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寸土寸金,一些底层民众无楼可住,只得栖聚于危楼屋舍之中的床位。这些老弱病残分别用铁丝网相互隔开,被称为笼民。其中,祖先生(乔宏 饰)的智障儿子(廖启智 饰)终日嬉戏耍闹。唐三(泰迪罗宾 饰)是占小便宜的货色,而且尖牙利齿嘴不饶人。老人在笼中度过百岁寿辰,一直贩卖杂货维持生计,还有算命先生整天念念有词于事无补。此地发生命案,警察前来调查,却始终无法改变困境。这时,古惑仔毛仔(黄家驹 饰)从狱中放出,无视CID老爸的责骂,而与昔日死党重新混在一起,并住进了笼中。这时,公寓管理人员说接到业主收回楼宇的信函,希望各位租住户可以搬出,引起群情激愤。笼民开始向正在竞选的徐、周两位议员申诉,而后者为了收买人心,都作出了体察民情的样子。暗地里,徐议员与业主勾结,用重金收买毛仔,骗得了笼民自愿搬出的签名……
本片获得第2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编剧。张之亮获得最佳导演,乔宏获最佳男配角奖。
小时候我是一个港剧迷,港剧中的写字楼、居民楼在我眼中代表着光鲜亮丽的大都市,而港剧中的人物,从富豪大鳄到普通白领,他们的生活都让我无比神往。90年代的一些时装港剧带给我对香港的想象是:遍地黄金,人人富裕。
上大学后,我开始接触到一些反映香港现实的电影或剧集,我才发现,富裕只是香港社会A面,而贫困是香港社会B、C、D、E……面。香港的人均GDP在全球的排名是很靠前的,但香港人的人均居住面积却小得可怜,约有半数人居住在政府建造的狭窄的高密度的保障房(公屋)中。而对于极度贫困的香港居民来说,他们连公屋都住不上,他们住在更加逼仄的劏房即房中房中,更有甚者,他们住在“笼子”里!
1992年,韦家辉导演的港剧《大时代》风靡粤港,我也跟着大人追剧(我应该不是在首播的时候看的,可能是93、94年或更后一点时间看的)。
该剧满足我对香港这个“金钱世界”的幻想——香港是繁华都市,香港是人间天堂,香港人是天天都可以吃鱼翅捞饭的。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香港经济一飞冲天的年代,那个时候的香港人确实普遍富了起来,很多人的生活得到了较大的改善,但贫困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座星光璀璨的都市。在诸多新浪潮导演如许鞍华、方育平、严浩等参与的“狮子山下”剧集中,我们看到了香港底层市民的奋发向上,但他们的生活处境仍然是艰难的。
同样是1992年,张之亮导演的现实题材作品《笼民》,深深刺痛了整个香港社会!
底层社会中的老弱病残,他们住不上公屋,住不起劏房,他们只能住在危楼屋舍中床位上,彼此间用铁丝网隔开,他们如同住在笼子里,是为“笼民”。
这样一部“卖惨”之作,由著名歌手黄家驹主演。黄家驹醉心音乐,出演的电影非常少,他主演的影片只有两部,一部是《BEYOND日记之莫欺少年穷》(1991),另一部便是这部《笼民》。
《BEYOND日记之莫欺少年穷》是为BEYOND乐队量身定做的作品,由BEYOND四子(黄家驹、黄家强、叶世荣、黄贯中)和王菲(这个组合今天看来也算是一个“神级组合”了)主演,是一部以音乐为主题的青春、爱情、励志片。
如果说黄家驹出演《BEYOND日记之莫欺少年穷》是出于乐队进军电影界的一次“合体”玩票,那么,他主演《笼民》应该是出于一份“公益心”——除了“惨”,《笼民》再也没有别的卖点,这样的影片几乎毫无“商机”可言。
黄家驹在影片中出演一位不良青年,他叛逆、自私、狡黠,但最后还是良心发现了。黄家驹并不是一个好演员,但他在《笼民》中的比较自然、内敛的演出,是他一生中最好的表演。
说到表演,在影片中出演配角的乔宏、廖启智、陈国新、泰迪·罗宾等,都贡献了非常精彩的表演,其中廖启智的表演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他也因此获得了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奖,从此奠定了他在香港影坛黄金绿叶的地位。
张之亮是香港导演中比较有文艺气质的一位,北上后他也执导过商业大片,如《墨攻》(2006)和《白发魔女传之明月天国》(2014),前者差强人意,后者则沦为大烂片。2011年的“文艺片”《肩上蝶》则是张之亮“文艺生涯”的一次灾难性的“滑铁卢”,从此以后,我对他的作品已经没有“期待心”了。
每一个创作者都有他的黄金时代,90年代是张之亮的黄金时代,他最好的几部作品都是90年代的,《笼民》之外,还有《自梳》(1997)、《流星语》(1999)等。《笼民》是他创作生涯中最特别的一部作品,这是他的一次贴地创作,他拿掉了所有的文艺腔调,只留下平静而关切的注视。
《笼民》也保留了港片所特有的相对强烈的戏剧冲突,这种保留可以说是瑕瑜互见的,它既能让更多的人看进去,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写实的痛感。在这点上,它与同样反映社会现实的《癫佬正传》(1986)有着某种相通之处。
与《笼民》不同,由张经纬导演的同样是反映极度贫困群体的生活的影片《歌舞升平》(2008)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来呈现香港社会中的贫困的。
歌舞升平,太平盛世,香港的穷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看到。漫步香港街头,你几乎看不到来自本地的乞丐。香港有一些流浪者,但他们流浪的条件似乎也比内地的流浪者要好一点,这可能得益于香港有着比较健全的社工体系。香港的贫困是隐藏在“歌舞升平”之下的,而“歌舞升平”这个片名是对这种现状的一种反讽。
《歌舞升平》采访了五个极度贫困的家庭,五个家庭的贫困原因各有不同,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段落是,老婆婆在采访中诉说自己吸毒的不孝子,每次回家探望,不过为了要点钱去买毒品,要不到便偷或抢。靠着政府的综援,这五个家庭本来是可以勉强为生的,但遇到不孝子、坏老婆等家门不幸之事,他们便在贫困的路上陷入了深深的泥潭,根本无力自拔。
影片的最后,是过年的时节,烟花在城市的上空绚丽闪耀,而这五个家庭,家中毫无过年的气象,他们发愁的仍然是下一顿饭怎么办。烟花,他们可能也看到了,盛世,他们可能也听闻了,但,属于他们的却只有无穷尽的贫困。
《笼民》中的贫困是“造”出来的,“演”出来的,而《歌舞升平》中的贫困,是真实的,也是此刻的。时过境迁,这五个家庭的样板,仍然存在于今天的香港社会的肌理之中,样貌可能会有一点点变化,但无奈之“贫”与无解之“困”仍然缠绕着他们。
香港电影中的贫困还有很多很多,比如以下的片目:
《一念无明》(2016)中曾志伟、余文乐“父子”共住一间劏房(高低床)。
《五个小孩的校长》(2015)中拾荒家庭。
《子非鱼》(2013,纪录片)中贫困的小学生。
《不设房》(2011)中靠综援度日的困居劏房的电影“追梦人”。
《平安米》(2002,纪录片)中靠着“太平绅士”派米派利是过日子的老人们。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分两次看完。字幕都是广东话,晕晕哋。遗憾在hk三年没有真正目睹过笼屋和里面的生活情景。听说有个导赏团专门带人参观发生过震惊社会凶杀案的宅子,活动由香港特色的非政府组织社工发起,预约即可参与。
这些繁华闹市囊括了所有的人情冷暖,在公屋劏房里的“早晨”和hellokitty里的碎尸都来源于同样熟悉的市井隔离。“隔离”这个词没记错在粤语里有邻居、隔壁的意思。这么一看“隔离”还真是淋漓尽致表现出了后殖民地两种制度下的人与人关系。虽然近却界限分明,即使是笼屋里仅有一张床的容身之所,也必须要有查理的洋名表征自我。
片子里每日轮流共享水龙头,你漱口来我洗头的平地公共空间上,那个用手指着天空让大家看直升机飞过的画面,很绝妙地呈现了最底层仰望高处奢华、抱团取暖的生活现实。一个个方块状的笼屋配上一把锁,是人生孤独旅程的最好隐喻。
分明是大陆口音的背心男对着脖子上搭条毛巾的老者说“正所谓呢嗰世界,用感性生活的人其生活係悲剧,用理性生活的人其生活喺喜剧”,那说着“讲钱,最紧要讲钱”,还有那些冠冕堂皇地深入了解民情的富态议员,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活关注点都可以汇聚在狭小的笼屋里,讨论天桥底下的风水和讨论政府的福利政策一样严肃正经。当然也少不了最熟悉的“腐竹白果糖水”,仿佛是治愈人心的良药。
查理、毛仔和妹头的笼屋,也是最真实的香港。他们信奉“做嘢,多多事实”,也保持着和政府公信力的抵抗,收屋之下的斗智斗勇告诉我们即使一间笼屋也是宝贵的个人权利,而有一日住一日就是底层的无奈的善良。看完笼屋,我真觉得不管以后日子成什么样子,都可以过得很有内容,最广阔的生存空间在自己的三尺之躯里,从来不在和别人的对比中,更不在对物理空间的占有上。
最后,家驹的阿毛孤儿仔真是青涩的很。
笼民和铁西区都是压在我的片单里面很久的电影,同属于现实题材、反应社会问题的电影,而且一个比一个难找资源,笼民更是被划分到了三级片。
什么叫笼民呢,就是香港最贫苦、最下层的老百姓们住不起房子,又为了有片瓦遮身,选择住进群租房里,今天的香港群租房代表劏房,带着一个念不出但是能体现出这股逼仄的名字,已经声名狼藉,笼民和劏房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劏房 还是房,笼民就只有笼了。笼民选择住笼,是因为比起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好一点,起码是在屋子里面。
但是本片和我预期的不大一样,并不是一个纪录片式、追寻深刻、真实的刻画,反而多了很多文艺色彩与浪漫主义情调,至于这些人们为什么住到这里,我一度以为 是一个关注点,后面却逐渐从这里移开了。
本片将矛盾聚焦在了笼民们与拆迁之间的抗争,资本、政治们的介入使得笼民们无处可躲,他们的生存死活并不重要。与此同时,影片还花了大段篇幅刻画了这些笼民们的热情、乐观、抗争的精神,为最后拆迁的来临做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期待偏了的缘故,总感觉这样的剧情其实浅了,好像把问题归结到一群勤劳勇敢的人民被恶毒的资本所迫害、不得以逼上绝路的感觉,这样的剧情在我看来是撑不住的,一个社会问题的出现总是多方面的,这里面肯定既有既得利益者们的洋洋得意,又有无法抗争的外界力量的推手,笼民们有自己错过的选择,又有互相之间的猜忌与制衡,我期待的故事是这个反向的发展,在黄家驹收集签名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知道后面怎么就把黄家驹视为叛徒,笼民们重新万众一心,黄家驹洗心革面,大家走上了坚决不搬的道路,整个深度就从社会问题的刻画,跑到单纯的二元对立上面了。
只能说比起我们期待的剖析问题,本片实则是为笼民——这一特殊群体特殊地域的特殊社会现象留下一幅照片吧。从这个角度,去了解笼民、了解这个现象,还是不错的。
本片最后一幕还是很打动人的,当一户户笼民别无选择,只能反锁上门,待在自己的笼子里以示抗议,警察们一看,机智的选择了不伤人的把笼子搬出去,一面像抬花轿,一面又真的像提着装宠物的箱子,这一瞬间用了两个小时刻画的笼民们的社会性彻底消失,提出去的时候路人们围观,叽叽喳喳,这些笼子门终于重见天日了。
镜头一切,依旧是一个个铁笼,只不过这一次笼子里面是一堆猩猩了,这一刻让我想起庞博在脱口秀大会上的自嘲,当他被围观被困在一隅的时候,像极了动物园里被游客们团团围住的猩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又没得选,只能慢慢的剥开一个个相交以示抗议。
谁还不是个猩猩啊。
笼民与香港电影新浪潮一脉相承,强调长镜头、现实映射、主题同构性,与黄金时代的武侠、喜剧和警匪片两个路子,但好在那批人还在,集体智慧还在,它是新浪潮最后的杰作。说张之亮之后江郎才尽,不如说其集体创作精神消失,香港电影的手艺,如今只留在个别人身上,许鞍华、杜琪峰..已无往昔人才辈出之景
本来是冲着黄家驹去看的,看了之后发现是一部好电影,看看二十年前之香港,看看今日之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电影里那种悲天悯人的赤子情怀,现在的电影里找不到了。可惜,家驹留下这一部电影,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本来以为会是很说教的社会底层人民题材,没想到拍得这么平易近人,每个人物都塑造得很好,有一种特有的小市民啰嗦的温暖。(就是黄家驹有点让人出戏?)看完来翻短评才发现里面室内长镜头一个接一个,真是不露痕迹,牛。
张之亮那时只有30多岁,所以摄影手法上见到很多年轻独特的想法,例如强搬笼民的电视直播,但坚持传统的草根理想依然高大,对笼民生活中简单的喜怒哀乐落足功夫,全然一副底层画卷。当中几段长镜头悲喜鲜明,苦中作乐只能成为笼民脱离精英视界后发出的自嘲喟叹。出现的家驹,成为影像内外永恒的音符。
感慨:“学好广东话,朋友遍天下。唱好英文歌,老板送辆车。”→_→可能今天全场只有我这种不懂粤语又跟不上英语对白速度的白痴,打算默默挂一版外挂字幕重新拉一遍,争取搞懂每一句台词、俚语以及其背后的文化要义。幸好,蒙太奇是超越语言的利器,电影语言是不必翻译全球共赏的珍宝。
北岛有一首一字诗《生活》:“网”。笼民们自成一体的笼中生态,组成一个巨大的时代之网,香港最底层边缘群体的一个直接触碰,既包含着底层的窥探猎奇和同情,同时借笼内外的对比冲突展现难以调和的城市发展乃至时代困境。狭窄空间内的场面调度和群像刻画,表现出超强的导演技巧和演员素养,多处精巧且富有表现力的长镜头和细致捕捉的人文关怀,一改港产片的粗糙和流俗,老演员和编导们功不可没。张之亮继承新浪潮衣钵,书写着香港本土“贫民”史诗。
当年之香港,一如今日之大陆,真真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强拆。
1.影片主线聚焦于有四十多年历史的笼屋(华夏男子公寓)拆迁问题,借此展示香港下层人民的住房及背后的社会问题,阶级差距,只展示,不介入。2.笼民在香港电影中无论哪方面都可算是个异数,一是没有类型元素,二是用长镜头代替了各类剪辑(构成剪辑,省略剪辑,快速剪辑)。3.隐喻蒙太奇,影片末尾的猩猩住在笼子里隐喻笼民的非人生活。对比蒙太奇,几位政企高管走在开阔的高尔夫球场对比狭窄的的笼屋。从这个方面看,笼民继承的是苏联蒙太奇传统,及至我国三四十年代的左翼电影传统如沈西苓。
所有演员奉献淋漓尽致的演技,每一段都是极致的人生。长镜头的调度妙到极致,2个多小时只觉意犹未尽。颇有新现实主义的左派温存,这种深层的底层人的情怀,颇有温度的,无外铺设一种悲悯。(如果非得加个港片排名,此片个人港片前三)9.2
长达140分钟,没有任何类型片元素,连结局都没有刻意处理,这还是港片吗,那看啥?不一般的长镜头,令人怀念的纯白话字幕,各种口音的广东话,时过境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些已经远去的人,永远不再变迁。每一个笼子户都有一段彪悍而无奈的人生
难得由一干硬里子演员挑大梁,个个哭笑自如,潇洒传神,这才撑起了纪实与戏剧浑然一体的长镜头场面。只有议员视察问题和拆笼两场用了短镜头剪辑,手法自如。谷峰和刘洵的夹生粤语很传神。最后的中秋群舞和电锯拆笼两场融煽情于叙事中,不落痕迹。正所谓:港片最高作,赏罢无余憾。这次的胶片质量很好。
传说中的群像。。。
张之亮的导演之路一直不顺,而片中四人都已西去,而今念起,无限唏嘘。
长镜头群像表演和展示,末尾的电视镜头直播和采访议员实在令人耳目一新。而最后一镜,毛仔和太子森等人隔着笼网相遇打招呼,亦仿佛双方皆在笼中,至死也忘不了自己曾是笼中人。
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其实大家都是害怕寂寞。中秋节的狂欢感动到落泪。狭小格局、长镜头,很多此类调度。香港多是商业片,能有这种电影极难得。
正所谓,香港影史佳作前十排的上。
第37分06开始到第44分55秒的一个时长7分49秒的长镜头,足以称得上大师级的镜头,可以媲美世界上任何一个让人称道的长镜头!无论是场面的调度,还是镜头的精准程度,甚至演员的发挥,都是一流的,太棒了!
笼内看尽世间百态,笼外看遍现实冷暖。底层百姓的众生群像,狭窄空间一眼望穿。精彩的群戏、出色的调度和长镜头,这是一部真正关注小人物群体的电影,也是九十年代不可忽视的香港电影之一~
人在笼中,就算画地为牢也是冷暖自知。完全的市井草根气息,感觉不像是电影,而是生活本身。2个半小时真是太短了,几乎看不到导和演的成分。最好的香港电影不用加之一。
5- 新現實主義餘波之:(底層、強拆)之最後恐慌最初瘋狂。一干老戲骨,群像个个鲜明。似情景劇/舞台劇canned laughter的環境聲設計。螺獅壳裡做道場,強調度和長鏡(尤116-125‘26連續三運動長鏡旋向苦中樂高潮) “聽講有得食,唔聽唔得食。” 見幽默與人情。首尾略蛇足。黃家駒青澀,劉以達沒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