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宝典

预警：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本人随笔中经常一言不合就把某剧某花魁某编剧拎出来批斗，介意者勿看。

《爱情宝典》里的《救风尘》单元，相对元杂剧剧本也有较多剧情改编，也不是没有美化主角，但故事为什么依然能够动人？编剧增加赵盼儿喜欢安秀才，但赵盼儿救宋引章依然只是为了宋引章，赵盼儿对宋引章的感情始终不以她对安秀才的感情为转移；编剧把宋引章上周舍当的原因由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改成了被周舍的阴谋假象欺骗感动，让宋引章道德品质拔高，但同时也没忘了让这样一位道德水平高的宋引章积极援救赵盼儿于危难在先，刚烈反抗周舍于绝境在后——赵、宋两位风尘美人剧中新的人物形象带出的行为逻辑前后高度一致，风尘互救的“互”字更为彻底。也就是说，《爱情宝典》主创的一切改编都没有偏离关汉卿的表达初衷。

现在这都什么玩意儿？什么玩意儿？

为了降降血压，我准备认真重新刷一遍《爱情宝典之救风尘》。

#赵盼儿##关汉卿##救风尘#

乐珈彤的赵盼儿也有改编，但在邹静之笔下形象依然鲜活可爱。就开头她仗义入狱一段，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戏，已经让观众对这个风月场上的女子爱得不行。而这十分钟的戏，邹静之都写了什么呢？

一、赵盼儿所在娼寮里一位卖艺不卖笑的小乐妓香莲被客人暴力逼卖，情急之下正当防卫刺伤了客人。

二、外面正在跳舞的赵盼儿立刻挺身而出，为保护香莲，先是对客人软语周旋陪笑脸，发现客人不肯罢休索性板起脸正面刚，主动替香莲去坐牢。

三、进入牢房后，平日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赵盼儿也被牢房里鱼龙混杂的光景吓着了，用自己随身的钗环首饰贿赂狱卒牢头，争取到一个“单间”，进“屋”后又立马遭遇马桶和耗子的热烈欢迎，花容失色的她只得再度用首饰打点牢头帮她去找昔日恩客求救。

四、赵盼儿终于独自一人坐起了牢，她有些灰心丧气，想必也不乏懊悔，但立刻想到：倘若当时不救香莲，那小姑娘到了这里还不当天就吊死了？所以这人还得救。最后赵盼儿自我调侃：谁让我是个驴脾气呢？

至此，剧中赵盼儿的人物形象算是初步立起来了：她有血有肉，不是圣人而是凡人，属于青楼名妓的圆滑世故她有，属于赵盼儿本人的仗义不世故她也有。她不是开挂女主无所畏惧，她也会害怕，也不喜欢吃苦头，也并没有做好面对牢狱之灾甚至从此跌入烂泥深处的准备，但为了某些事情，她愿意承担自己恐惧的这一切。——这才是“侠气”有木有！

而另一边，暂时逃过一劫的香莲连夜找去了宋引章家求救。宋引章没有二话应承下来，尽管她的“妈”从旁提醒此事不简单，不建议她大包大揽，宋也依然没有改变主意——然而她的动机仅仅是仰慕“盼儿姐”的才艺为人，救人以求结识而已。也就是说，这会儿她甚至还不算认识赵盼儿！

于是，观众很自然地也会喜爱这个刚出场一分钟、台词才说了两三句的宋引章。

具备上帝视角的观众知道，最后救出赵盼儿的不是她平日那些甜言蜜语的恩客，正是宋引章。

至于更后来，亲自将宋引章救出虎狼窝的也不是任何白马王孙风流侠客，而正是她的盼儿姐。

宋引章援救赵盼儿的出发点，比赵盼儿救护香莲的更多了几分天真，这体现出她俩性格和阅历的区别。

赵盼儿援救宋引章的出发点，则与当初挺身保护香莲的同出一辙，只是比起开头二话不说往牢里硬刚，她对付周舍大官人更加有勇有谋，这体现出她个人性格和阅历的发展。

但风尘女子互相救助的义行始终是不曾动摇的主线情节。甚至就连赵、宋两人的结识与建立情谊，也是始于一场“风月救风尘”的小风波。

你说邹静之改的好不好？？？

当然好！！！！

沈晓海演的周舍大官人，出场就很坏但也真的出场就很帅。

无意中看见了打酱油的大群众陈创。

周大官人图财害命行窃纵火溜之大吉，安秀才还以为人家烧死了跟那儿自责到哭[允悲]

但也就是这么个二百五秀才，后面才完全不会觉得宋引章哪里低人一等，说出“没有她哪还有春天”的呆话来。

邹静之当年还是有两下子的。

赵盼儿、宋引章、安秀才三个人物都是有明显缺点甚至性格缺陷的，但写出来你还真没法嫌弃他们，因为他们正是因为身上那些与缺点相生相克的优点，才都那么可爱。

就连周大官人这位彻彻底底成色百分之百的反面人物，确实该死的太帅了

受林平之影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接受李解演男主角，看到他总想到林平之捅死岳灵珊[允悲]

但是安秀才这个人物，邹静之写的确实不错，正直得有些呆气，却又呆而不滞，迂而不腐。你说他不以貌取人吧，他看到范引章整个儿就傻了；你说他颜控吧，后面范引章破了相，他还觉得人家是举世无双的仙女。你说他不在乎伦理道德吧，仆人怀疑周舍谋财害命（人又没怀疑错）他就把仆人赶走了，说钱没了不要紧道义没了就完了；你说他在乎道德伦理吧，他脑子里就不存在贞洁清白之类的念头，从没有看不起赵盼儿和宋引章。

然后他就拿了半拉儿柳永的剧本，没少被赵盼儿调戏[允悲]

啊哈哈哈哈哈我不对我有罪，安秀才飞奔下楼大呼“周兄”的那个镜头，我差点以为他俩要在一起了[允悲]

怎么说呢，这个情节安排逻辑还挺自洽。

赵盼儿风月场上历尽冷暖，一眼看出来安秀才这份呆难能可贵，加上寺庙抽签的忽悠buff，于是第一时间倾心。

宋引章尚未经受过黑暗现实的毒打，年纪资历都浅些，人也还留存着一份天真烂漫，于是第一眼压根没注意到同样天真烂漫的安秀才，之后就被包装得成熟稳重温柔小意的周大官人骗走了。

最重要的是，安秀才清秀可爱，导演找来的周大官人确实比安秀才更帅啊[允悲][允悲][允悲]别说无知少女或者无知少男（比如安秀才），普通风尘女子也要上他的当[裂开]这种男人他就是祸害，死刑吧[拜拜]

周大官人这台词，阿q附体了

骗子也被骗子给骗了

周大官人息怒，你到处骗财骗色靠的是你帅，你被人反骗那不也是因为别人长得美演的像吗？

赵盼儿两次跳着舞流泪，两次心都是痛的。

只是，上一次痛，背后是绝望；这一次痛，背后却透出希望。

上一次，所有的嘘寒问暖都是虚情假意，人生前途茫茫，似乎看不到一丝光明。

这一次，她心有所属，他情有别钟，但那不属于她的一份情，到底是真诚的，这让人世间显得不那么坏，让她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卖油郎独占花魁# 这故事一开头简直就在打某剧某花魁的脸。

瑶琴本来也是平民好人家的姑娘，读过书会写字，北宋gg后全家从汴梁逃难出来，和父母走散，转身就被邻居家“好心大叔”借着寻亲的由头骗去临安城卖了——她就是故事标题里那个“花魁”。从良家女变风尘女的整个过程中，事情的走向都是不以她个人的意愿为转移的。假如落入魔窟后，也有个某前任花魁去教育她什么以色事人才是贱，瑶琴为了不被阴阳怪气骂上这么一句，确实就只有去死。要么被打死，要么自己死。

某剧某花魁那番歪理，是自轻自贱，也是女人吃女人。

谢天谢地瑶琴落难后遇到的前任花魁只是跟她对诗行飞花令，没教育她什么什么才叫贱。

瑶琴得好心船夫提醒，从一个鸨母手边逃走，结果饿晕在另一个鸨母的门前[裂开]

嗯，第二个鸨母是李大嘴他娘断指轩辕[允悲]

编剧写断指轩辕那儿养的姑娘围着昏迷的瑶琴说风凉话，不经意道出该行业残酷的事实：你以为那些卖身的历任花魁都不用努力学艺吗？琴棋书画，手眼身步，肩肘腕胯，“哪样不得十年的工夫啊？”所谓才艺，本事，最终都不过是方便他人抬高价格把她们卖出。

就连《乱世飘萍》里依靠过人的武艺在青楼摆擂台天天揍男人的蓝凤凰，所求也不过是“自己挑一回”，实打实的武力值仍然不能给她“卖艺不卖身”的底气，因为那个纵容强者吞噬弱者的世道，形势永远比人强。

如烟和瑶琴的飞花令，看得人心酸。

这些女子但凡得到机会读书学习，未必不能才情横溢。

但她们获得读书学习的机会，始于堕入风尘沦为货物。

她们被迫学习琴棋书画，是为了去进行行业内卷。

学习过程中有没有真的喜欢上那些才艺学问呢？应该多少也有的。

只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懂得越多，怕是越伤心。

#小棋士#

救命🆘谢园打扮成公子哥，比赵亮梳个童子头还喜感[允悲]

周国能擅长下棋背不出书文，这是古代数学偏才吧[doge]

豆瓣有人愤愤不平这个故事的结局：红玫瑰白玫瑰都嫁给了男主（虽然男主最后只娶了一个，两个新娘穿戴好走向他一个新郎是妥妥的事实）。

但他们最愤愤不平的点并不是男主最终落个齐人之福，而是这个齐人之福的男主长得不好看。

那么本故事男主周国能（扮演者赵亮，曾被《风流才子纪晓岚》导演还是制片人来着的称为“中国第一丑男”）究竟是个啥人呢？除了长的丑下棋贼厉害他还有什么特征？

故事我刚看了一集半，目前周国能身上有这么几个点还挺触动我的。

（一）一心下棋学业没好好搞，总是背错书，教书先生要责打他，当着学堂众人面各种搅赖逃避这顿打，背后却对他那些下棋吸引来的迷弟们说，他是先生我是学生，我背不好书，他打我天经地义；我虽然背不出书，可我一看棋谱就秒懂，所以我也不自卑。

（二）和谢园扮演的高手对弈，赢了，谢园走后，对着残局真心赞叹对方果然是高手，说下棋的中盘认输常被人瞧不起，其实越有见识有水平才越能提前看出败局。

（三）荒郊野外遇到个人要寻死，一问是因为棋和女人，自己嗜棋如命，却劝那人说，您何必呢，为女人还好，为棋，不值当，不值当。

（四）从那位寻死觅活的人嘴里听说了妙观小姐棋艺精湛，分毫没有纠结对方的性别身份，反倒劝对方“你输给谁不是输啊”，再问几句细节后，直接感叹对方赢的是“一盘堂堂正正的棋”，“好功夫啊”。遂起了结识之心。

今天又是表扬邹静之的一天。人家这塑造人物的水平，当年只道是寻常，一看张巍毁青肠[鄙视]。

周国能第（五）个戳我的点很快出现了：“但凡是人，就有不如人处，又不是神仙。你连这都不懂，还下什么棋？”

这个单元的女主朱媛媛、丁柳元都是正剧脸美女，戏还都很好，一颦一笑都是韵味。周国能好福气。

这个故事呢，撇开男主不看，二美斗棋这条线也足够有看头。尼庵女冠才貌俱佳未免孤高自许目无下尘；青楼名媛色艺双绝而又锋芒毕露争强好胜。两人各有各的傲气，各有各的短处，也各有各的苦楚。这也难怪，出家和出道，哪条对女人都不是坦途，而是无奈。甚至出嫁，也是另一个坑而已。她们俩就像开头周国能背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走了殊途，而似乎别无选择要同归。从戏剧功能上说，其貌不扬的男主，主要是便于她们与自己和解，而不是给她们“光明的未来”。

当然，这个男人尽可能品行好一点，总比是混账要好。

妙观赢了棋局输了人品。

周国能色令智昏违背了他的准则。

周瑜打黄盖，俩人都活该。

我宣布这个故事我和大家一样最喜欢红拂小姐[吃瓜]

周国能：最后我仿佛成了那俩美人儿斗棋的彩头儿[失望]

我：啊哈哈哈哈哈邹静之你真的是男的吗？你这不等于让某位顶着性别女厌女的的编剧连夜变性去么[doge]

大结局：周国能给他老婆打了一辈子洗脚水。

故事，演员，服道化都好棒棒啊。最爱卖油郎的男女主，特别男主，温柔冷静深情明理。超级喜欢小棋士的女二，飒爽漂亮的姐姐。如果能配男二我觉得也不错，毕竟男二颜值也在。

还没有看绿牡丹，最讨厌风筝误的男主。

虽然风筝误原剧本就有点以貌取人的感觉，当然没内情看起来倒是欢欢喜喜很好玩啦。

可是这里面风筝误的男主重点不在于以貌取人之类的，重点是，他如果一开始不愿意娶二小姐，那就坚决不娶，说明内情，求求养父，养父对他后期真的不错的，直说真的完全可以先不结婚。

他不说，他跑去坟前哭，他答应结婚。

他委委屈屈娶了，只觉得自己委委屈屈，白天就不开心的全天下人都知道，晚上盖头都不掀，他妻子不委屈吗？一句话不问，一点内情不去了解，一句解释的话不说，直接冷暴力人家他哪来的脸？

他妻子也不是真乐意嫁他啊，不还是嫁了？到那时候也没做错啥啊。

他主观意愿上觉得妻子是胸无点墨不漂亮的女孩子，就直接冷暴力人家，就即便人家真的是这样的，他这种态度十足是个蒙昧无知以貌取人的小人好吧？有一点读圣贤书要求的君子气息吗？当然我始终说这里的以貌取人甚至不是最大的毛病。

而且一开始他知道这个妻子不是晚上勾引他的那个小姐，他亲口跟抱琴说有那样的姐妹，她这个小姐又能好到哪去？说明他知道自己要娶的小姐不是勾引过他的那位。然后到了岳母来问罪，就把锅甩给小姐不检点，这个时候他口里的小姐可就成勾引他的那位了。算诬赖吧？也就岳父不在家，岳母肯听小姐说话，否则小姐就死了好吗？

但是明明他不乐意娶的主要原因是他心里有人好吗？那不如跟岳母直说？甩锅给小姐什么意思？懦弱不堪伪君子。

三天回门的时候根本就是打着离婚的态度去的吧？如果两个人真没掉风筝那段内情，因为他这种垃圾举止心态，小姐要么背负着结婚次日被休妻污名，要么就形婚对着个心里有别人对她冷暴力的丈夫过一辈子。

他岳母骂的都对，不甘不愿就一开始不娶她，娶了过来一夜你更不甘愿，那就忍着别说话。

而发现了内情，后悔也只是后悔自己差点错过真爱，有对自己昨天小人行径的一点点后悔反思吗？也就欺负小姐早就喜欢他。

急切的道歉也只是怕自己的心上人不愿意嫁给他，而不是对昨晚无礼对待一个，不是他心上人，但是他正经妻子的女孩子道歉。

弹幕还说什么不是渣，是不想将就。

我就那句话，不想将就，要么你就别娶妻为心上人做鳏夫等她嫁你。你要扛不过封建礼教非娶不可，娶回来你就好好对她。你的妻子，不管她是你迫于什么违心娶的，她不是表现你一往情深的悲情工具。枉读圣贤书。

还不如草包废物那哥哥，伪君子永远不如真小人。何况草包哥哥后期是真心对他妻子好，即便一开始不甘不愿。

算什么男人。呸。颜狗都不是他最烦人的点。

202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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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22.6.10补充。

当时为什么看这个剧呢？是闲来无事想起来专业课上讲的两个故事《赵盼儿风月救风尘》《卖油郎独占花魁》。

故事写得一绝，老师讲得也一绝。时隔很久，随手一搜，发现有个剧。演员也都没恶感挺喜欢的。是为这两个故事看的剧。

看完两个故事很快乐，看得出编剧很尊重故事原旨，诚恳，有心，认真，有水平。

《卖油郎》的男主叫秦重，意情钟，情重。钟情重情。对花魁莘瑶琴一见钟情，攒好久钱去看花魁娘子，原书里说一开始见到秦重，花魁娘子心想她平时接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富贵公子，怎么能见一个买油的呢？

赴宴归来吃得大醉，见到秦重，对老鸨九妈说“这个人我认得他的，不是有名称的子弟，接了他，被人笑话。”

一开始不乐意的，被九妈劝了说秦重不是买油的，勉强见了，也没怎么理他，自己睡觉。秦重就把热茶抱在怀里，怕瑶琴醒了要喝会冷。喝醉了嘛，睡了要吐，秦重就拿自己的衣袖接着。

瑶琴醒了之后，一方面觉得确实没接待他，一方面被他照顾通宵又“老实，知情识趣”感动到，就要把钱还他。

但到此时，瑶琴还是“可惜是市井之辈，若是衣冠子弟，情愿委身事之。”显然不愿意嫁给卖油郎秦重的，当然很容易理解。

不过一年间还总是会想起来秦重好处，“只恨无缘再会”。

后来瑶琴因为不愿意接个有钱公子，被这家公子仆人打骂羞辱，脱了鞋子让她自己走回去。就此看破所谓的达官显贵亲近追捧，都是浮云过眼。几乎就想了断了。

好在遇到秦重，被送了回去。

才认真想和秦重一起，想跟他从良。当然也有好结局。

讲到这个故事时，老师有说到一句，喜欢是不为所图的。我记了很久很久，知道现在。

秦重想见瑶琴，攒了两年的钱，只是见她一面罢了。见了，就欣然离去，这辈子没后续那个事端，再见不到，那也没什么。

九妈也不是影视剧里常见那种拜高踩低的老鸨。就是简单的，一方面既然接了钱，一方面确实被秦重真诚感动，于是促成好事。至少在秦重见瑶琴的第一晚，简直就是红娘在世。

那都是一些很底层的人，做一些很真情的事情。于是或许单说起来，卖油郎独占花魁，到千百年后偶尔还被一些人诟病“买油的娘子水梳头”，似乎异想天开。

可故事发展下来，就是合情合理，就是非要如此不可。

真情胜天的浪漫主义。何况铺垫了秦重踏实质朴，勤劳认真，铺垫了所谓的达官显贵看瑶琴不过是呼来喝去动辄打骂的玩物。何况彼此都是真心以待。

何况，何况，书里说秦重一表人才，谁料想这“一表人才”人才到任泉这样。

那可真是太动人了。

为真情，杂剧话本甚至讲究情死情生。千百年后，一些编剧手底下，不是权势背景，没有纯正血统，恋爱都不配谈。

真可笑。

再说《救风尘》

故事主旨和剧本是高度一致的，就不复述了。

原本叫《赵盼儿风月救风尘》，“风月”，怎么救？是赵盼儿与周舍厮混三天，假意吃醋和宋引章纠缠，让周舍借此休妻，用美人计救出的宋引章。至少在去救宋引章时，救出宋引章时，不靠任何人。

至于隔壁扯什么“原著也不是靠自己”，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最后，周舍盼儿去告官，周舍贿赂主审，结果贿赂到一个清官，秉公办事，没徇私。

怎么？这如果也不算靠自己，那就是在某些编剧和水军脑子里，过了一千年，故事里连个好官都不配有了？

《救风尘》的原旨是什么呢？是漂亮姐姐互相帮助，底层受压迫者一往无前的侠义心肠。甚至带点武侠风。

妓女想要从良，甚至不图钱财，是看周舍对她温柔小意，甜言蜜语，似乎是良人。谁料从良之后，进门给了几十杀威棒，少不顺心就一顿毒打。

连情意都求不到。

男人是靠不住的。遇到很会甜言蜜语，追求你时做小伏低的男人，更要留十二分心眼。

靠谁呢？只能靠同样的底层人自救。女孩子互爱互助，心智坚定，头脑机灵。

至于男主安秀实，即便也算得上老实真心，但废物得在盼儿眼前，不够看的。

剧版选角很好，沈晓海的周舍，李解的安秀实，而且服道化和人设都在突出原本特色，安秀实的草包废物，周舍在没掉皮之前的昂藏潇洒，很能理解宋引章被周舍迷倒。

可是，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呀。那男人，帅得让人一眼倾倒，看起来体贴的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可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即便是，你全心为他，美成九亿，那又怎么样呢？

剧里加了类似莘瑶琴的剧情，赵盼儿为情义被押送大牢，那些平日里“甜哥哥蜜姐姐”叫着的一个也不出现，唯有宋引章，仰慕她英名，使银子救她。

就是在强调，这个故事没别的，就是说救女孩子的，只有女孩子。救底层的，只有仗义行侠的底层人。

她们的确是妓女，迎来送往经受无数人。但她们有很纯粹的心。很清澈的真情。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这才是出淤泥而不染。

而不是标榜“我和别的妓女不一样，我卖艺不卖身，这样的我虽然名义上是个妓女但我是个贞洁烈女好女孩，至于那些卖身妓女，全都下贱。”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才是传奇，话本该有的底色。

再者，即便有了这样救人被下狱的经历，赵盼儿也没在救宋引章时犹豫，更显得盼儿难能可贵。

更凸显《救风尘》那种不拘小节的侠义精神。

而又了宋引章救赵盼儿的前情，也使得这两个人的人设都闪闪发光。

九亿的颜值，怎么说呢，是属于我能为她那张脸原谅很多事的水平。

但常常感慨，还好她已经挂在墙上了，否则。

我是看内地武侠、古装剧长大的，有的是角色滤镜。为她一张脸，甚至觉得真妲己实在可怜。

但对没挂墙上的另一个被称作神颜的，这两天滤镜已经碎完了。我也为王语嫣惊艳，虽然是为角色。想来想去，其实远没到为她的脸原谅很多事的地步。

九亿倘若没挂墙上，未必拿不出这种十分十分讨人厌的营销手段，我也没多少颜值滤镜给她糟蹋。

觉得编剧功底真心好，好多台词都好经典：

“出世之人何妨以入世之心看世界。”

“红尘中人何妨以出家之心看大千。”

——《小棋士》

“我扫墓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小姐。”

“是你救了我。”

“天意如此吧。”

“救得了我今天救不了我明日。”

“怎么讲。”

“一个一心寻死之人你怎么救得活呢。”

“干嘛要死呢。”

“活着无味。”

“死也无味。”

“天地之大一人孤单。”

“那就两个人。”

——《卖油翁独占花魁》

凭借这样完整的台词，我就给它5星。

看了这部剧，才知道说冰冰没有演技实是冤枉，划脸那里不要太好。

看这部剧，赶紧像是看了一本章回体小说，余韵悠长，欲罢不能。邹静之编剧功力实强。

自深沉宏大的《人世间》之后，谁能想到2022年爆的第二部剧竟然是华丽丽的古偶？

改编自关汉卿杂剧《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简称《救风尘》）的《梦华录》自上线便广受好评，豆瓣评分直接打到了8.8，虽然我喜欢的老剧《爱情宝典》中也有一个单元取材于《救风尘》，但毕竟是不同的改编、不同的故事，为了避免主观上的先入为主，本包一直保持着沉默与淡定。

那大家都说好总有好的道理嘛，报复性打分也好，美颜盛世也罢，总比无脑剧情侮辱智商、颜值捉急的主角污眼睛的好。

但是，但是，当我一时好奇连看四集、并在不经意间刷到一个最新剧集的小片段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我们一起来捋一捋。

1、来自乐伎和歌舞伎的优越感

一名叫张好好的官伎鼓励同行小妹，希望她不要自卑，原话如下：

你卖过身吗？ 你有为了钱讨好过男人吗？ 以色侍人才叫贱 我们靠自己本事吃饭，活得堂堂正正、正大光明。 贱籍怎么了，平日里不愁吃喝，文人墨客们捧着，高官贵爵们敬着，你记住了，你既不需像平常的市妓、私妓那样子卖身媚俗，也不用像闺阁千金那样处处拘束，整日穿金戴银，呼奴携婢，哪里不如那些升斗小民了。

嗯……身为升斗小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搬来五个现成的字儿——真是“笑贫又笑娼”哪！

怎么着，原来这个行业内有zei么严重的鄙视链吗？弹曲儿的和唱跳的zei么看不起卖身的吗？

原来“卖艺不卖身”并非是种自我标榜和美好理想，在宋代时便已成为一个广泛现实啦？

原来那个时候的文艺工作者就有那么强烈的职业荣誉感吗？成为官伎怎么感觉跟进了国家大剧院当公务员似的？

所以乐籍被称为贱籍仅仅是源于世俗偏见，其实人家是靠双手吃饭的劳动人民，有钱又有面儿？正是为了避免误会、自证高洁，所以要跟那些卖身的娼妓划清界限？

可拉倒吧！合着白居易《琵琶行》里的琵琶女门前冷落车马稀是因为技艺退步，而不是年老色衰呗？

为了吃女权这碗饭，真是连历史常识都不管了！

陕师大历史文化学院教授于赓哲早在两年前就专门发视频（B站有）解释过：在中国古代，伎跟妓，根本没有分得那么开！

卖艺不卖身大概只在一种情况下存在过，那就是清代梅毒泛滥的时候，客人为了保命才让妓女有了免于卖身的机会，而且还不能百分百保证。

大家可以去看《海上花列传》，那已经是清末上海十里洋场中很高级的青楼了，不照样卖身？

再说了，陪酒卖笑应局子，算不算以色侍人，乐伎能避免得了？可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from电影《海上花》

往浅了说，这是个行业潜规则的问题。

服务的项目多少、质量好坏，大概只取决于钱给得够不够、用强的力度猛不猛。试问：甲方提完需求，又是利诱，又是威逼，在饭碗面前，多少乙方守得住节操？

要真像张好好说得那么体面风光、站着就能把钱挣了，当代打工人集体穿越回去考大宋乐籍好不好？都不用996，还不用堵车挤地铁。

而就本质而言，这压根就不是伎和妓、卖艺和卖身如何划清界限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女性地位的问题、是孰为主体孰为客体的问题。

对诗献艺也好，卖笑陪睡也好，不论是伎还是妓，都是为了给男性创造快乐而存在的。

你知道古代的男人，尤其是有头有脸的男人，整日装得有多辛苦吗？

在外，要道貌岸然，回到家，还要和妻子相敬如宾，汉朝时有一个大臣张敞，给夫人画了个眉都被小人举报到皇帝那儿了，皇帝竟然还真的会找他问话。。。

按照男权社会的古老传统，母亲和娼妓、妻子和荡妇，犹如楚河汉界，被分得清清楚楚：母亲是神圣的，妻子是端庄的，她们的存在才是合乎礼教的，与此同时，她们也是被固定在角色之中的，不可兼任“娼妓和荡妇”，不然就乱了套了。

那么身为脱去社会属性的男人，被压抑的欲望何处宣泄？简单而轻飘的快乐何处寻找？

答：到青楼去。

五彩缤纷的花街柳巷就是这么诞生的。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红颜知己，再怎么歌颂与美化也改变不了男权社会厌女的本质，伎也好妓也罢，说出去都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行当，哪怕她们所提供的服务是男人们的刚需。

为此，她们需要切割自己的生育功能，正如母亲和妻子要收起自己的风情和妩媚。上野千鹤子如是总结：既是“被限于生殖的异化、隔离生殖的异化”，同时也是“被隔离快乐的异化、被限于快乐的异化”。

乐伎同妓女一样，想要生儿育女，只能脱籍从良，而且要抓紧，因为花期极短，剧中张好好说自己才23岁便如何如何，可其实23岁在这一行的职业生涯当中已经算相当高龄了。

嫁也通常只能为妾，还要时时面临被抛弃的风险。而想要不改身份便生育，那她的生意一定会一落千丈，不然你问韦小宝他娘。

所以伎也好、妓也罢，甚至于母也好、妻也罢，大家都是被剥削的客体、被使唤的工具人而已，花自飘零水自流，在男权统治下女人把握命运的主动权少得可怜，谁比谁更高贵，谁又比谁更幸运呢？

口口声声以没卖过身为荣、骂以色侍人是贱，透着一种不屑与其为伍的大义凛然和沾沾自喜，这到底是在赞美劳动，还是赞美贞洁？

我没看到女权意识，只看到荡妇羞辱在一个女性身上内化到骨髓的悲哀。

其实，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与其鄙视唾弃，不如多一些体恤和同情，这才是真女权的要义吧？

有人说（大概是剧迷）：没选择的就不讨论了，明明有选择还自甘堕落的，就是贱。

苍天，怎么说的好像古代妇女的选择范围那么充裕呢？卖身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同为古装剧，《爱情宝典》就要大胆许多，五个小故事，我记忆中就有四个包含买卖妇女的桥段，除了被陌生人拐卖，还有被邻居卖的、被相好的卖的、被亲哥哥卖的……

《梦华录》中的宋引章急于通过嫁人脱籍，更多是因为时间紧迫及内心自卑，而《爱情宝典》中的宋引章则说出了更为现实和具体的原因：你想正正经经地卖艺活人有多难，红也不是不红也不是。

from《爱情宝典》之《救风尘》

不红，没有客户，开不了张，吃不了饭；红了，慕名而来的人多了，应的局子多了，提的需求也多了……这个中无奈与辛酸岂是一句“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就可以轻松盖过的呢？

她嫁人是想走捷径，但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眼前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好走呢？

年轻人，不要被美丽的服装和虚幻的爱情看花了眼，历史比你想象中残酷，古代妇女的命运更是比你想象中悲惨无助得多得多。

《梦华录》作为以烟花女子为主角的剧，连封建历史当中这么一点最普遍的真实都不敢直面，凭什么被夸上天？就凭女权口号喊得响亮、制造了一些廉价爽点么？

2、一切为了完美无瑕的大女主

别说什么角色发言不代表主题思想，同样的论调从赵盼儿口中也说出来过：

在籍时清清白白，没有以色侍人；脱籍后以卖茶为生，没有自甘堕落。

好一个清清白白，清清白白了不起啊？

其实我特别想说：即使没有了清白，你照样有资格当女主呀！

就算真的存在张好好那样成功且自豪的行业翘楚，就算赵盼儿真的在贱籍时保住了清白，那也是在当时的环境中概率极低的存在，我就想看看在泥淖里打滚儿的大多数好不好？一定要设这么高的道德门槛么？

不，进入主角团，光有道德门槛还不够。

剧中赵盼儿如是描述自己的身世：九岁因父罪沦为官奴。陈晓饰演的顾千帆转头就评价她：难怪行事做派，不像平凡市井女子，原来是官宦出身。

你看，咱们的女主角，还得是官宦出身，还不能有平凡市井女子身上的俗气。

突然想到了著名影评人毛尖老师说的，当今国产剧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

连讲烟花女子的故事，都不能让主角太草根，都得让她同时保留清白之身和高洁之气。也不知是怕太风尘配不上刘亦菲，还是怕刘亦菲演不出风尘感。

反正她越是冰清玉洁、超凡脱俗，我越是喜欢《爱情宝典》中那个在风月场中打滚儿的精明泼辣的赵盼儿。

举手抬眼间尽是虚与委蛇的老练、卖弄风情的娴熟，可以说市井极了，但这些并未掩盖她为同行小妹出头的豪气与侠气。

谁说风尘与豪迈不可共存？

现在都流行双商在线、刀枪不入的大女主，可乐珈彤版赵盼儿还恋爱脑呢，为了意中人，她怯懦、迟疑、不矜持、违背良心说假话……可这些丝毫未不耽误她后来英勇上阵、潜入狼窝救风尘。

谁又说精明与娇憨、世故与天真不可共存？

人就是要复杂多面才有趣啊，有点俗气又何妨？偶尔的阴暗面、掉链子不是很正常？那反倒足见其扎根生活的痕迹。如若总是脱俗、时常清醒、处处闪耀着亮瞎眼的主角光辉，难不成真是天仙下凡来渡劫的么？

看《爱情宝典》，令人动容的不只主角命运，许许多多的配角、甚至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也能让人印象深刻、颇为难忘，他可以是丫鬟、乞丐、老鸨，也可以是牢头、老仆、一个普通的店老板。

其实本就应该如此，角色不分大小、更不分高低贵贱，大家各担其责，共同服务于剧情和主旨。

而《梦华录》呢，在刘天仙的强光之下，看似戏份吃重的配角都黯淡无光。

堪称全剧华点的赵盼儿勾引周舍一段被演绎得马马虎虎、尴尴尬尬，两个角色在这一段尤其尴尬。

感觉那不是赵盼儿勾引周舍，而是大明星刘亦菲本尊大驾光临，老粉丝小周幸得面见偶像，激动得不能自已，偶像随便眨眨眼、勾勾手指，他就失魂落魄、上蹿下跳，就差大喊“啊我死了”。。。

就，不求一定要跟沈晓海版周舍一样把反一号演出男一号的风采，但至少给他多一点的灵魂吧？

本身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还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万花丛中过，对陌生女人多少得有点判断力、抵抗力和戒备心吧，怎么可能如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蠢笨猥琐模样，看到点银子、看到个美女就如此方寸大乱？

相对于被当作衬托女主光彩的工具人一枚，我更想看棋逢对手的高手切磋，按照角色设定两位都是风月老手来着，倒是拿出点本领让屏幕前的草食系男女们开开眼哪！

好惨烈的对比

如今剧情已过半，营销关键词还是“这可是刘亦菲”“陈晓刘亦菲眼神拉丝”，还是美貌发糖嗑CP那一套……

行行行，知道啦，中年恋爱甜似蜜糖，眼袋颈纹法令纹一点都不明显，不启用新人一定不是导演对自己没信心，一定不是稀罕知名演员带来的那点流量。。。

之前看《爱情宝典》，我就随便夸夸。

可如今浅浅一对比，才非常震惊地发现，20年，一切都改变太多了，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20年前的《爱情宝典》里，社会阴暗面尚有被呈现的可能，比如仙人跳和买卖妇女，而现在，为了顺应大女主的风向，乐伎都被美化为了将卖身妓女踩在脚下的扬眉吐气的光鲜职业。

反观20年前的《爱情宝典》里，虽没有刻意抒发的女权宣言，但有许多将话筒递到底层人民胸前的瞬间。

from《爱情宝典》之《卖油郎》

单元故事《风筝误》中的富家少爷深夜突然要离开妓院，理由是：我是个没成婚的人，整日夜宿青楼，茂陵这么大，传出去不好。

姑娘不高兴了：骂起来说我们，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们这些人才是呢，又要当嫖客，又要念三字经，假正经。

一句符合身份的随意吐槽，揭开虚伪面具、指向双标本质。

from《爱情宝典》之《风筝误》

风月场打滚的女人很难清清白白，却未必不能人间清醒。

人间清醒不是置身事外的淡定悠然，更不是顺利上岸后的傲慢说教。什么都看得透却还要被迫承受生活的重荷，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实，不是吗？

《卖油郎》当中，连已经身为花魁娘子、名满全城的瑶琴都常常身不由己，一次因不堪其辱投河自尽，被卖油郎救起。两人便有了这样一段感人至深的对话：

干嘛要死呀 活着无味 死了也无味 天地之大一人孤单 那就两人 我已是残花败柳 人间世道一个小女子怎能承受得了

也不一定人人都要做刀枪不入、杀伐决断的大女主，口号是口号，生活是生活。口号是会变的，生活的残酷却从未改变。热闹过后，一份设身处地的关怀才是久久不散的温暖。

之前重温《爱情宝典》，我以为其中的爱情是浪漫唯美的（注重精神之恋）、宣扬的价值观是偏理想化的（比如人人平等、从善如流），它依然是悬浮的古偶。

但对比《梦华录》才发现，《爱情宝典》集包罗万象的胸怀、直面现实的勇气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于一身，比初看时还要优秀，比我原本以为的还要难得。

我们早该知道，讨好目标受众、回避严肃命题、以流量为基准，是当下国产影视创作环境的常态（甚至不止影视行业），《梦华录》不是个例。它能够获得高分，是因为历经蹂躏大家的底线已经降到很低，也是因为依然还抱有一丝对例外的奢望。

但奢望终究是奢望，什么土壤开什么花，想要看有创意、有立意的完整自我表达，可能还得从回忆里刨……

嗯，再次确信，“内娱文艺复兴”这股风不是没来由的。

再次吹爆《爱情宝典》的台词

最近《梦华录》被爆吹，看了三四集本只想写个短评论，不想越写越郁闷，无奈三千大刀已经收不住了！！发到《梦华录》豆瓣评论区被骂很惨，只好删了贴到《爱情宝典》这里。

于是我又想起自己曾说过的一句话：

不要给瞎子描述有光的世界，搞不好他会愤恨地刺瞎你的眼睛。——海德文

何必唇枪舌剑，写给懂得人看就行了，大家说是吧？

一、《梦华录》又立起封建桎梏“三宗罪”：贞节牌坊、身份等级、职业歧视

八百年前，关汉卿极力鞭挞破除的思想糟粕，却成为今《梦华录》极力赞扬的思想观念，可悲可叹历史悲剧总是会不断重演，思想在倒退，懒得思考的年轻人在狂欢！

在关的笔下，赵盼儿是一个热心风尘女侠，智慧勇敢且不带有色眼镜看人，在她心中人人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舍身救姐妹，默默坚守自己所爱。断然不是电视剧《梦华录》中歧视妓女，用计色诱渣男诱得那么不亦乐乎的轻喜剧女主。剧集人物丢失原作风骨，除了角色姓名及其故事框架，与原作完全风牛马不相及。

赵娘子与宋引章同是女性，同是下九流，本是同根，相煎何急？《梦华录》里赵盼儿每一次自我表扬的点，都在戳宋引章的痛。譬如“我脱籍为良——宋引章还没脱贱籍”，“我跟未婚夫三年清清白白——宋引章十几天跟人私奔”，“我故意藏拙没有才艺被发配去账房了——宋引章一心扑在琵琶上啥也不懂”，赵盼儿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种等级观念成了她无时无刻无法摆脱的烙印。有网友说：看吧，谁说追小甜剧不用带脑子的，潜移默化的糟粕观念就是这样包裹在糖衣里传递的。糖衣炮弹，送你免费。

《汴京梦华录》中的赵娘子，身为乐妓却强调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更何况古代乐妓在权势压迫下没几个是清白的，关键是她竟还瞧不起卖身的妓女，这种几千年延续至今的身份等级观念是封建糟粕，难以想象是21世纪的今人写出来的，并且还是个教授级女编剧，实为赧颜呀！关汉卿原作中赵盼儿与宋引章就是卖身妓女，虽为风尘女子，但丝毫不影响赵身上散发着人性的光辉。身子脏不怕什么，怕就怕心脏了！关汉卿作为古人尚且能同情赞扬风尘女子赵盼儿，今人却视妓女为洪水猛兽极力撇清关系。

简而言之：《救风尘》把赵盼儿当人看极力破除贞节牌坊，《梦华录》在强调清白、努力立贞节牌坊迎合男性。女编剧女导演的贞操带比男人还坚固！

二、《梦华录》编剧自视甚高，古装翡翠瓶装着现代烂啤酒：表里不一还发臭

一篇标题为《借古典意象演绎新价值观……》的豆瓣长评称《梦华录》为“新时代乐府，立意超越关汉卿”，《梦华录》编剧迅速微博转发此长评,说“非常感动，感谢懂得。”踩着原作吹自己的编剧，我还是头一回见。但不久后豆瓣长评作者“@如此这般”耐不住网友暴力回怼，悄然清空长评与豆瓣主页数据。紧接着脸大的女编剧也迅速删除了转发的微博。

所谓表里不一。完全是披着古装皮的现代戏，穿着宋代的服饰，谈着现代的恋爱，台词与礼仪上毫无半点古典生活气息，连“我就不信那只猴子能逃出五指山”这种明代吴承恩的语言都编进宋代古装戏里，朝代逆转了？不少台词还有些现代方言、网络流行用语，看古装戏实在无语。古代女子三从四德到了《梦华录》里，娘子敢随意教训丈夫，追着丈夫一顿打，看着也怪别扭的，好歹“七分古代三分现代”呀，完全不尊重古代历史生活，不若直接拍成现代戏多好，为什么要碰古装剧的瓷呢？实在看着别扭！！

柳岩饰演的孙三娘，言行举止俨然是现代都市巷子里的泼妇。女主赵娘子的语言思维、行为习惯等，是妥妥的现代人，还讲起了男女等价交换，时而卖萌软语温存，时而泼辣彪悍如厮，看不到古装剧的半点讲究。当然非要论讲究，最讲究的当属请了历史顾问的茶艺，以及摄影服化道，总之视觉是极好的，故事传达的观念是极险恶的。

为了突出这剧“Girls Help Girls”的精神内核，主创抱团取暖良苦用心地唱起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掉牙这一套。相信我，现代女性友谊在一起，除了吃喝玩乐买买买，多数时候是攀比老公！谁纯真谁相信女性互助。人生呐一遇到过不去的坎，一开个口借钱，最先离你远远的往往是闺蜜。当然女性塑料友谊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可以经常在一起吐槽吐槽老公，相互给予狗皮膏药式的不切实际的暖心小安慰。

三、《梦华录》与原作人物塑造对比：前者吃猪扮虎的甜宠小丑，后者蒸不烂锤不扁的铜豌豆

关汉卿原作里，周舍这个人物是非常出彩的，风流倜傥、有钱有颜有才且善于伪装、智商极高，全本四折戏里他只有风尘女侠赵盼儿这一个对手。且《救风尘》整出戏里最拍案叫绝的部分就是“怎么救？”也就是周舍与赵盼儿的智商PK大戏。这一点“内地第一编剧”邹静之先生二十年前执笔的电视剧《爱情宝典·救风尘篇》很好的做了保留，周的登场是完美男人形象，任何女人见了他都很难不爱上他，婚后卸下伪装、原形毕露，对待宋引章的主要手段是打骂威胁、深情讨好，虽可恶起码还像个人。《梦华录》里的周舍完全是个被赵盼儿轻松拿捏的憨憨、舔狗，还是个变态，用绳拴住妻子像喂狗一样虐待宋引章，欲用蜡烛烫其容，手段极其愚笨、下作、猥琐，没脸没皮不像个男人。《爱情宝典》中就连宋引章的丫鬟，都与周舍有着精彩的感情戏，浓情相拥时被周舍打晕80两贱银卖了都没回过神来怎么回事。《梦华录》里宋引章的丫鬟，可有可无，只是个传达讯息的道具人。

刘亦菲饰演的，勾引憨憨周舍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嘴上说着恶心自己，但演起来却很自我陶醉，这哪是一良家女子干的，这哪是一个智慧的风尘女侠该有的形象？另外我也Get不到刘亦菲的颜，我都怀疑是刘亦菲的本色出演。当然喜欢刘亦菲颜的，我尊重你们的审美趣味，也充分理解并赞成你们舔的权利。不过，赵盼儿和周舍的戏份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穿帮后的凶险厉害、如履薄冰。就感觉这戏演砸了，周舍也不能宰了赵盼儿，大不了再过家家一遍而已。反而三娘的人物立得住，也许这个角色恰好贴合了柳岩的辛酸演艺经历，吃过苦的演员有些戏不用演，戏写在眼神里。

公堂之上，赵盼儿对主审官黔驴技穷，救宋引章获得胜利的关键竟是知州大人莅临。换言之，要是州尊大人不来，赵盼儿就得玩完。明明是赵盼儿救宋引章，却变成了男英雄顾官人救了俩美人，编剧说好的“Girls Help Girls”呢？救场这与原作的戏剧张力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至少甩50条长安大街。大家不好理解这戏的失败之处的话，我举个例子：两位武林高手正在比争天下第一，突然一个雷从天而降劈死了其中一位，然后另一位自然就是天下第一了。更可况顾千帆这颗雷，埋得很撇很牵强。编剧一直声称赵盼儿女性互助自立自强，可关键时候保全赵盼儿的，是男人，是男人顾千帆啊！

赵盼儿嘴上说我要独立我不要你帮，怕还不了你人情。身体和心灵却很诚实地靠进了男人的臂湾，吃男人吃得死死的。所以说《梦华录》不是风月救风尘（女人救女人），而是男人救女人呐。请不要再打着女性互助的旗号骂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OK? 否则只会让我觉得很婊里婊气，又当又立！

——写在最后

大家相信我，与其看《梦华录》这种拾古人牙慧的边角料剧，阅读古典戏剧大家关汉卿原作《赵盼儿风月救风尘》，你定不会失望。原作除了精彩绝伦的故事可以爽，更重要是深刻的封建批判精神与超前的人道主义主题思想，这是现代甜宠剧远远达不到的高度。哲学家叔本华说要避免读到垃圾书，最笨的办法就是读200年以前的前人经典。当然元杂剧剧本有一定的阅读难度，不过大家可借助今人的注解版本读物，再不济刷《爱情宝典》不也强多了。喜欢咿咿呀呀的票友，还可刷越剧版与昆曲版视频《救风尘》，都是不错的选择呢。

关于豆瓣评分《梦华录》8.7分，《爱情宝典》8.5分，这个不用纠结。新剧播出期间，剧方会动用各种手段刷分，这个分必然会虚高，播出利益瓜分完之后，一两年后这个分会逐渐随着正常用户的打分回归正常，也就是说新剧新电影的豆瓣评分大家别当真就好了。据说《爱情宝典》原为8.1分，《梦华录》的播出逼网友逆反打分，使得该剧上升到8.5分，还在上升中……与此同时《梦华录》由于干预力强在缓慢降分中……

_End_

N刷《爱情宝典》，越发觉得安秀才之可爱了，迂是真的迂，不分好赖、不食人心险恶、不知世道艰难，尤其在高智商反派周舍的衬托下，更是纯纯傻白甜一枚。但这样的形象并非完全不写实，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乖仔初入社会，处处碰壁，难道不像象牙塔关久了的学生初入职场的样子么？书里的道理和社会的准则产生冲撞，理想和现实正面交锋，之前被保护太好的孩子突然被扔到外头，难免会经历一个不知所措的、重构自我的阵痛时期。 而身处这个阶段，我觉得有稳固内核、完整价值体系的人会比内心一片混沌的人更幸运。不会轻易被带跑、不容易学坏、不是人家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不会遇事便犹疑摇摆、能经历种种摔打之后依然知道自己去哪儿而不至淹没在众说纷纭中……总之，不论是前途还是幸福感都会更好一些。 安秀才就是前者啊！ 我就喜欢他那种自信且笃定、经历潦倒初心不改的样子。诀别时老仆人担心他如何活得下去，他拍拍胸脯：一支笔，一方砚，浪迹天涯，有何惧哉？别人花钱雇他写对子，他直接质疑人家攀比的动机不可取，好不容易被激将着写了，又嫌银子给多了；小乙提议其实盼儿姐也不错，何必较真儿，他默默地说：人活一生，不在这种事上较真儿，还有什么意思呢？ 是啊，世事多无常，怀一颗恒定之心何尝不是在无常之中安身立命的一方浮木？会被人坑，但也会因不玩猫腻、不左顾右盼而遇到赏识之人，会走弯路，但也是最不容易走向迷失的那种人。如今的世界，诱惑尤其多，变换尤其快，构建和维护内心秩序尤其难，所以看似是傻白甜的安秀才身上那种“天大之事能奈我何”“世间浮华与我何干”的恒定感其实特别难得。 而且他坚持的价值观可是至诚至善至美、情义比金坚，虽然实操方面有待提高，但这个价值观本身是非常美好的，对于常年在世俗红尘打滚儿、见多了世态炎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沁入心脾的一道暖流。所以也难怪赵盼儿第一眼起就把他当个宝儿了。 末了那句台词真的很动人：什么残花败柳，若是没有了她，哪里还有春天哪！（虽然是用来描述引章的，心疼盼儿三秒钟～） 只要我觉得你是美的，管它什么门第出身、什么二婚，我就要和你长相厮守。 活该让他被盼儿爱了一回、又抱得大美女宋引章归呀，有两下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