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澳门亚欧青年电影展一场热门的大师班在澳门英皇戏院进行,滨口龙介导演亲临现场,诺大影厅座无虚席。 有缘分的是,抛开书本曾分别在7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和7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专访过导演两回。 滨口龙介导演在影展现场,针对自己的创作历程、个人影像风格、创作经验进行了详细的分享。以下是大师班现场对谈实录整理:
看完这个电影到家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没来得及整理想法,单纯觉得去电影节这个形式真是太好太幸福了。巨大的屏幕对人的吸引是致命的。电影就应该配上你喜欢的影院,不是AMC那种,无所谓是否有爆米花。我始终爱不起来演唱会的粗糙场馆,只喜爱林肯中心这种设计过的演出空间,因此在alice tully hall看滨口龙介,外加映后Q&A,简直是幸福叠着幸福。顺便说一句,还是应该支持独立影院,或者选一个你觉得有故事的影院。
滨口龙介近年太火,几乎没法忽视。《驾驶我的车》因为有村上春树的滤镜叠加,是我去年看过的最喜爱的电影。《邪恶不存在》故事性人生性很弱,更像是给音乐配的片子。他写了这样一个在中国完全不会发生的故事,对在场的每个中国观众来说是个很滑稽的讽刺。虽然嘲讽的是人类活动,凸显的大自然的纯粹和美好;然而真正邪恶的是连听证会都不会开就直接划地开发的做派,这套程序没人比中国人更熟悉。况且很应景的许姓老板正在制造头牌社会新闻。几次哄笑,我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我笑的反正是这个滑稽对比。电影的手法算不上精巧,演员也算不上演技好。表情僵硬,对白也比较尴尬。小姑娘跑动起来是灵的,像小鹿一样。眼睫毛浓密地绽放在大荧幕上,纯天然,纯胎生,美感幼嫩又清澈。纯粹和清澈,就是邪恶的对面。
导演说这个片子要看三次才能看出超脱感来。我相信他。cinematography非常好看,音乐出色,我能想象在电视上反复播放3天,偶尔抬头看两眼,洗眼睛也洗耳朵。我想的是能有这样出色cinematography和音乐配乐的导演,真是好幸福。中国的创作人完全没这个福分,首先别看乐夏搞了好几年,自娱自乐行,国际范儿的乐手还是没有。音乐作品也大多局限在几个元素里。有情感但没音乐。其次我们这代人的故事不知道谁能写好,眼看创作在断代。真的不能总在看国师们拍《志愿军》吧。电影节不论是日本还是韩国,乃至越南都有出色的作品。中国似乎就是张律跟王兵,这两个说实话都不太能代表大陆,前者更多用韩语搞创作,后者基本被禁。
evil does not exist. 最开始看的时候就有些发觉标题的耐人寻味,先是赫然一个evil does exist,再加入一个not。但是由于中途一度昏昏欲睡加之结局的突然,我并没有想起这一段的含义。
三天后却突然意识到,整个电影下来确实没有显性的evil。露营地还没开始修,所讨论的废水排污等问题都还没有显现;结尾被打中的鹿,也没有见到枪手,从始至终只有一句好像是xx在打猎以及突如其来的枪声。所以的确,evil dose not exist。但是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整个故事只有绿水小溪,而没有evil吗?
想到阿伦特的平庸之恶。没有人做了什么,但每一个人都做了点什么。猎人打出了子弹,区长只有一句提醒而非实际阻拦,爸爸忘记了时间…
关于父亲是不是evil
我觉得父亲杀人与其说是激情杀人不如说是过失。最开始把男职员扑倒更多是一种守护人的经验,现在扑上去只会让鹿更加受惊,加大所有人受伤的风险。但是扑倒之后呢?父亲早已经知道女儿的结局,被猎人集中的幼鹿和母亲必定会奋起抵抗。所以作为花的父亲也是。但是他能做的很少,因为他看不见猎人,也找不到凶手。他的表情是镇定的,但并不代表他情感是淡漠的。承担了妻子死去的痛苦之后,他仅剩的女儿却面临着来自未知的杀意。可以怪谁?只能怪这些三番五次造访的公司职员。我想这是他迟迟没有放手而导致男职员死亡的原因。
《安娜四个夜晚》&《邪恶不存在》
想把这两部放一起写评价还是比较偶然的。一是一直以来想认真写一写Skolimowski电影中的声音元素,二是看了《邪恶不存在》后偶然发现滨口也在快速进行一个从以对白到以声音+影像为主体的改变;就想大致写下一些短时记忆点,帮助之后(希望申请结束后能找寻到时间)长评打下基础。运用戈达尔的话说,我是在为之后的长评写电影剧本。
Skolimowski给我的第一次震颤源于“EO”,看到EO是在听到turangalila symphony现场后不久;但其令我对声音认知的改变却远远大过后者。原因大体是:首先,Skoli将梅西安想用音乐表现出的色彩投射到了屏幕上,再使用高速运动的放映机快速或慢速地移动影像;以呈现一种听觉-视觉,甚至听觉-视觉-感觉的双/三重观感。当然,skoli那里的音乐复杂度远远不如梅西安,仅仅停留在Ligeti的微分呓语(或Cage的噪音序列)罢了。不过,很难想象未来有人可以凭戏院屏幕这一媒介,以skoli的方式及类似的完成度,表现更复杂的音乐,例如B.A.Zimmermann(Skoli其实尝试过他,但不尽成功);或许我们得求助AR/VR。
Back to Skoli,不得不说,他不是1st tier的导演;对我而言他几乎唯一的亮点只是上述所言。当然在《沉默的怒吼》中有其他值得说的,例如skoli如何利用80年代的“当代影像”复活被禁止的“档案影像”;也可以直接说,如何用影像唤醒另一影像。这点亦非常有趣,可惜也只是妙手偶得。(当然,你也很难指望一个导演一直在复活他之前的影像吧...)
为何将《和安娜的四个晚上》单独拎出来说?Skoli在之前,以及之后的电影中,大多是用快速移动的交通工具来激活影像。早期其最喜欢拍的车祸(或载具的突然停止/启动),类似于引发炸药,将过去残留的画面一笔带过的同时开启了崭新的空间。以及晚期《必要的杀戮》以及EO中的直升机/无人机的低空“掠摄”(掠食+摄影)。但在“安娜”中,所有的交通工具均来自画外,指示交通工具的噪音亦在不断在撕扯着画面;主角成为了一个完全被动的个体,被虚拟的配音控制,同时被随时可能出现的、来自现实的噪音而恐吓。主角的”四个晚上“均是在安娜的房间,这一同时拥有着逼仄的物体空间以及宽阔且空白的声音空间之场域中度过的;其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声音感受者及调查者。
不过,要说最容易被注意到的声音+影像,自然还是飞行物在低空的“掠摄”。《必要的杀戮》开始那段低空镜头极度有趣,特别是男主被击晕后,绕着男主三重旋转的“掠摄”。一开始的想法是将这三重加以分级,但发现似乎将哪一重算作第一重都是情有可原的,而从哪一重开始描述又似乎不够公平;但纯粹的文字又必须分前后(或许可以搞个啥拓扑图形,留待后人吧),敬请读者公平看待以下三重“掠摄”:
——离男主最近的,从外围向内部聚集的,由于直升机绕男主旋转而被吹向男主的沙子。影片中呈流体状。似有突出男主位置,以及增添画面多样性之功用;
——也在画面中的,以固定角速度围绕穆斯林男主旋转的美军直升机。是不断流向画面中央之沙子的推动力,同时也让观众感受到了画面本身旋转的可能性;
——无人机(或是另一架直升机)拖着摄像机,绕着前两重“掠摄”以不同角速度旋转所拍摄下的镜头本身。由于美军直升机正在旋转,这一画面本体的大幅度旋转得以成立。而这一维度的加入,令此镜头相比起安哲某个固定视角,直升机围绕偷渡船旋转的镜头多了一重观赏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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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口在《邪恶不存在》中对配乐的应用过于生硬。有趣的是,《邪》和EO及Essential Killing中有极为类似的镜头。前者使用音乐家石桥英子的一段较长的,亦当代亦古典的配乐;搭配各类fancy却毫无内容的长镜头。Skoli则是用Ligeti式音色及不应在影院中出现的音响强度,搭配过饱和,甚至加红色滤镜的“掠摄”镜头。前者对配乐的应用令我想起了“Undine”中缠绵的巴赫,或者洪常秀时常用以贯穿全片的某个浪漫主义室内乐的动机。此时音乐同影像几近完全抽离,更似一种“氛围乐”。或者,我们也可以极端一些:此类利用了“氛围乐”贯穿全片的电影之意义,仅仅只在于为观众提供了一个此“氛围乐”的预告,或潜意识。这样一来,观众在之后听起巴赫,就能想起他们当时“Undine”中所感受到的情绪。
情况在《邪》里稍显复杂,但类型是大致相同的。一是滨口并没有使用大众熟悉的配乐类型;二是这样一个“动机/氛围乐”时间长,形象突出。《邪》的音乐使用是间于skoli同《独自在夜晚的海边》/“Undine”之间的。从早期浪漫风格出发(舒伯特),无缝隙地转向了Ligeti;似乎是预示着大自然及人类社会间的平衡将在不经意间被改变。但并不一定是“由好变坏”,而是类似影片末尾这样“一波三折”的权力网络转换:
无形的枪声——受伤的鹿——似死似活的女孩——丛林保护人/谋杀者的父亲——丛林“加害者”/被害者/由活转向死的‘外来人‘
(这里我偷懒,直接将主要元素并列在一起;这部电影应需要一个很大的网络及复杂的拓扑关系才能将所有形象拼合在一起)
滨口的人物关系从来不会如同是枝裕和一般。后者只是在一个缓慢被揭示的形象上轻微波动;而前者确是一个充斥着言语(《邪》之前几乎所有长片),或我现在还难以解释的“声音——影像”的混沌系统中(即是《邪》)演变。
滨口这一尝试是极为冒险的,敢于从其熟稔的对白式电影中迈出巨大一步。虽然《邪》对我而言完成度并不是很高,但确已足以作为样本分析。
一早看到字幕组出中字了,马上下载。(一开始因为声画不同步分心了一会,后面就很能进入了)
因为正好最近在读《那些欢乐时光》,对滨口的创作和审美追求有了更多了解,尤其是声音理论。那段gamping 宣传片的旁白真是离“美好的声音”最远的了。说明会上,男职员唯独一次没有拿起话筒,下意识地回答了村民的质问,那声はい是带着真诚的。劈柴后声称是“人生二十年来最畅快的瞬间”真是可疑。应该说,滨口是以这种方式,不带感情的真诚的声音,和糟糕的表演性的声音,区分角色的世界观。
女职员上一份工作是护理,和同伴相视而笑,《欢乐时光》对于演员们是很珍贵的经历吧。
关于Hana的死,到结束也没太明白,不知道是蒙太奇还是写实,漫天的大雾确实是在男职员倒地才消退,但想想应该是后者,父亲看见在危险边缘的女儿选择不发声不行动,也许是顺应鹿的习性,给生长于这片土地的精灵——hana真正理解和回归自然的自由。邪恶在自然中不存在,是在利用自然的无知人类中存在。
一开始父亲接hana晚了,开车把正在玩躲猫猫的孩子驱散,呈现了有机和无机的两条逻辑,与后文呼应。
关于镜头语言,村民们看到野山葵和半矢时采用了正反两种镜头,自然也在看着人类。前半段自然描写以水流和森林为主,多是不带反思的日常行为,后半段则出现了更多动物,并且“对峙”感更强。整部片子除了末尾寻找hana,更多是固定机位,呈现客观叙事;而配合不间断的寻人启事广播,摇晃的镜头、湍急的水流一下抓住观众的心跳。类似的主题联想到《北国之恋》那场风暴。提案在现实和视频会议中错开落下,也是对技术的讽刺吧。
关于配乐,确实片头插曲出现时有些诧异,滨口好像很少让音乐如此有主导性。但依旧很享受他的台词,以及创造出的空间氛围。
不到2小时,一开始觉得时长不够看不过瘾,看完觉得基本把他想表达的说完了,而且看不到说教感——那样就跟滨口自身的哲学背道而驰了,相比之下,《怪物》的态度比情节更令人窒息。
男职员说“那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跟他根本没劈过柴,一斧头下去被木头嘲笑,别瞧不起自然了。
关于导演的角色
在一般人看来,导演这样一个角色应该是具有巨大的权力的绝对王者。我以前也曾经想过,我自己也是要成为这样一个角色。因为我觉得我作为导演,我有绝对的说服力,有绝对的权力去说服人家去怎么做,告诉人家是怎么样,我以前也觉得我如果是导演我一定要成为这样的样子。最后我还是做不到,为什么呢?很简单,是因为我害怕。所以这件事情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有时候会被别人有点轻视了这样一种感觉。因为这是我自身的性格所致,所以我没有办法做改变,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对我来讲也是一件好事。
关于作品中的台词和艺术家角色
没有钱,就导致我拍这个电影的时候,我的美术就不能做得很完美,或者我没有办法去外面看外景或者怎么样,很多事情都不能尽如人意。所以也不能拍特别大的场景或者特别内容丰富的东西。
因为我的客观条件导致我的硬件上没有办法做得很完美,所以我没有办法提供非常信息丰富的这样一种影像,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就是让画面上的的人物角色更加丰富。
这也导致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台词特别多,随着我的语言量更大更丰富,慢慢的逐渐的发展,到最后可能就会发现里面又出现了戏剧,又出现其他的这样一种形式。
所以这也是我的作品当中会又出现了艺术家这样的身份的一个原因。
关于外景
我们看到的一些镜头,比如说工厂袅袅升起的烟雾,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自然地去拍那种在自然当中东西,没有其他的一些设计。因为我觉得电影就是motion pictures,是运动的影像,所以我觉得运动这个东西在电影当中是最有魅力的东西。但是你要让东西动起来,是要花钱的。所以我就想个办法,去找那些自然而然会动的东西,拍在我的电影里面,这也是一种方法。所以从结果来说,就变成了我也会去拍一些室外的镜头。
全文见链接,包含《邪恶不存在》关键剧透
//weibo.com/ttarticle/x/m/show#/id=2309404988805974458479&_wb_client_=1
等待了大半年的滨口龙介导演的片子,讨论了关于自然和人性的母题,以平缓的视角,沉默的画面,诡谲沉重的音乐,颇有深意的向观众和世界提出了一个问题,“邪恶在哪儿?”,而那些长时间的讲述父女生活的镜头,结尾一声声的呼唤和奔跑的呼吸,都在黑暗的森林里给出了问题的答案,“邪恶不存在,因为它也无处不在。”
影片实在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故事,也是一个过于值得大家思考的话题。这也是这部片子让大家可以在看后拥有绵长的回味的原因。影片的前半段,有一种未经修饰的真实感:村庄,住户,一成不变的生活,在保护自然的前提下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甚至连打破一切平衡的开发者也都在意料之中。之后从视角切换到城市的人之后,真实的感觉甚至跟我的生活重合,不了解情况的老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经历,和承担一切的打工人。故事的设计在于结尾,枪声,失踪的受伤的孩子,和父亲的反抗,这一切拥有了戏剧里应该有的巧合,同时戳破了我们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伪装:我们都只是自以为是的好人罢了。我们想象中的十恶不赦大坏蛋并没有出现,却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成为了一名坏蛋:破坏着自然不够关心女儿的父亲,在最后事不关己的村长,不体面恶语相向的黄毛,打破平衡的雇员们,压榨员工的老板……人人都是好人,但人人也都是坏人。
孩子也许拥有自然的纯净,却也因为无处不在的恶意受伤害。我想影片并不是为了批判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恶的,而是用一种更广阔或者更平和的角度去看待善恶。如果一个东西人人都有,是否对立是可以找到平衡的,是否仇恨是可以消弭的,是否很多事情是可以各退一步的。亚洲思想中的中庸和平衡应该由善引导着建立,而非由恶,而我们该做的或许是更看清自己所做的哪些是恶,为其修正或者退一步,而不是盲目的认为自己是个完美的善人。
影片的画面非常温柔,配乐精彩,常常营造了一种有事发生的感觉,这也是电影的加分项。后劲儿大,看完之后我思考了很久关于自己生活中的种种。
这个结尾 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天才 呃呃
四星半。一个极为缓慢、沉默、甚至显得平淡无奇的开头,但等到第二次几乎同样的场景/事件发生时,竟然仿佛有魔力般成立了,有点像洪常秀式的对位法,但展示的却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生活之间的冲突。中间那场村民会议有点像蒙吉,而「有什么事要发生」的不祥感觉始终牵引着电影走向最后的结局。滨口龙介终于能做到既简单(不用五小时了)又复杂。
这一届主竞赛的一股清流。鹿只在中弹且无法逃跑的时候才会攻击人类。可惜他勒死的不是猎人,而是一颗子弹。
#FNC# 很欧洲电影,如此抽象又如此直白,将剧作抽空为结构的极简主义像是一种为避免露怯而创造的掩护,创作原点亦决定了石桥英子的音乐替代影像占主导地位。对片名的扩充性阐释或许是“邪恶之根源不可见”,猎鹿人与资本家作为元凶完美隐身后,被当作工具或子弹的底层民众自然而然就承受了所有伤害;影片的第一次视点转移非常有趣,仿佛一种对二元论的打破,随着摄影机进入人造城市的语境内,滨口前作当中多次出现的种种元素(媒介、两性关系、表演)忽然借由对白呈现,我们能以此为途径来管窥滨口的创作者立场,所谓的生态平衡系统不仅仅是针对人与自然,或许也可以将阶级或法律或一切囊括其中。最准确的评述要等到"Gift"的释出。
在威尼斯连看了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影后,这部平和自然的片子让人感到一股如山泉般的清澈
大银幕。最讨厌的那种电影。毫无疑问滨口龙介已经掌握了三大电影节的通关秘籍、制胜密码,可这或许正是我被狠狠恶心的原因所在,结尾那场戏真的“算计太深”了,多么自以为是,恰恰印证了本片的惺惺作态。部分时候在剪辑上的“异常”也根本站不住脚。从来不认为这样的电影就是好电影。#LFF#
84/100 耐心、稳健地建立万物的秩序,万物的秘密和美丽的色彩光线肌理固然存在于本源的空间中,而不一定在语言、信息与情节中。长时间的讨论节奏和偶尔突然出现的异样,皆在故意提供扰乱和挫折感。电影的作用便是慢步追踪那一些无法被完全理解和完全追到的事物本质,人们只能试着去理解难以理解之物。 的确存在某种滨口对《蜂巢幽灵》的呼应:像孩童第一次接触世界的秘密与黑暗时的源初感受。
9.6/10 #NYFF61 在黄绿色调的背景中通过衣物颜色分成蓝与红,正如标题字体所呈现,蓝色部分所单独表现的则是“恶存在”:“恶”并不是对立于“自然”,而是存在于自然之中,也正是解读结尾的核心:如同所面对的中枪伤的鹿横在女儿身前以保护小鹿,身着蓝衣的男主也通过一场谋杀来寻求类似的“保护”。并未是将环保/自然等议题理想化,而是依旧在这个自然与村落的边缘或缝隙中去将后311叙事重置在后疫情框架下,开发商两人的态度转变通过对于男主行为的模仿而产生,正是滨口自欢乐时光到驾驶我的车以来一直贯彻的扮演/重具身的方法论的变体,但似乎这次并未完全有效,正如同标题中红色的“不”,与此同时将男主与女儿的丛林生活/漫步与被宣传的商业体验/旅游所比对。伴随着日落时分众人寻找女儿的段落极为细腻和灵动。
#Biennale80 我觉得到没必要深究结局啥意思,就是给石桥英子拍mv索性拍了个电影罢了,配乐存在感很强,标题也是在长野县采风时突然想到的。值得注意的是滨口开始把镜头向下(但离蒙吉还很远),从之前小资nonsense变得开始构思真实的生活和进展。三星观望一下
等到获奖结果宣布后火速蹲到了退票空位,从一无所知到连看三天滨口后,带着很高期待去看新作,结果完全没有不及预期。天呐,哪怕是没有台词没有人物的过渡镜头,光看画面静静流动都不会觉得单调枯燥。接女儿、背女儿、开会扔纸等好几处的镜头调度都挺神来之笔。电影名是本片最直接的注释与补充,这里没有恶,甚至也没有善,只有人的自然态与自然的自然态,以及彼此间的关系,这让我非常喜欢。结尾是本人本次威尼斯观影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感觉看到了塔可夫斯基的影子。三年横扫三大与奥斯卡,且表现出极强的层次进步,实在是前途无量啊滨口。真好奇他下一部会拍些什么。
#ZFF 到底是谁在打四星?再一次体会到了欧洲观众对东亚/第三世界电影理解力的有限。这部放映结束后没一个人鼓掌,旁边的瑞士人一脸蒙,这就结束了?!片名出现的顺序仿佛展现了一场对话 Evil exist. Does evil exist? Evil does not exist. 我觉得父亲最后锁头了男业务员是因为之前他们一起听到了枪声那个场景,一般人都会问那是什么声音,但男业务员直接说出了那是枪声,所以父亲觉得男业务员也是狩猎者。再加上他们想建的营地就在鹿的必经路线上,男业务员说也想在营地当管理员,真的不是方便他打猎吗?看到中枪的鹿的一刻,父亲把所有对狩猎者的憎恨都投射到了男业务员身上。这部仿佛每个线索都只讲了一半,女业务员在家里看到的全家福,第一次出现了女孩的母亲,但在电影里却没有过多交代
7.0。濱口的圍繞林區的旅遊開發探討了城市人與鄉村社群、人與自然之間達成平衡的可能性。在劇作結構轉向平實的同時,他探索了更多樣的視聽手法。只是全片的剪輯都略顯粗礪,外加上結尾留下的迷局,也許與另一部新片存在某種觀看上的關聯。
滨口龙介还是那个滨口龙介,前面有多轻盈,最后就有多窒息,邪恶真的好像不存在。
4.5 小屋炊烟被照出丁达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滨口开始他的魔法了。
在这个电影节遍布邪典各种大尺度轮番上演的年代,看到一部如此清新平时如同冰山融化成的河流一样的小片,怎么说呢,refreshing。滨口实在是太善于着眼生活的细微之处了,公司职员被劈柴打动的时刻,全场的观众都跟着感动地笑起来。人类本就属于一些没有顶棚的地方,劳动带来原始的欣喜。选址在小鹿饮水的地方,本该担心的,就是愚蠢啊不,勤劳的人会不会伤害动物,而不是翻过来啊,笨蛋。
这…只能说过誉了…
邪恶可能来自冷漠的公司领导,开枪的猎人,也可能是感受到威胁并且孩子受到伤害的父亲。他看到了男职员对于这片地和生活在这里的生物的冷漠,将对这群人的不满发泄在男职员身上。于是在没有人的森林尽头,Evil exist,但是Evil doesn't exist。
好低的成本,好高级的叙事,好长的镜头,好猝不及防的结尾
稳健的、虚弱的影像,对自然的敬畏令滨口胆怯,即便主动发出游戏的邀请也难以消解,譬如简单的劳作建立同频,车尾视角与景物挥手告别。反倒是女孩在山林中畅游的寥寥数笔,达成了宫崎骏式的平衡,童趣与危险并存。室内戏回到滨口的舒适区,在景框限制下再次施展表演的魔法,鸡同鸭讲的神游,或是看穿却不拆穿,试探与默契压倒对抗。结尾观感飞升,维持强烈的秩序性又轻松将全片推倒重开,一锤定音的收束——邪恶的一体两面,自然和人类,无所不知与一无所知。
令人失望的不是主题或语调的变迁引起的不适,而是预设凌驾于人物和情境,故作姿态的作者相,那些山川,树林,野兽和村民本不存在任何恶意。过往魔法瞬间的诞生往往产生于人物之间意料之外的互动引起的电影与观众的互动,在本作中互动是一早就注定要发生的,所有的沉默和对峙都在通向一场不栽赃的凶行,几场室内戏固然好是因为它兜出了隐性的博弈,而当博弈亮出现实的獠牙的时候,即便没有落入哈内克式的道德陷阱,电影的自由也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