,连试也不想试。克服这种困境,我会躺在床上在脑子里“爬”这条线,从系绳子、穿攀岩鞋开始想,做每一个手部动作,精准地踩上每一个脚点,画面以与现实中攀爬同样的速度展开。
尽管躺在床上不动,随着脑子里爬得越高,我会开始感觉到手臂酸胀,心跳加快,呼吸短促。我强迫自己更深长地呼吸,将心跳慢慢降下来。我来到掉落了无数次的难点,看着头顶那个要抓握的手点,没有丝毫犹豫地出手,因为用力而不自觉地发出呐喊声——想象中的这次攀爬没有掉落,一路爬到了线路顶端。
这样的练习一次又一次,直到我能打破头脑里的障碍,下次在现实中攀爬时不再期待失败。
当然,所有技巧和方法管用的前提是攀爬实力,这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Alex从5岁起就开始攀岩,至今他爬了28年。在这28年里,他几天不爬就不舒服,就算不能去野外,也要去岩馆里练一练。任何人在任何一件事上投入这么多时间都能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Alex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身体也被训练得专门化了。
Alex的手指不同常人地粗壮,他自己开玩笑说是“香肠手”。指力是攀岩人的“超能力”,我自己才爬了不到6年,已经能负重几十公斤,悬挂在10mm宽的木条上,此时手指和木条的接触面积不到第一个指节的一半宽度。我这种指力在攀岩界不值一提,Alex可以在这种大小的木条上做引体向上,而最强壮的攀岩人甚至只靠小拇指,就能把身体拉上去。
一个冷知识是,手指其实没有肌肉,主要由骨头和肌腱构成,有研究发现攀岩人的手指肌腱比普通人要粗一倍。从这个角度看,攀岩人的手指和能在水下几十分钟的自由潜水家的肺一样变态。
攀岩人的身体肌肉,也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大块。因为攀岩是一项对抗自身重力的运动,讲究肌肉力量和重量的比例,这主要有两点表现。一是攀岩人的肌肉更细长,更追求效率而不是大小,看起来就是精瘦型。再则上肢肌肉明显比下肢发达,所以攀岩人的腿往往细如竹杠。
攀岩人最发达的上肢肌肉,主要集中在背部,因为攀岩时要用肩背将身体往上拉,结果造成后背用于上拉的肌肉与前胸用来下推的肌肉大小不均衡,出现典型的攀岩人含胸驼背身姿,Alex 在这点上也挺明显。
影片就是这样用了一个半小时细致地塑造Alex这个人物,展现他作为攀岩人的生活状态和为了徒手攀登酋长岩所做的准备,所有这些铺陈,都是给最后的惊人壮举祛魅,也更容易让大众从中得到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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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想成为Alex
“那么你想成为他吗?“电影结束,室友转头问我。潜台词是,既然你也是攀岩人,又觉得他这么了不起……
答案是否定的,可千万别成为他。
一个人做事的动机也许很复杂,在影片里,Alex把这种极限挑战简单总结为“武士精神”:在拿生命当筹码的这场攀爬中,他逼近个人极限来获得完美体验,哪怕只有短短一刻也会满足。这光听听就觉得热血沸腾,谁不想在这个缺陷的世界上,以不完美的人类身份去接近完美呢?
我差点就全信他了。可惜这个诚实到残酷的人对自己也不例外,Alex在片中暴露了另一个动机——片中2016 年他第一次尝试攀爬酋长岩,到达大光板一段时感觉不好,便放弃了。之后开车离开优胜美地,他丧气地说,“也许我就是烂透了”。
哈,原来这家伙跟我一个样:厌恶自我。
我多么熟悉这感觉,一种自我厌弃的无底洞。某种程度上,我成年以后的人生几乎都被这个东西驱使着。它是只住在身体里的饥饿怪兽,以人类的自我厌弃为食。“你烂透了”,“你一无是处”,“你的人生没有意义”…… 它通过发起周期性存在危机达到目的。
在心理学家看来,厌恶自我与童年经历息息相关。Alex自称小时候有颗“黑暗之心”。父亲被怀疑患有艾斯伯格综合症,从小到大很少与他交流。“我们会开几小时的车都不交谈,表达自己的情感对他来说不太舒服“,他在自传中回忆。
母亲则很少鼓励和赞赏他,不管他做什么,总是“还不够好”,Alex父母的婚姻不幸福,家里人从不拥抱,也几乎不用“爱”这个字眼,是个非典型的美国家庭。
幸好他年幼接触攀岩,一拿起就再未放下。等到19岁时,Alex尽管考上加州伯克利大学,却与环境格格不入,在这个理应充满了有趣灵魂的精英环境中,他交不到朋友,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度过了一生中最隔绝和孤寂的一年后,Alex选择退学,向攀岩寻求庇护。
徒手攀岩带有一望即知的危险性,后果越严重的极限运动,在做成之后成就感越高,越能让那个哇哇大叫的怪兽闭嘴。Alex 承认自己好几次因为经历感情的失败而去徒手攀岩,听来其中不乏自我毁灭的意味。
在看完纪录片后,我和攀岩的伙伴们,有两三天时间,一凑到一起就会反复热烈地讨论这部《徒手攀岩》。大理小院的居民们来自中国、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在全职攀岩之前,我们都曾有一份主流社会认可的学历和职业,也许更容易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回看Alex。
在电影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后,我在很多文章中发现,观众们正在把Alex塑造成一个人定胜天的英雄,大家同时对影片的另一个重点避而不提:他与女友的相处。
在“正常人”女友的对照下,Alex的很多想法显得又可怕又可怜。女友问他,在做决定时能否将她考虑进去?“如果我有要活得久的义务,显然我得放弃徒手攀岩”,Alex回答,“但我觉得,我没有这个义务。”
“你总说让我小心,我已经尽力了。我可以不再做(徒手攀岩)这些事,但这会让我对你生出憎恨,因为我此生最热爱的事情被碾碎了。“Alex的回答冷静,又冷酷。
这让我更觉得Alex很可怜:这个人无法从平凡生活中获得满足,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亲密关系,他所有的只剩攀岩,而且还是最危险的一种。
我如今也离不开攀岩,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攀岩是个人身份认同的关键。如果几天不爬,就开始焦虑不知所措,心里反复质疑自己:你还是攀岩人吗?如果不是攀岩人,那你是谁?这是个可怕的无底洞。我不希望自己成为Alex 那样为攀岩一次又一次放弃亲密关系的人,更成熟的态度是正如他的女友所说,“你可以鱼和熊掌兼得”。
对Alex而言,攀岩的筹码更大。不管Alex怎么将徒手攀岩去危险化,怎么在外人面前不把它当一回事,都无法改变它极其危险的本质。
四五年前,Alex在墨西哥徒手攀爬了一条500多米的大岩壁线路,那里是一种石灰岩的岩石,跟花岗岩不一样,几乎没有裂缝,而且石头质量差很多,岩点更容易断裂。他成功完成了攀爬,跟徒手攀爬酋长岩的疯狂程度有得一拼。
几年前我也去了那里,当地攀岩人告诉我,因为风化,Alex曾经抓握的一个大石片已经崩塌掉落了。我忍不住想,如果Alex正好遭遇了崩塌呢?除了技巧、毅力和周密的准备,极限运动最终还要面对变幻莫测的大自然,他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吗?
回到影片,Alex2016年的第一次尝试因为感觉不对劲,提前结束。下山后,摄影团队、合作的朋友都告诉他,这次放弃是好事。然而Alex后来承认,如果没有摄影团队在,那一次他很可能会硬着头皮继续爬——硬着头皮的结果,也许就是失败,失败就是丧命。
《徒手攀岩》记录了一次完美的极限挑战,获得了奥斯卡这样顶级行业奖项的最高认可,可摄影团队说,Alex徒手攀爬酋长岩那天是他们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天,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影片是结束了,可Alex 的生活还会继续。他会就此收手吗?█
纪云,前互联网媒体人,现定居云南,全职攀岩。
作为一部纪录片,《徒手攀岩》没有老老实实地把亚历克斯攀登酋长岩的视频放一遍,大部分都是亚历克斯的生活和思想,真正进行徒手攀岩其实只占了最后10分钟。这样拍可能戏剧冲突没有商业片那么强,会有一点平淡和沉闷,但观众收获的感动和震撼都是最真实的。没有心灵鸡汤,没有成功学,没有说教,也没有刻意编排的剧情,有的只是一个人热爱爱好胜过生命。人固有一死,不如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活法。他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大胆追求热爱的事物而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导演并没有神话亚历克斯,与之相反,他也有过摔倒,有过放弃。但正是摔倒,才让我们学会如何站起来;正是放弃,才让我们明白坚持的难能可贵。的确,成功登顶的一刹那如果他哭了会更好看,但导演的目的不是拍一部好看的电影,而是记录一位攀岩者剽悍人生的真实写照。
不觉得他女朋友有任何问题,Alex方方面面都很渴望这一段关系,批评这一点的人大概只是在造自己心里的神。这和饭圈文化也没什么区别。
赞赞赞。希望有生之年能把中央公园两块石头free solo了
一定是因为看过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美景,他的眼睛里面才有闪亮的星星。
Alex不喜欢过节,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去找乐子。他喜欢及时行乐。徒手攀岩这种旁人望之生畏的极限运动,他就乐在其中,反正恐惧是可以尽力消磨掉的对手。很多同行者对生死都有超然的看法,Alex母亲也觉得,儿子在攀岩的时候是最有生命力,最有感受力的时候,而她哪怕担忧,又怎么舍得夺走。这样的心态,真是很触动。如此危险而叫人敬畏的电影真该在影院看,尽管要是3D制式,会吓得脚软。
3+1。如果你是 Mac 用户,可以把桌面背景改成了酋长岩,激励自己。
手心确实出汗,但看完觉得拍的太一般!摄影队都是登山者所以技术到位,攀爬的几个难点(大概)都记录到了。但是导演太没想法!这么有意思的人物什么都没挖掘出来,浪费了大量胶片在没有任何表现力的内容上。大篇幅记录他和女友,但这个女友除了年轻、相貌可以,感觉在他的生命中没有影响力,跟主角的眼中熠熠生辉的生命力比平凡的像路边的石子。还没结婚就撺掇男主买漂亮大房子住…… 男主是对物质丝毫不在意、天天捧着平底锅直接吃饭的人。男主还很有钱、不用工作只登山就有各种赞助,收入相当于顶尖牙医。所以这个女的真的很emmm... 另外导演太懒了,懒得思考应该怎样呈现这个主角,他觉得主题本身不用任何雕琢,只要简单把他的登山壮举拍下来就可以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吸引大票观众,但其实拍的很欠火候
真是看到全程紧张,心脏受不了。也由衷佩服这种疯狂的勇士。感觉男主是那种完全没有物欲的人,不过,也恰好是对一切享乐没有欲望,才会放开自己,去挑战一切吧。
3.5 事件本身>拍摄。最后20分钟才是电影的意义,那前面80分钟的铺垫显然太长太长了,完全没有必要讲这么多,尤其是讲他的爱情。因为,这样的人不该有女友,如果有,那么女友对他也不是真爱。P PS:楼下说两人爱情没问题的,还说什么饭圈文化,的确Alex也渴望这段爱情,但作为女友,你会愿意你的男友去死吗?爱上一个将死之人没有错,可爱上自杀之人大错特错。
技术团队做得非常出色,无论是开场秒入人心的音效处理,还是行至中段看到摄影师们扛着机器与主角Alex一起攀岩,真的都是一个个神人。攀岩段落让人处于目瞪口呆的惊骇感里,最后20分钟对我而言甚至有点“极端影像”了,实在吓得不行。 也许有人会认为本片作为人物纪录片,材料组织较一般、人物形象挖掘浅表(后半段有一幕,导演与团队某人交谈时,对方说“我其实都不了解这个人”)。但换种思维去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能真切匹配于“把自己全部奉献给梦想”的例子万里挑一。所以,对Alex人物本身的具象细节描绘反而不需多独特,毕竟就连他的生活、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攀岩事业的一部分。
爬完el captain当天下午,Alex继续了他的锻炼。
最后爬上顶的瞬间简直令人热泪盈眶,一个人要有多么疯狂,才在大自然面前显得不渺小。要怎样藐视地心引力,才有资格象征至高的勇气。主角最后出现和大家互动,还打趣说这说不定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我了…… 😂
善泳者溺于水,每个徒手攀岩的人都死于攀岩,却没能阻止一个又一个后来者:这就是极限运动的精神。前1个小时的平凡生活和最后30分钟的超人攀登形成对比,攀的过程紧张得想喊救命!如何在不干扰纪录对象的情况下进行纪录也成为一大看点。主角小哥的眼睛里有星辰啊~~~
因为从小父母没有给过肯定的爱 母亲总是要求完美 所以Alex就养成了这种追求完美performance的性格 虽然理论上讲Alex性格缺陷很大 可是这样充满缺陷的他做成了这么伟大而不可思议的事 这样想人生真的充满机会和可能性呀 即便你原生家庭充满缺陷 你的人生也可以如此登峰造极。
大半的篇幅是在拍前期的准备,Alex的训练和摄制组的安排,一遍又一遍地在El Capitan上上下下,低情商直男式的日常生活,每次拿个锅吃饭观众席都笑出声,以及女友的不理解和思想斗争,非常全面地展现了Alex的生活。我觉得他真的就是把climbing看作一个信仰,我不赞同很多人批判他不顾女友的感受,做这种挑战极限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非常坚持的自我,顾盼左右对自己对旁人都是很危险的。最后登顶的过程虽然只有十几分钟,但还是超震撼,Alex爬过了最难的那两段都冲镜头傲娇地笑,所有的对话都超级耿直,感觉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Alex的女友一出现他一个月就受了两次伤,“还没结婚就撺掇他买大房子”,最后爬完说'i hope he's done'. 看不出来哪里supportive了,完全就是个女粉丝。这么完美主义的人,在我心里没有女友/有个Amy这样的女友才算完美。确实可以拍的更好,但是有Alex这样的主角,已经够五分了
说句不相干的感想:人与人之间最理想的关系或许就是友谊。最理想的师生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最理想的夫妻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最理想的父子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或许朋友听起来不如家人爱人亲密,但是如果把每一段亲密的关系提纯,在最核心支撑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无外乎是朋友一般平等的理解,信任,与共情
Alex和徒手攀岩这两样本身已经很有魅力了吧,真的没必要加那么多黏黏糊糊的爱情戏码啊!那个女朋友每出来一次我就要翻一次白眼,感觉像好好的纪录片里莫名其妙被塞入了一大段瑞秋麦克亚当斯主演的爱情片。最后又是I love you 、I am proud of you的,为什么要把那么独特的人硬拉进美式肥皂剧里啊!
这么不合适的女友迟早得分。干啥把这个恋爱关系放进去,讲爱情如何改变了Alex的表达方式?一个绝顶伟大的攀岩运动员应该需要另一个同样对征服悬崖上瘾的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不是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妹妹。buh
请问看电影看出恐高症该怎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