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

文：赵猪

铁打的荧屏，流水的抗战剧。先别说神还是雷，几年一个潮流，今年抗战剧的风向是嫁接类型，玩小人物误入抗战漩涡，换个思路，还总能玩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不久之前的《红色》被誉为2014年最被低估的好剧，现在一部名为《虎口拔牙》的抗战剧同时登陆浙江、安徽两大一线卫视，一样好玩好看，不落俗套。
在这其中，曾经的欧美范儿时尚VJ柯蓝，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上海小女人，一口吴侬软语，处处精打细算，精明、世故，却又不乏可爱。完全颠覆了她在一般观众心目中的印象，倒是符合《虎口拔牙》这部剧小市民、黑色喜剧的癫狂气质。
光听名字，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红极一时的法国经典反法西斯喜剧《虎口脱险》。《从剧情上来看，《虎口拔牙》也有很多地方向经典致敬，同样讲述上海滩一群小人物，阴差阳错卷入谍战漩涡，歪打正着地成为了英雄。全剧不靠手撕鬼子、手榴弹打飞机的雷人桥段，就连跟枪有关的战斗场面，在剧中都鲜少出现；也没有太过高深的谍战段落，毕竟让一个牙医、一个地理老师，一个胆小怕事的女房东去对付阴险毒辣的日本鬼子，确实太强人所难了。但是整部影片癫狂、黑色幽默的气质，却是靠人物之间互相猜疑，相互利用和帮助的关系来完成。
姜武、李乃文两位男主演当然不在话下，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面笑匠的本色。反倒是柯蓝大胆颠覆自己的形象，满头卷发，一身青衣，眼珠一转，处处精打细算，本来是想赚点小便宜，谁知却卷入了危机重重的谍战漩涡，不成想反倒成就了她和地理老师的一段好姻缘。
早年在卫视音乐台做VJ时，柯蓝言行出位，俨然一副走在时尚尖端的潮人扮相。之后虽然也不时客串演出戏剧作品，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大气、干练的女革命者，比如在《人间正道是沧桑》里，她演出的瞿霞，大义凛然，坚定、忠诚。这也难怪在2010年，柯蓝获得华鼎奖近代革命题材类最佳女演员大奖，都是因为瞿霞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尽管在那之后，柯蓝也曾经尝试过挑战其他类型的角色，比如古装大剧《楚汉争雄》里，她就演出了心机深沉的吕后；古装喜剧《皮五传奇》里刀子嘴豆腐心的媒婆，甚至是《1942》里端庄大方的宋美龄。但是始终还是难以抹灭瞿霞留给大家的影响，也难怪她会接下《虎口拔牙》，演出阿金这样一个唯利是图，胆小怕事，却也不乏可爱的典型上海小女人。
《虎口拔牙》给中国抗战剧树立了一个全新的标杆，致敬法国经典，借鉴上海滑稽剧的表演形式，把黑色幽默的成分引入步步为营、生死谍战的抗战剧，诞生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抗战喜剧。而柯蓝、姜武、李乃文、钱波等主演的卖力演出，更是给这部剧增添了许多光彩。

电视剧首播的时候，我在看《北平无战事》和《青年医生》，偶尔切换频道看到这个戏几乎都能很快入戏，因为几位主演的出色演技。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从头至尾看一遍这部有一点小喜剧的谍战片了。
前几集可谓绝对的精品，叙事节奏明快，台词极富张力，逻辑也十分严谨，但是从七八以后，情节的逻辑问题就越来越多了，虽然剧本基本可以自圆其说，但是不得不说后面的人物动机完全是导演意志了，人物的心理变化没有一个合理的过度，完全是为了推动情节而自己找辙。
比如，王天乔是用什么样的谈话取得饭冢的信任，并且成为朋友的，这个没有过渡，再比如，刘明复一出场就是在监视白露的，他会不知道白露为什么跟李言在一起，他会不知道白露跟什么人混在一起，还会信任李言，中了老徐设的局？
还有偌大一个军统上海站居然只有一个作风浮夸的马德才和一个有点二的于大头，军统可是有名的特务机构，一个偌大大上海站居然只有俩人，还是一对草包，这太不现实了。
还有，马德才曾经抓过潘慎之，于大头还去过王天乔的诊所尝试接头，他们看到大小姐和潘慎之假扮的田鼠还有王天桥一起前来营救饭冢，一点都不会怀疑的吗？他们真的相信那就是田鼠，真的相信大小姐在和日本人合作？如果不信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害怕田鼠？难道真的是一对草包？
至于饭冢身上的漏洞就更多了，钱波老师自己也承认，饭冢这个角色的智商是忽高忽低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这部剧漏洞百出，但是依然让人看得入戏就是因为良好的叙事节奏，和演员们的出色表演。
吴越和柯蓝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你方唱罢我登场，撑起了多半边的戏份，李乃文、姜武和钱波的表演也都是恰如其分、出神入化。
柯蓝这个角色几乎没怎么推动过情节，印象里只有藏胶卷和最后囤猪肉对情节起了一点小小的推动作用，但是阿金却是最有血有肉的一个人物，柯蓝把这个人物演活了。

这部戏比较意外的一点就是从头至尾都是在轻喜剧的轻松气氛中进行的，没有想象中的出卖、牺牲和煽情的桥段，这是一个突破。最后给饭冢的结局也上升到历史辩证唯物主义的高度，但是对军统的人结局格外苛刻。

电视剧《虎口拔牙》是一部刺激中带着欢乐、紧张中又有幽默的谍战剧，故事本身就有些荒诞色彩，而剧中的人物，又都透着浓浓的喜感，向来以或豪爽或柔情的面貌示人的柯蓝，此次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上海弄堂的“包租婆”，千娇百媚，道尽了一个多情小寡妇的喜怒哀乐，看来让人忍俊不禁，又有暗自的神伤。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运，柯蓝今次在《虎口拔牙》中所扮演的阿金，却也凭了“撒娇”的本事，赢得了多少人的青睐，可惜剧中的她爱才更爱财，所以才能和自己的房客——姜武扮演的地理老师潘慎之发生一连串的勾连，甚至在无意中得到了一卷珍贵的密码胶卷时，还惦记着胶卷上的数字是银行帐号，是一个看似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其实特别单纯而善类的上海小女人，撒娇，是她身上闪亮的可爱之光。
其实一直以来，柯蓝所扮演的角色，大多都是有些侠风义骨的豪杰型女性，无论是《圣天门口》的梅子，是《孤军英雄》中的于晨露，还是《江湖正道》中的肖桂英，以及在不同影视剧中所分别扮演的宋霭龄、宋美龄，柯蓝给人的印象都是性格豪爽、气质典雅，却又意志坚定的优秀女性，似今次阿金这般的搔首弄姿的烈焰燃情，俨然是第一次。
《虎口拔牙》不仅故事趣味性强，而且在演员的选择，也有着自己的特色。两大男主角姜武与李乃文，一胖一瘦，相得益彰。而本剧的主枝干感情线，当属柯蓝处心积虑一路追求的姜武这段感情，从初期的试探，中期的碰撞，甚至到后期开始各种挑衅，毫无羞涩的传统良家妇女之美，但贵在她能冲破各种旧思想，大胆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甚至为此“不择手段”，终于钓得姜武上钩，也算是没有白费这万般心机，女人之累，足以令人感受到心酸的浪漫。
本剧在剧中对白方言的选择上，也有自己的特点，柯蓝扮演的阿金，典型的上海女人，再配上一口上海腔，简直是完美的你侬我侬。其实，上海话是种优美的地方语言，端着一股身架，透着一股狡黠，听着是一种软软的优雅，剧中柯蓝饰演的上海小寡妇阿金，就将上海话的娇美全部呈现了出来，听着一句句 “侬晓得伐”、“好的呀”、“好不啦”等等嗲嗲说出，彷如当年的十里洋场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就在眼前，也难怪“普西森”潘慎之都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据说柯蓝能说这么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得益于她在上海的成长经历，但阿金这个女人，会的不仅仅是上海话而已，她的一颦一笑，一坐一走，都散发着万种风情，这个角色，被柯蓝演绎到了极致，也让观剧中的战台烽，瞬间忘记了曾经的柯蓝形象，完全被阿金这个人物角色所征服，扮演这个角色，也一定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说来就来的，在表演的背后，一定的是对生活的深刻体验和对各种人物的细致观察与内心揣摩，才能给观众带来完美的享受。

谍战剧看了很多，总结起来凡是高层博弈的都不太喜欢，境界太高了，普通观众消化不了宏观的战争，而那些立足小人物的短浅视角，反而会因为没距离而备感亲近，特别是当剧中有了一个思路简单的女性形象，就更是能产生清新趣味。例如《潜伏》目不识丁的女游击队长翠平，《借枪》一厢情愿的女房东，《红色》为报父仇而刺杀日本人的田丹，都曾引发无数路转粉。这一次，正在热播的冷幽默谍战剧《虎口拔牙》一下来了两位市井谍女，一个是陈丹凤，果敢英武的名门之后，一个是阿金太太，拜金的大上海包租婆，风韵犹存的单亲妈妈，两人各有神采，给整部故事注入了多情女儿心和许多轻松笑料，又一次证明了谍战戏必须男女搭配，才能效果加倍。

两位女角色，都很美丽，都很丰满可爱，大家一定是环肥燕瘦各有所爱。笔者更关注的是阿金太太，一是她毫无革命工作背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人生坎坷的上海小女人，性格很外放，小风骚中有一种小清新，挺拜金，小聪明，自顾自的生活，伶牙俐齿，因为真实，所以可爱；二是柯蓝的表演有料，喜感十足，从收姜武当租客之后的反复试探，到意识到对方可是能隐形富豪后的大胆“倒追”，一边撒娇，一边谍战，这一场由假变真的爱情，柯蓝把小女人精明外表下的浪漫和单纯拿捏得非常到位，放得开，收得住。





阿金是剧中平民群像中非常重要的一分子，参与“虎口拔牙”行动的几位老百姓之中，李乃文饰演的王远桥是牙医，姜武饰演的假特工潘慎之是地理老师兼修表匠，两人都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存之道，吴越饰演的陈丹凤是名门闺秀，也有一定的见识，只有阿金太太是纯粹的旧时代女性，她参加进来，既是四人组合中最被动的，也是目的最单纯的，凭着第一直觉和传统的女性思维，一步一步参与到革命中，形象极端的接地气，看着这位活灵活现的市井俏妈妈，相信对观众也有更来自本真的触动。

其实，柯蓝的表演也是《虎口拔牙》特别值得关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看点，在以往的荧屏作品中，柯蓝一直是以真性情、大情怀的女性形象出现，包括张黎的两部佳作《人间正道》和《圣天门口》，瞿霞和梅子莫不如此，《中国远征军》的何玉姝如此，《一九四二》的宋美龄、《楚汉相争》的吕雉，《毛泽东》的宋霭龄更是如此，近些年来，若说影视作品中的大女人，柯蓝称得上是一个代表。

柯蓝本人在现实中的个性也是非常的大女人，大气，沉稳，可是在《虎口拔牙》里面，阿金太太却是一个特别小的小女人，眼睛里只有眼前的生活和情感，在这次颠覆性的变为“小女人”的表演中，柯蓝给人的感觉毫无违和，随意自如的风韵荡漾和沪上口音，绝对声情并茂，哪怕现在去大上海的市井胡同里，也很难找到一位这么真实的上海女性，而毕竟柯蓝却是游历北京、香港、台湾和海外的演员，由此可见，她对作品的专业态度。

正是因为柯蓝“由大变小”的逆转，多位实力演员的用心塑造，这一群能让观众感同身受到生活质感和个体情感的小人物，使得《虎口拔牙》也魅力暴涨，紧张又幽默，刺激又明快的体验值得剧迷们一追到底。