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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写这个故事花了十年。
巨大观影量养出了胃口吃百家饭,他喜欢做各种类型实验。功夫片、僵尸片、西部片、B级片,无一不打破固定套路,让你惊呼原来xxx还可以这样(泼血浆)。作为电影界最大票友,他就想要不要尝试一下战争片呢。战争片还分很多子类型,宏大战争场面、秘密任务铁胆孤星……总之在1998年,他有了无耻混蛋故事的雏形,平行历史,手撕鬼子,但想不清楚结局怎么处理,就把故事扔到一旁跑去拍杀死比尔两部曲。
弹指一挥到了2009年,有钱有闲了,结局想通了,电影终于有戏。但在选角的过程中,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会说英德法三语的人来扮演Landa上校,昆汀一度绝望地以为想把剧本发表发表,甩掉心结得了。幸亏遇到了Christoph Waltz这个语言天才,我们才能看见昆汀编剧+导演,眼前的这个《无耻混蛋》版本。
剧本最后还是发表了。这是一个如此个人化的故事,完全建立在一个迷弟对电影这门艺术的致敬之上,很容易走上被强烈个人感情赶向死胡同而无法引起观众共鸣的歧路。好比你是一个写手,想写个玛丽苏让自己爽,穿越到古代让十八个阿哥围你转,每一个都颜正腿长对你一往情深。这样的故事能卖,因为可能有一千万人都能代入这种幻想。然而,你想写一个故事,创造了一个虚拟英雄人物被戈培尔拍了电影,首映汇聚了所有纳粹头子,全员被一个电影院女老板和女电影明星引来的救兵联合团灭,炸的是放映厅,烧的是胶片,一场电影终结二战,隐喻和本体都宣扬的是电影的威力:这样的迷弟告白,能被普罗大众共情欣赏吗。
除非你是一个讲故事的超级高手。而这正是昆汀最闻名于世的才能。
故事的成功要素之一,便是创造了一个能被一个作者的头脑(也即一个观众的头脑)记住的超微小宇宙。在戛纳记者招待会上有人向昆汀提问:为什么会对二战题材感兴趣?二战这个提法,太宽泛了。《硫磺岛的来信》从日本人的角度讲述战略反攻时期太平洋战场的故事,《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从意大利人角度讲述意大利参战到战争结束的岛民故事,《模拟游戏》从英国人角度,设定在英国庄园,《辛德拉的名单》从犹太人角度,设定在德国。在所有可能的选择里,昆汀把故事放在「从前,在纳粹占领的法国」。昆汀如此喜欢这个设定,一度想把电影名字改成它(最后还是保留了从1978年意大利战争片借来的片名,加上故意弄错的拼写)。电影大多数幕,都发生在40年代的法国,除了英国和德国的首长办公室之外。法国农场-巴黎电影院-北部小酒馆,地理上非常紧凑。故事的展开只围绕着轰炸电影院这一个核心。主要人物都能与之产生直接关联,每一个人的职能都很清楚。故事宇宙,从几乎全幅世界地图,缩到法国一个小圈;从伤亡千万人的总体战,缩到二十来人的交火线。掰了掰了看,故事就两股绳:1. Shosanna的复仇线 2. 无良杂军的敌后线。两条线在最终章合力拧到了一块。
第一章:从前,在纳粹占领的法国
白天外景奶牛农场,农民砍树桩,女人晾衣服。电影这一段风景如画,几乎让人以为昆汀要一反常态拍一部正常的战争片(笑)。不过马上,党卫军就驾着摩托车滚滚而来,打破了牧场的平静。昆汀用他一贯的黑色幽默,给黑云压顶的恶魔叩门,配上了最抒情的致爱丽丝和弦(The Verdict [Dopo la Condanna])。最残暴的场景,加上浪漫的点缀,无比讽刺。一开始便在引人不安的失谐中,制造了抓人的悬念。
《剧本教室》对这一幕昆汀如何运用悬念做了详尽的分解。农场一幕在剧本里长达17页,照惯例一页一分钟,在电影里也正好17分钟。在惜秒如金的电影里,敢花17分钟给大段对白,可谓非常慷慨。但是你没有一秒钟感到无聊。你知道桌子底下埋着炸弹,静静地吊起好奇心看它如何爆炸。
时值1941年,法国被纳粹占领整一年。农民把犹太人藏在地板下也一年了。「然而,一眼看去,你看不出来他到底过去整整一年都在砍树桩子,还是从今天刚刚开始。」他似乎是在表演,他如果是在表演,一年的时间也足够恍惚疲惫,到达奔溃的边界。
农民强装镇静,让女人打了一盆水,不要惊慌,自己却慌得擦汗、洗脸,前襟湿透。接下来的室内戏,将迎来它的绝对主角。笑眯眯的Landa上校来了,主动和农场主人握手。一口流利的法语,询问进屋许可礼貌有加。他的礼貌绝对不是陈词滥调,作为权力的主宰,以谦卑的语气询问,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下达命令。他的谦和里,处处透着侵略性。要一杯牛奶,却抓住女主人的人不放开,一甩之下,还不放开。这不合时宜的举动,让那几秒钟拉得相当漫长。
17分钟的文戏(mostly),便被一个个的引人不安接连支撑起来。也给了全剧灵魂人物,Landa上校,一个大放异彩的舞台。他是绝对的坏人,但却带着好人的笑脸。一张笑脸的闯入者,打破了预期,比蛮横的闯入者更让人不安。也赋予了反派极大的个人魅力。就像《绝命毒师》里的Gustavo。这些经典反派非但不是面目狰狞,反而文质彬彬,怪招人喜欢。好人高大全,坏人阴损黑,那是样板戏。好人不那么正派,坏人透着可爱,相逢才能敌手,一切都未可知。
一开始Landa只是例行公事,调查Dreyfus家户口。镜头移到地板下,地板缝中睁开的眼睛。活生生的人在下面藏着。农民知道,他在装傻,假装记不得具体岁数。悬念一埋下:到底他演得几好?悬念二紧随其后:上校心知肚明吗?
上校式的微笑审问,在随后几幕里还会反复出现。每一次都不会失效。他到底知道多少你的底细,他看你演,他陪你玩,他静静地看着你装逼。观众悬着的心攒到飞起,手心的汗湿到捏起。就像《绅士刑警》古畑任三郎,每次都是掌握充分信息和话语权,微笑着把嫌疑人逼到角落供认罪状。这个策略,对罪犯尚且凶狠,对无辜的农民更加凶残。
例行公事完毕,上校要起身走了。走之前,最后再要一杯牛奶。《深闺疑云》里,女主怀疑丈夫要下毒杀害她。就在丈夫托盘托着牛奶缓慢走上楼梯时,希区柯克给牛奶里放了一枚灯泡,让牛奶成为注目的焦点。Landa上校第一次抓住女主人手要牛奶时,昆汀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喝下整杯牛奶,让牛奶成为焦点。第二次要牛奶延长了悬念(牛奶在第三幕还会再瞩目一次),马上要送出门的瘟神,要了牛奶就不走了,坐下来和农民谈人生。
上校问:你知道我的外号吗?农民说知道,你是犹太猎人。这就巧妙地借旁人之口介绍了人物,而不是被动地自我陈述。外号的讨论,在最终幕还会回响。此时上校是要讲出他的鹰鼠论。德国人像鹰,狡猾凶猛。犹太人像鼠,不惜做出常人不能有的牺牲一切为了生存。
剧本有一段对话,在电影里省去了,可以作为这段审讯的铺垫。上校:「你们和Dreyfus一家亲吗。」农民:「我们在同一个社区,同一行当。不能说是朋友,只能说是社区友邻,有共同利益吧。」看得出来,农民收留犹太一家,只是出于人类的基本同情,而不是对他们有切身认同。通过和老鼠的类比,引起农民的排斥,这种心理被上校进一步利用,他引申说:「在这场战争里,您是否发现自己处在漩涡中心,它本来应该和您本人、您的家人、您的母牛毫无关系来着?但您却陷这了。」说到农民心坎里了。自从九个月前被搜查了一次,农民便处在骑虎难下的困境里。窝藏5个人在地板下,像高悬的宝剑时刻可能坠落。上校又说:「敢问一下。在这场战争里,您的第一要务是什么。是和在法国的德国人以死相拼直到最后一口气吗?是尽己所能去骚扰侵略军吗?去保护那些可怜无助的战争受害者吗?抑或在这血光灾年,您的第一要务是要去保护构成您家庭的美丽家眷呢?」
答案已经隐藏在问题本身了。农民说:「是保护我的家人。」就像在《鬼子来了》里一样(片名和这个场景惊人地吻合),普通人的普世良知也好,爱国热血也好,都是有限度的。最大的诉求仍然是保全自己的家庭。上校抓住了这个痛点,一针见血地指出农民窝藏敌人的行为,和自己保护家人的本心实属南辕北辙。同时抛出巨大诱饵:如果招认,你将会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不但不会获罪,反而会被奖赏,永远不再被党卫军骚扰。农民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供认了犹太一家人的藏身之所。
上校假装法语不熟,以上讨论都用英语进行。得以稳住不会说英语的窝藏的犹太人一家。但随后我们知道,他的法语如诗般流利。是用英语是一开始就想好的算计。上校的胜利,从头到尾都在精准的控制之中。被审讯的对象,只是随他玩弄的傀儡罢了。第三幕的盖世太保审问德语不熟的Hicox,可以作为上校的分身,毕竟和上校太像了。在第五幕的意大利语场景中,上校毫不留情又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让不会说意大利语的杂军们来了个公开处刑。他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直到最后一个场景才败露。在此之前都战无不胜。
接下来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德国人用机关枪把地板扫成了筛子。同样是机关枪扫射,打死犹太人平民,和剧末纳粹突突突何其不同。在震惊与心碎中,Shosanna逃出农场。
上校的手枪指向了Shosanna后背。咔嚓。他没有射击。在对士兵的解释中他说:对国家构成不了危害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她可能会饿死,累死,被人举报,要么暴尸荒野。要么,她能活下来,逃出生天,逃到美国,搬到纽约,选上总统美利坚。这段对话在电影里被删除了。昆汀在构思的时候想得比电影呈现的要完整很多。作者总是会为故事的合理性负责。但是电影为了去除冗余,对场景需要掐头去尾,使其紧凑。剧本里多出来的部分,相当于做PPT里放在页边的备注吧。
第四幕:基诺行动
全片里另一喜欢的幕。最后每一把枪指着谁,灭了谁,都可以拿出来细细品味。写到这里已经太长了。有空再续。
昆汀·塔伦蒂诺是一位善于进行后现代创作的导演,这一点,早已众所周知。碎片、去中心、拼贴、迷影,这些无比贴切地概括昆汀的影像与叙事特征的词汇,直接来源于对后现代性的研究。
《无耻混蛋》是一部非常直白的后现代电影,它以最精致的建构——影像和叙事结构,反对了宏大叙事对历史,尤其是对战争历史的建构。它无数次将矛头对准“话语被建构”的普遍性,在故事的最后,政治叙事试图对个人复仇与政治阴谋进行遮盖,同时却遭到这二者的反噬。
如果说在后现代电影经典文本《低俗小说》中,昆汀的创作还仅仅是个人趣味中具有后现代特征,《无耻混蛋》则绝对是昆汀极为自觉地后现代自指。
现代性开始于启蒙理性,面对宗教与封建势力,强调人本身的价值、赞美人通过自觉的理性行为实现人的价值,这一观念在16世纪给予宗教压迫和封建剥削以最彻底的颠覆。但理性很快驶向逻辑霸权的道路,对单链条因果逻辑下“理性”的绝对推崇贬斥了情感、道德,人性以最理智面目出现时,恰恰是反人性的。面对二战,我们除了说德国纳粹的崛起彻底戳破了现代性的神话,是否还能从中看到更细节的东西?
二战多么完美地体现出了现代性啊。这一点无关武器和军事战略的发展,虽然它们同样关乎由理性直接决定的“工具化”。针对《无耻混蛋》,我想说的是二战中被大量运用的工具化宣传。
如果我们将工具化宣传定义为一种自觉地意义建构,这种建构以被曝光的形式,存在于《无耻混蛋》全片。
虽然人人都能从叙事上看出昆汀对历史的戏说和“改写”,但他将这种“反历史”的手法——我更愿意称之为反权威、反宏大叙事——散布在影片各处,并最终连结成一个紧密的整体。
昆汀的一种表达方式是对宏大叙事意义建构的细节揭露,它们是关于战争、立足于国家和二元意识形态上的,全部都体现为某种政治立场上的宣传手段。
昆汀指明了这些意义建构,同时通过对建构过程的披露,实现了对“腹语式”意识形态建构的颠覆。在希特勒办公室这场戏中,昆汀利用镜头调度十分巧妙地完成了这一过程,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在这场戏中,有三个主要机位。交代空间结构的镜头处在办公室天花板的一角(这里我们不考虑CGI和搭景),我们称它为镜头A。
为叙事服务跟进希特勒与两位军官对话的镜头B和C,位于希特勒、军官之间,BC的位置和它们的拍摄方向遵循常规的轴线原则,以及由A确定的方位。
虽然A和B、C的景别差距非常大,但这三个机位共同圈定了叙事主场所的范围。
然而,这里还有一个机位E,完全脱离出由A、B、C确定的叙事场,它位于希特勒和军官之间,但拍摄方向与其它镜头完全相反。
这个景深镜头的前景是希特勒、后景是希特勒的画像——A、B、C 确定的叙事空间中不存在的画像。
简单地说,E是ABC整体的反打镜头。它的意义,自然也不是参与具体叙事,而是象征。
当然,所有观众都能从景深意义上看出E的讽刺性:气急败坏的希特勒与后景处他伟岸的形象构成明显对比。但我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远不是这种浅显对比。昆汀更进一步显露了自己的意图——在这个镜头中放入了“画师”形象。此时,画像不仅仅是一个与焦虑的希特勒本人形成对比的形象,它不是“画像”,而是“正在被建构的一个虚假形象”。一幅伟人像,只能衬托伟人本体的可笑与滑稽,正如它在大多数电影里的功能。“正在形成的画像”却将镜头的表意重点引向自身——一个虚假的、与事实错位的具体形象正在被建构。
画像是希特勒及德国纳粹巩固自己政权的手段,戈培尔拍摄的电影《民族的英雄》以及纳粹官方对首映礼的重视,全都是在宣传上进行意义建构。考虑一下此时愤怒的希特勒在说什么:为了证明他们不是鬼魂,抓住他们,我要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埃菲尔铁塔上——这种手段难道是泄愤吗?这是对Basterds幽灵的摧毁、对恐惧的摧毁、对纳粹力量的宣示,仍然是一种建构。
我们都知道,纳粹德国对宣传力量有多么看重,又是如何深谙宣传手段的工具意义,但同盟国们一点也不落后——至少是在《无耻混蛋》中。在影片第二幕,也即Basterds出场时,队长说明了这个小队的意义:
Basterds不是抵抗军式的游击队,对于进行无差别攻击的Basterds,打击纳粹军事占领行动完全不是他们的目标。投放他们的意义是投放恐惧、打造幽灵、散播纳粹的末世气氛,因此他们的行动也具有高度象征性特点——割头皮。
Basterds,就是同盟国进行建构行动的执行小队。
由纳粹士兵讲述引发的闪回,极其精彩地重现了一场Basterds打造幽灵神话的运作细节,在这一段落中,他们分工明确、恐吓技巧娴熟、战略手段扎实。这一场戏强烈的节奏感和视听运用的丰满都具有鲜明的作者特征,同时,在结构上它实际是希特勒办公室的附属场景,由列兵回忆来结构这一Basterds段落。
办公室场景对这一段落的结构方式,体现出了昆汀将纳粹的建构行动与Baterds的建构行动进行并置的意图。列兵陈述的办公室场景没有选择与上一场戏共同的轴线布置。虽然场景相同,但在列兵描述Basterds时昆汀设置的是完全相反的一套镜头——由E确定的空间范围。
由此,希特勒那幅正在打造的画像,与Basterds的行动细节形成了明确的并置关系——希特勒和Basterds在进行象征界层面的对抗。
除了在镜头语言、台词层面进行对二元势力意识形态建构的确指,昆汀更进一步在叙事上明确了他“反宏大叙事”的思路。《无耻混蛋》叙事的核心事件是“电影院行动”,这场行动却是复式形态的,即分为盟军的行动和Shosanna的行动。前者是国家层面的战争叙事,是会被书写到战争史中的表征层面的行动,而Shossana的个人复仇行动,注定会被宏大叙事遮盖、掩藏。
但《无耻混蛋》对宏大叙事进行颠覆,借此恢复个体叙事在核心事件中的绝对意义。
“电影院行动”实际是由Shosanna完成的,虽然Basterds的确在此之外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击杀戈培尔和希特勒),但其中有一个巨大的悖论,Basterds任务的完成完全建立在一场政治交易的阴谋之上——“犹太猎手”Hans为换取政治利益包庇了这场行动。昆汀再次指向了国家、战争叙述背后的动机和潜在的复杂性,宏大叙事被颠覆、被揭露出其政治阴谋底色,而只有Shosanna个人意义上的复仇行动,才是完整的、纯粹的,而且是决定性的。
回顾全片,我们也能发现,Shosanna这条故事线,是唯一不涉及自觉意义建构的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无耻混蛋》也绝没有再建立宏大叙事、个体叙事之间绝对、静止、封闭的二元结构,Basterds被赋予了意识形态建构工具以外的复杂性——从一开始,Basterds的犹太种族构成就显示他们的行动同时也可能成为个体复仇。故事结尾,上尉对军事命令的违背、解构,以及他刻画纳粹符号的行动,都是对Basterds作为政治工具身份的打破。有印第安血统和印第安行事风格的上尉,在个体意义上,阻断了“意义建构”流动、转变、多层置换的特点,通过刻刀,他刻下了无法被脱掉的纳粹制服,这是一个与具体身份相对应的稳定形象,而不是被悬空的意义建构。
《无耻混蛋》英文原名Inglourios Basterds中的形容词Inglourious化用自Inglorious(为什么片名里要多加一个U我也不懂,不知道有没有大神可以讲讲),这个词是glorious的否定形式。
Glorious,荣耀的、光荣的、令人称道的,这是成为历史表象的宏大叙事的象征,如此说来,《无耻混蛋》的主题,必定是inglorious。
《无耻混蛋》作为一部典型的后现代文本,呈现出多元、多义、碎片化的特点,电影本身具有非常非常丰富的混杂元素。对于这样的文本,如果不是从“后现代”特征进行概念上的总括,要在具体层面将它描述为结构严整、意义明确的文本几乎是不可能的,本文也无意这样做。
这篇文章只选取了一个具体角度对影片进行分析,其中,放弃了许多我在观影过程中发现的令人激动、惊奇的小细节,因为它们与文章的观点无关,也不应该被揉进这一观点之中。
本文的成文,完全源自昆汀在影片中放置的一个小小元素:
这张海报,是一本名为《恋物与好奇》书的封面,这本书首次出版于1990s年代,故而在我看来是影片中极不和谐的一个元素,自然也就引起了好奇。
事实上,第一次观影时,在注意到这张海报之前,我仅仅关注到了“希特勒画像”的反建构特点。《恋物与好奇》的核心观点是通过好奇心的指引,自发探索文化现象(作品)背后的建构细节,打破恋物,从而实现反建构效果。正是通过这本书,我整理出了本文主要思路。如果对这本书有兴趣,在电影《春风秋雨》的条目下我转载过这本书的节选《[转]劳拉穆尔维对Imitation of life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分析》,也许可以借此具体理解《恋物与好奇》作者的思路。
另外,关于本文提到的上尉的印第安风格,可参考开寅发布在公众号“虹膜”上文章《昆汀最被过誉的影片,今天来揭个底》,本文对“印第安”的观点直接建立在这篇文章对《无耻混蛋》西部片风格的分析之上。
美国人与德国人的对比太好玩了,喜剧与正剧间的平衡,昆汀还是那个昆汀,看得那叫一个爽!克里斯托弗·瓦尔兹演得太好了~
Tarantino 真是电影天才.
当法国人不讲情义,美国人不讲人权,德国人不讲原则,英国人满脑浆糊,犹太人大开杀戒,希特勒就死了。
流畅,看起来毫不费力。除了布拉德皮特显得格格不入,除了地下酒吧那场居然不收拾现场有些BUG,除了绑着TNT居然能混进元首活动场所很无稽,其他都很好,很完整,完成了电影所能给出的最重要的功能:娱乐。
2009 no.1;开场戏和酒馆戏可以做教科书了;每一章都是含戏中戏的类型片,狂野的电影情书贯穿始终,最后的对白成了点睛之笔;猜猜谁最先翘?影评人!
昆汀的恋足癖还是藏不住啊。
这部电影告诉我们:绝对不能相信美国人!
天才這次拿出了歷史,以影史破壞影史,甚至燒毀影史,瓦解歷史,誓要引領影迷在面對歷史的同時要走出歷史.
红衣女子因为恻隐之心送了命,是少数几个正常点的黑色幽默。。。
重新看了一下开头:德国军官是如何在十分钟之内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崩溃的。
Quentin是他媽的天才!
Waltz屌,虽然片子一堆问题
时隔3年后重刷,绝对是昆汀对视觉语言把控最好的作品之一,酒馆杀人戏给我看跪了,15秒钟内几乎杀死了所有角色,用尽各种剪辑摄影手艺,血腥混乱中自带匠心独具。章回体恰到好处,场景数量少得吓人,却把故事讲得如此完美。最后,杀死比尔里用过的配乐,又放在这里用,痞昆真好意思哈,分分钟出戏。
冲着皮特和昆汀去的,结果被德国太保给迷住了
电影的魅力,他用电影创造历史
我豆是都觉得,通俗又好看的电影就是Quentin这样的。
这是一部非常离奇的二战影片。
爱Quentin嘛。只是有几段音乐响起的时候,很想哭。Ennio Morricone果真是我杯茶。
看到女主角对着镜头外的纳粹大笑,简直肾上腺素爆增啊。
昆汀更上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